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今天娄家嫁女儿,您去参加吗?要不要准备些什么礼物?”镇将府里,管事李福向杨均提醒道。
“不去了,你随便备上份礼物送去吧!”杨均把手中公文一扔,单手扶着额头,看样子是身体不太舒服,不过李福知道老爷其实不舒服的是心……
杨镇将这次挫败柔然立了大功,在加上杨家在朝堂盘根错节,实力强大,按道理杨均进入朝堂中枢,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却不想如今朝廷只是嘉奖了些财物和虚头巴脑的头衔,根本没有实际的东西。
杨均给本家朝堂上的几位长辈写了好几封信,结果也没问出个所以然,他要是不气恼才真是怪了,“对了,那个马蹄铁的事情怎么样了?”
“回老爷的话,马蹄铁生产了不少,现在正在优先给军马使用,这东西不但能延缓马蹄磨损,还能让马蹄抓的更牢固,同时也防止了积水的腐蚀,这颜公子真是神人啊!”李福由衷的叹道,之前的拐棍和轮椅作用还算有限,但是钉马掌对军民的生活影响可就太大了。
“恩!这些我原原本本的呈报到朝廷了,一旦普及则是惠国利民的好事,陈宇这小子鬼点子真是多,还和我说什么知识产权和申请专利,这些我都没听过,朝廷当然也不会同意!”杨均想起陈宇和自己讨价还价的样子,不禁苦笑。
“这颜公子年纪轻轻,写的字和诗都大气磅礴豪迈不羁,可是一旦谈起钱来,他又好像一个市侩的小商贩一样,锱铢必较,还美其名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着实有趣!”李福附言道。
“这回他在我这敲了不少,你且盯着他,看他还能弄出什么新奇玩意,一有情况立即向我禀报。”杨均说完便打发李福下去,等房间没人了,杨均又开始纳闷朝廷为什么不调他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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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娄家上上下下被打扫的焕然一新,家里布置得更是喜庆无比,娄老爷在家里大院大开三天流水席,来来往往贺喜的,送礼的人流不断,气氛热闹异常。
娄昭穿着一身大红衣服,站在门外挺着个肚子接送来往的客人,光看他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呢,突然娄昭眼睛一亮,大喊道:“师父!你来了,哈哈,贵客啊,快,快请!”
“我又不是头一回来了,你兴奋个什么劲!”陈宇看娄昭这一身衣服,好笑道:“你穿成这样,你姐夫咋办!”
“没事,我和我姐夫不分彼此,对了,我屋里还有一套这样的衣服,师父你要不也穿上,喜庆喜庆!”娄胖子道。
陈宇听了一脸黑线,赶紧摆手道:“算了吧,我和你们姐夫小舅子还是分些彼此的好……”
此时南北方的大族对士庶之间的界线划分得非常严明,世家讲究的是门第婚,又叫内婚,说白了就是讲究门当户对,保持门阀士族的优越性,贵族血统的纯粹性。
娄家不过是商旅之家,当然不讲究这些,至于高欢就更别提了,而且这里是边陲小镇,繁文缛节的规矩更是少了很多,但是中国古往今来的婚礼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喝酒。
高欢的酒量真不是盖的,亲戚好友连番轰炸,他竟然面色只是有些微红,神态却依然清醒,目光依旧炯炯有神,真有点千杯不醉的感觉。
流水席从早到晚,关系一般的朋友亲戚早就撤了,这时候留下的都是高欢的铁杆兄弟了,陈宇本来早就想走,奈何高欢夫妇盛情难却,想想也是正常的,这对新人能在一起,陈宇也算是功不可没了。
段荣和蔡俊这两个高欢最忠心的死党自不必提,如今在座的还有刘贵、孙腾、司马子如、贾显智、贺拔允和侯景等人。
刘贵是个白面文士形象,平时喜欢手里拿个扇子附庸风雅,为人处世颇为老练,孙腾年纪略大,是当地小吏,政事方面处理很有经验。
司马子如本就是晋室后裔,如今更是一副公子哥的形象,而且其人有毒士之称,为人鬼点子坏水最多,不过处理政事和打仗方面却都菜的不行。
贾显智父亲乃是沃野镇长史,他兄长贾显度为人忠厚,而他性格却有些乖张,最后不但害死了兄弟,也害了自己。
贺拔允当然不用多说,文武双全,颇有长者之风,高欢后来能把六镇军民攥在手里,还多亏贺拔允在尔朱兆面前帮他说话,可惜贺拔允的两个弟弟实在太出色,分别在关中和荆州都有各自势力,使得高欢对贺拔允不敢放心,贺拔允的才华当然也无处发挥。
至于这个侯景,为人暂且不说,只是这长相就叫陈宇有些无语了,小脸小眼睛偏偏还留了个几须山羊胡,面容不但猥琐酷似猴子一样,说起话来更是难听,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如何,总给人感觉阴阳怪气的感觉,当然不得不提的是这货腿上还长个瘤子,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这一桌豪杰义士,有健壮的有斯文的,有俊美的有粗犷的,不过长相都没有太差的,唯独一个侯景,显得极其扎眼,说是长得不伦不类都是夸他,完全可以用抽象来形容他的外表。
按理这长相就算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该不出来吓人啊,就算出来,你也低调点,偏偏这猴子还张扬的不行,一张破嘴废话极多,就在刚才还攒动陈宇作诗助兴呢。
“陈小哥,你那诗词现在名气可是大了去了,今天大伙高兴,你给吟上几十首,助助兴啊!”侯景操着有些公鸭的嗓子说道。
“你这小子,吟诗作词又不是买大白菜,你还几十首……”高欢赶紧呵呵一笑,对陈宇道:“颜公子,我这些兄弟,平时只喜欢鼓弄刀枪棍棒,言语方面若是有些冲撞,你可千万不要在意!”
“哈哈!高大哥客气了!今天在座的都是豪杰义士,能和大家一起畅饮是我的荣幸啊!”这些人都是高欢将来的主要班底,自己有心辅佐高欢,当然得和众人打好关系,不过这侯景着实让陈宇厌烦。
“侯大将军竟然开口了,那小子就给侯大将军出个谜题!”陈宇看向侯景,略一思索便道:“树上七(骑)个猴,树下一个猴,一共几个猴!”
“八个啊!”侯景脱口而出道。
“非也,这题可以是八个也可是两个,除非你一下说两个答案,否则无论你答几个都是错!”司马子如拿起刘贵的扇子给自己扇了扇,故作潇洒道,“颜公子原来不光诗词了得,这种趣味题也喜欢啊,和在下正是同路人啊。”
“去去,哪凉快哪呆着去,就你这不学无术,天天吃喝嫖赌的货色,还敢说和颜公子是同路人?”刘贵一把抢回自己的扇子,“颜公子,这种题你对侯景出简直是浪费,你看那夯货,现在还没想明白呢,这一道题估计至少够他想一年的了!”
“你说谁夯货!”侯景拍桌子站起来喝道。
“呵,说你怎么的,在高大哥这里,你还想咬人啊!”蔡俊一向是帮帅不帮丑,也跟着起哄挤兑侯景。
“侯景兄弟,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贾显智见情况不好,赶紧拉侯景坐下,“再说他们说的也是实话,你确实不适合玩这个,说句不好听的,你连自己家族谱都弄不清楚,没事就别谈论什么诗词了,有这功夫你多吃两口肉也就行了!”
陈宇看侯景不爽,先是故意叫他侯大将军,想让他羞臊,结果发现侯景根本没有羞臊的概念,再看他长相,出了一道猴子的题,见侯景也无动于衷。
正在陈宇郁闷的时候,没想到众人也看不惯侯景,倒是不用陈宇出手,大家就集体挤兑他了,然而,侯景好像依然不生气,这脸皮,让陈宇叹服不已啊。
“陈宇,今天高兴,你要是能写首诗出来助兴,就写一首吧!”贺拔允并不参与他们的起哄,不过他也并未对众人的打闹表现丝毫反感。
贺拔允开口了,陈宇当然得给面子,只见陈宇起身围着桌子开始踱步,众人见怀朔大神童准备作诗了,都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就连侯景都闭上了他的鸟嘴。
陈宇走来走去,当然不是在作诗,他是在脑中搜索,究竟抄袭谁的诗好呢……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