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航并没有直接去那家炒肝店，而是开车绕了一圈又回到古玩城，他把这次和女老板的见面赋予了“约会”的意义，所以就要有个约会的样子，但是买一束花似乎有点过于刻意，他决定还是买一件文玩饰物，看起来和自己的职业有关但又不失礼仪。

下午三点，许航来到炒肝店，一进门恰巧看到女老板在柜台后面算账，许航走到她近前说了声“你好”，女老板抬起头，脸上浮现出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

“随便找地方坐吧，我给你沏壶茶。”

许航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尴尬的站在那里，他觉得他们要谈的事情似乎不太适合在这种地方，虽然他都不知道要和女老板谈什么，所以就这么呆呆的站着。

女老板似乎看出来什么，微微一笑,“怎么了？觉得这里环境不好？”

“没有，你别误会，这里挺好的”。

“一会又要上座了，我们出去也好”女老板转过身喊了一句“老三，给看着点，我出去一趟”，然后对许航又是微微一笑，“咱们走吧”。

出了店门，许航非常绅士地为女老板拉开车门，女老板并没有理会，而是对续航说：“街口就有家咖啡，不如我们走过去吧”口气当中多少还有一点点命令的味道。许航倒也不反感，顺从的跟在女老板身边，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咖啡馆。

这家咖啡馆，名叫“醒”，进到里面，两个人找了个座位，各自点了东西，许航平复了一下情绪，先开了口：“你好，我叫许航”。

“钱晓月”，女老板用手捋了一下鬓角的头发，稍稍停顿了一下，“许先生.....”

“别叫许先生，不介意的话，就叫我许航吧。”

“许航，你找我什么事？”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今天想邀你出来聊聊天。”说着话，许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盖子，“买了件蜜蜡吊坠，自作主张配了一条链子，送你的”。

“这个挺贵的吧，无功不受禄，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是不敢收。”钱晓月脸上泛起一阵微红。

“其实算是谢礼吧。”

“谢礼？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每次都多给盛我猪肝和大肠。”

钱晓月听了噗嗤一乐，低下头偷偷看了许航一眼，“好吧，那我暂时保管，有人要的话，我帮你代卖出去。”

就这样，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将近两个小时。从聊天中，许航得知钱晓月家从前是木匠出身，做门脸用的房子是祖辈上传下来的，她姥姥、姥爷以前是老国营餐馆“合义斋”的后厨，所以手艺传给了她妈妈，她妈妈又传给了她，而且最让许航感到兴奋的是，钱晓月还是单身，也没有男朋友。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店里了”钱晓月看了看手机，示意许航她要走了。

意犹未尽的许航也拿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钱晓月也没拒绝，于是两个人交换了电话号码，许航还打开微信二维码，准备加钱晓月为好友，就在许航把手机拿到钱晓月面前的时候，不知怎的，那个石人头的图片又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钱晓月看到这个，眉头微微一皱，“这是你店里卖的古玩？”

“不是，这个是有朋友要收购的，让我们帮忙四处找找。”

钱晓月抬起头看了看许航，表情有点怪异，“国家文物你可不能碰，那是犯法的，小心把自己搭进去。”

“文物？你也懂古玩？这是哪朝哪代的文物？”

钱晓月突然脸一红，有点急躁地说：“我是好心，你可别当驴肝肺啊”。

“那个朋友要大价钱收购，就算是个险，也值得冒。”

“多少钱你都别碰它，看着就不吉利。”

“不吉利？”许航稍稍觉察到了什么，“你认识这个东西？”

钱晓月盯着许航，微微咬了下嘴唇，“我怎么会认识，就是看着怪吓人的。”

“这个石头人，至少是公元前的，都几千年了，相貌好看才怪呢。我这个朋友为了这个可是大动干戈了，还得通过一个‘测试’才行。”

“什么测试？”

“具体什么测试我也不清楚，我还没答应他呢”。

许航回答完，钱晓月就一声不吭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许航赶紧转移了话题，“走，我送你回店里吧。”

回去的路上，和来时一样，钱晓月沉默了一路，许航觉得气氛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可能得罪了她，于是也跟着默不作声。直到走到炒肝店门口，钱晓月才开了口：“你要是答应那个朋友参加测试，能不能带我一起看看啊，我其实对你们这个职业挺有兴趣的。”

许航没想到钱晓月会主动提出这样的要求，于是立刻答应下来。当然心里也多了几分对这个“测试”的期盼。在许航看来，这似乎是一个两人继续发展的信号。所以他离别了钱晓月，回到家后就立刻拨通了卫信的电话：“我考虑了一下，咱们可以参加那个测试，不过你问问王先生，参加测试的人员和人数上有什么限制没有。”

过了半个小时，卫信回了电话，告知没有限制，并把测试的时间和事宜告诉了许航，许航一一记录之后，刚要挂断电话，卫信那边却又问起了上午他们和王先生谈到的那些内容的各种原委，许航心猿意马的回答了一通，赶忙推脱有事，按下了“结束通话”，打开了手机微信。

钱晓月的微信昵称叫“钱儿姑娘”，许航把备注改成了“小月儿”，想了想，有点像猫的名字，于是开始搜肠刮肚的考虑起个顺耳的名字，不知怎么就想起来李商隐的“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这两句诗，便改了个“晓儿”。然后开始把测试的各种细节一字一句的打在了上面，发送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就看到钱晓月回复了消息“我在店里忙，明天下午三点，醒咖啡见。”

看到钱晓月的回复，许航心中一阵欣喜，脑海中回想着钱晓月高高的鼻梁，唇峰突出的嘴唇，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是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东丽姐，您和我牛叔儿在家呢吗，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聊点事儿。”

20分钟之后，许航到了牛侃夫妇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