吴岩也是一喜的道:“如此甚好。”
“云鹤子,你先一步去打点安排一下,贫道跟墨道友随后便来。”多目老道向云鹤子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云鹤子答应了一声,随即取出他的芭蕉扇法器,往空中一抛,化作两丈大小,他一抬脚踏了上去,然后朝着云州城方向急速飞去。
多目老道控制着船型法器不疾不徐的飞行起来,然后招呼吴岩道:“墨道友,请吧!”
吴岩见这多目老道颇为谨慎,虽则邀请自己前往云州城一叙,但却并未邀请自己登上他的船型法器。看来想要在这里救下家人的谋算是行不通了。不过既然要去云州城,在地面之上,行事自然要比在这空中方便多了,而且也不容易伤害到家人们的安全,如此最好。
吴岩笑了笑,御剑不疾不徐的跟在多目老道的船型法器之后,向云州城方向而去。
行至云州城外,吴岩和多目老道先后御器落地。那云鹤子果然伶俐,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已经安排好了歇脚之地,而且还雇佣了一辆颇为豪华宽敞的马车,外带一辆拉货所用的大牛车,在云州城的城门外等着了。
多目老道把吴家一家人放到牛车之上,云鹤子十分乖觉的也上了那牛车,似乎专为看守吴家一行人。此时,吴家人已经纷纷醒来。女人和孩子僵直着身子滚到了一起,被吴山和一个瘦高的书生挡在了身后,卢玄羽挨着吴老爹,因身子被风缚之术制住,无法动弹,只能用肩膀抵住不断咳嗽的吴老爹,使他不至于躺在冰冷坚硬的车板上难受。
吴老爹醒来之后大咳不止,让牛车上一下子混乱了起来。女人和孩子们哭了起来,关切焦急的想要看看老太爷吴老爹的情形,只是身子僵硬无法动弹。吴山却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冲那云鹤子吼道:“你们到底想怎样?你们都是修仙者,若真跟我吴家有仇,就该去找我大哥报仇,或者杀了老子也可,为何要为难老人和妇孺?你们这等行径,也配修仙?我呸!”
“爹,你怎样了?”骂完之后,吴山却又梗着脖子想要转身看看吴老爹,幸得先前卢玄羽用肩膀顶起了吴老爹,使他的身子枕在了其身上,吴老爹这时总算缓过一口气,咳声渐止。
回过神来的吴老爹,同样是无法动弹,只是为了安慰众人,便喘着粗气道:“无妨,老,老毛病了,这是哪里?”
“老爷子,这里是云州城。”卢玄羽低声对吴老爹道。
“喂,老实点!再敢大喊大叫,小心道爷我先把这些没用的妇孺一把火焚了!哼,反正只要有这老头子和你这小子在,照样有用!”云鹤子不耐烦的用车夫的鞭子在牛车上狠狠的敲了敲,威胁道。
吴岩漫不经心的走到牛车的旁边,站在了云鹤子身旁,神色间一片冷漠,本来正要邀请他上车的多目老道,也跟了过来,疑惑的望着吴岩笑道:“墨道友,咱们同乘那辆车,一路也方便攀谈亲近一下,看这些凡人作甚?”
“多目道友,说实话,在下很好奇,你们抓这几个凡人做什么?看他们之中多是妇孺老弱之辈,这两个人虽有些功夫在身,那也是凡俗之中微不足道的武功而已,在下倒是有些费解啊?”吴岩故作疑惑的问道,声音依旧是瓮声瓮气的。
只是,这时那车上的吴老爹和吴老夫人,身子同时抖动了一下,只因脸被吴山和那瘦高的书生遮住,除了吴岩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能注意到。
“呵呵,墨前辈,咱们先去晚辈安排的地方歇息歇息,这事容晚辈稍后再向前辈您解说如何?”云鹤子笑着拱手做出礼让的样子道。
那多目老道脸色已有些不悦了,不过还是强笑道:“是啊,墨道友,这些只是一些小辈之间的恩怨,老夫也是随手而为。你不是要访友么,走吧,咱们去马车上详谈。”
这里是云州城的城门口,现在又是快午时了,人来人往,行人很多,不少人都好奇的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一副颇为好奇的样子。
吴岩似乎看不到多目老道脸上的不悦和云鹤子脸上的尴尬,他的眼光越过马车和牛车,在远处的人群扫了一眼,发现了几个人影已经悄悄从人群之中溜走,快速的向城中奔去。看那几人脚下颇有功夫,吴岩便神色一动的瞥了吴山和卢玄羽一眼。
果然,这两人的神色之间已有了一丝喜色,似乎也留意到了刚刚溜走的那几个人。看起来,自己走的这几年,小山和这卢玄羽没少往云州城跑。那几个人必是铁血盟的人,识得二人,这时该是去城中跟张韬报信去了。
吴岩本来想在这里动手,不过在看到那几个人影之后,却又打消了这个主意。
“哈哈,在下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既然两位不方便说,那咱们走吧。”吴岩仰天打了个哈哈,然后大有深意的看了云鹤子一眼,伸手向他肩膀拍去,似乎有话跟他说的样子。
那云鹤子先是一愣,想要侧身让开,但却又有些不敢,就这迟疑的片刻,吴岩的手已经拍到了他肩膀上。云鹤子先是身子一紧,彷如受惊的兔子,待感觉到吴岩手上并未使力,只是纯粹的拍了他一下时,便又放松了下去。
吴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云道友,这么紧张干什么?呵呵,在下只是提醒一下云道友,这些人不过都是些凡人,咱们修行之人重因果,论功德,凡人孽因重,还是少牵扯到这等于己因果有损的事情才是。多目道友,咱们走吧。”
云鹤子听到这句话,脸色不由一白,吴岩却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身跟着多目老道上了前面那辆马车。见两人上了马车,云鹤子只得悻悻的登上牛车的车辕上,催促车夫跟着马车,一起向城中行去。
马车的车夫似乎早得了云鹤子的吩咐,一路轻车熟路,不片刻便驶着马车行到了城中的一个挂着“云府”匾额的大户人家的庄院门前。
那大户人家门前的家丁似乎也早得了吩咐,一见到后面牛车上的云鹤子,脸上先是一愣,接着便小心翼翼的躬身打开了庄院的大门,为马车让开道路。
吴岩坐在马车之中,打开车帘,看到马车进入这家名为“云府”的大庄院,吴岩先是一愣,接着却皱了皱眉。
多目老道把吴岩的表情看着眼内,捋须笑道:“这户庄院,是云家在俗世之中的家产,反正都是歇脚,酒楼之中人多嘴杂,不如在这等大户之家的庄院来的自在舒适。墨道友,咱们也算相识了,你为何还要黑巾蒙面,不以真容示人?”
他终是产生了疑虑,忍不住发问了。吴岩心里暗暗冷笑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在下的真容,想来多目道友早看清楚了,又何必问?”
“这……呵呵,是贫道多嘴了。”多目老道一愣,旋即尴尬的笑了笑。
“道长勿怪,你也看到了。在下虽然长相普通,只是年纪很轻,却已是筑基中期的境界,那些不明真相的低阶修士,往往喜欢纠缠在下,希望能拜在下为师。在下不胜其扰,不得已才这样。”吴岩淡然的解释了一下道。
“哦,原来如此。贫道也很好奇,从道友的面容和浑身骨骼气血来看,道友的确很年轻,却不知道友今年贵庚几何?”
“见笑了,道长既然动问,在下自不能欺瞒,不过还希望道长要替在下保密。实不相瞒,在下今年刚刚二十有五,呵呵。”吴岩故作难为情的笑了笑,神色之间颇有自傲自得之意,似乎是个只懂得修炼,没什么见识的愣头小子一般。
事实上,他这样的表现,也的确给多目老道的心里造成了这种错觉。
多目老道眼神闪烁之间,忽地惊呼道:“天才,道友真乃天才啊!贫道行走修仙界多年,像道友这等以区区不满而立之年便已是筑基中期的修仙者,还是第一次见到!佩服,佩服!”
“不敢不敢!”吴岩一脸颇为受用的表情,自得的摆着手故作谦虚道。
多目老道暗暗冷笑了一下,终究是年轻啊,嘿嘿,“对了,似道友这等天资卓越的修士,一定是出身大宗派的真传弟子吧?却不知墨道友出身于我大周正道七大仙派的哪个门派啊?”
“这个?呵呵,多目道友,在下出门之前,家师曾反复告诫,这次是出门游历,增长见识,为了避免有依仗师门之嫌,家师不许在下随意透露师门信息啊,抱歉,抱歉。”吴岩尴尬一笑的道,不过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却是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似乎是在告诉多目老道,我可是大门派的弟子,你一个区区散修也想知道我的门派,真是不自量力。
这个表情落在那多目老道的眼中,这老道不仅没有恼羞成怒,竟反而先是一愣,接着却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原来如此,呵呵,是贫道冒昧了。咦,好像已经到了,墨道友,请!”说着,多目老道亲自为吴岩打开了马车的车门,侧身请他先行下车。
吴岩傲然的笑了笑,施施然毫不客气的便跨出车门,走了下去。背后,在他看不见的车厢之中,多目老道却是阴冷一笑,跟着走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