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没有徐宝一样自然,他的眼睛盯在盒子里的东西上,盒子里是玻璃球。∑,
冯媛带来的,带了两次,有五百个,盒子里一盒是一百五十个。
有的地方玻璃球是用来吹出灯泡的,冯媛带的不是,是她的企业中做密封的,球密封。
花纹有很多种,主要是用来区别不同的地方使用,有红绿相间的、又红白色、蓝白色等等等等。
当然,也有一般孩子小时候喜欢的带亮光的,还有纯黑色,或者是淡绿透明的等等。
吹灯泡等用,做不同位置的球密封也方便记录。
这玩意不值钱,论斤算的,十几元一斤,冯媛是一次买几吨,一斤才三元多,总要换,别看是玻璃的,她的企业做的东西高压、高腐蚀性的东西多,玻璃也承受不住。
所以徐宝不在乎,他自然不会成吨买,可是他论个买,一元钱也能买十几个。
然,宋祁没见过,琉璃他知道,一直是官方控制的,烧制起来也不容易,大食那边也偶有送来卖的,价钱不菲。
可是他敢保证,绝对没见过如此纯净的琉璃球子,一个个圆圆的。
他把茶碗拿起来,把一个玻璃球放到托茶碗的碟子上,轻轻一动,珠子哗啦哗啦开始滚。
“这便是走盘珠吧?”他惊讶地对徐宝说道。
“走盘珠指的是珍珠,不是这玩意。”徐宝心说你当我没见识啊,还走盘珠,这东西最大的作用是弹,看谁弹得准。
一想到弹,徐宝就想到了孩子们,两手一拍:“对呀,我应该多弄点,给宝宝们弹着玩,还有拍片了、piaji了。”
徐宝决定了,必须要去做,别看这是小游戏,但是可以锻炼孩子的很多部位的肌肉,以及左右脑,就和玩魔方、七巧板等玩具一样,运动性更强。
说着,徐宝拿起来一个玻璃球随意地扔到地让,他又拿起一个,放到手上,瞄,大拇指一使劲,玻璃球嗖地就出去了,然后‘啪’的一声砸到地上的玻璃球上。
“吔!”徐宝高兴地挥舞下拳头。
宋祁径直冲过去,找到两个玻璃球,对着灯光仔细一看,一个上面有个小印,另一个掉个碴儿,他手都哆嗦了。
他看看掉了碴的地方,又去看徐宝,咧下嘴,说道:“徐宝,你怎能如此?”
“能玩,掉了碴也能玩,除非掉的碴太大,划手,那就只能扔了,等一段时间的,宝宝们全能玩上,咱也有各种棋是不?我弄到更好的智力棋,宝宝们在屋子里也能玩。”
徐宝根本没理会对方称呼自己变了,他继续想着孩子们的玩具。
“子京兄你知道吗?每种玩具都是一种回忆,不管是心酸,还是甜蜜。”徐宝抓起一把玻璃球看着又说道。
“徐宝!”宋祁对徐宝大喊。
如果他此刻能遇到王肱,就可以同仇敌忾,王肱是因文学上的东西受伤了,他是因为珍贵的玻璃球而受伤,相同的是心里受伤。
他站起来,直接站到徐宝面前:“徐宝,你知道你弹坏的这个值多少钱吗?能给孩子们买多少东西吗?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孩子,我看你就是在我面前装有钱。”
徐宝从回忆状态下清醒过来,看看宋祁那愤怒的表情,连忙点头:“知道知道,子京兄勿怪,儿时家中此物太多,一时技痒,不想竟叫子京兄愤怒了,子京兄所言极是,坐,坐下说。”
“你……哼!”宋祁终究还是坐下,毕竟盒子里还有很多,而且白天的时候自己可是拿了人家的那个叫小手电筒的东西,那个看上去更值钱。
“原本是想叫子京兄送信与官家,突然又想到,官家总要找人去做事,子京兄到时自然也会知晓,不如说给子京兄听。”
徐宝重新抓一把瓜子,说完吃上了。
宋祁坐在那里喘息几下,又喝两口水,恢复过来,问:“如何安排?”
“把这些珠子送到前面,哪个地方打赢一场仗,将领就给当地人一个,每给出去一个,将领的功劳减一半;每打输一场仗,珠子就不给,将领的功劳……似乎没什么功劳,该杀头的。
告诉当地人,拿着这个珠子到京城,一颗珠子换一颗救命药,只要天不该绝,那么吃了药就能救活。
到时谁想要珠子,谁就使出力气,本地人寻常的人是拿不到珠子的,只有地位够的人才行。
他们自然会管好人,不把消息泄露出去,同时想办法让保安军打赢,每赢一次小仗,多了就是大胜。”
徐宝说出自己的想法。
宋祁考虑考虑,问:“他们拿了珠子换钱怎么办?”
“能用珠子换的药,难道还不如珠子值钱?我若用寻常东西说药值钱,他们也不信啊,哪怕他们不相信药,总要知道这珠子价钱几何吧?”徐宝强调一番。
“若是有人战绩上作假该如何?”宋祁又问。
“若是所有事情都由我一个人来做,其他人就可以统统去死了。”徐宝冷笑着说道。
宋祁点头,觉得也对,想造假,与人去管。
他又看看两个相碰后掉碴和出白印的玻璃珠子,问:“这两个不能用了吧?”
“能用,哪怕碎成两半,只要都拿来,我就给药。”徐宝不想纠结那玻璃球的问题了。
“可否给我两个?”宋祁期待地问道。
“随便,想拿就拿,我还有呢。”徐宝挥挥手。
“那,我用两个换你两个救命药成吗?”宋祁终于说出目的了。
徐宝一拍脑门:“我的子京兄啊,哪有什么救命药啊,生病你就到我这村里来,能治我保证给你治,不能治,我也没办法。
没听我刚才说么,天命不绝的才行,我给他们一样的药,吃完后能止痛,能不能活,天知道,那药我现在就有,你要不要?对症才能下~药,包~治~百~病的药是骗人的。”
“呵呵,玉珏所言不差,是我想过了,玉珏,你家嫂嫂最近几日流鼻涕、淌眼泪,医官来了说是风寒,给开了药,吃了三天了,昨日稍稍好些,我来时又**了,你看……”
宋祁倒是比较理性,随即说起自己的妻子。
“确认是风寒?”徐宝问。
“是风寒,四天前晚上起夜,着凉了。”宋祁笃定地说道。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拿药,我还真有。”徐宝说完跑了。
片刻后回来,送上两个小纸包,打开一个给宋祁看:“这个里面的一半透明的小筒筒,三个时辰吃一次,一次一粒,这个纸包里的,三个时辰吃一次,一次吃两小片,这是两天的量,记得不能饮酒,两天不好,带嫂嫂来吧,千万别给旁人吃。”
徐宝拿出来的两种药,一个是速~效~伤~风~胶~囊,一个是盐~酸~吗~啉~胍,属于他那边的常~用~药。一般人感冒了都知道去买,但通常~用~药~量会大,因为耐~药~性。
给这边的人就不用了,没什么耐~药~性,感冒吃上就好,要是不好,属于另外的事情,得过来问清楚,然后看有什么药能用。
宋祁早就知道徐宝手上有好东西,所以即使包药的纸不怎么好,他也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徐宝这边开始写信,把宋祁说的事情写成文字,没有用任何修辞,很直白,正如赵祯给他的信一般。
写完,徐宝随意地糊了一个信封,塞进去,递给宋祁:“明日一早,子京兄就……”
“我现在就走。”宋祁收起信,拿着书和小手电筒,以及两盒子玻璃球,起身急匆匆向外走去。
徐宝在后面喊:“你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大内呀。”
“但我能回家,先把药给你嫂嫂吃了。”扔下一句话,宋祁头也不回就带着四个武官走了。
徐宝没去送,站在屋子里,想想后,嘟囔道:“没错,也是个顾家的男人啊,我也回,明儿一早嘟嘟就来了,她那里现在是白天吧。”
嘀咕完,他回去睡觉了。
宋祁带着人打着灯笼骑马往回跑,路上对四人说道:“不准与任何人提起。”
“诺!”四人同时回应。
赶了一个半时辰,进京,五人分开,四个武官回自己值守的地方,宋祁精神着呢,一点不困,又赶了一刻多钟,差点把人家的摊子给撞了,终于回到家,正门。
他下马就踹门:“开门,我回来了,快点开门。”
‘门房’不敢耽搁,连忙把小门打开。
“马牵进去。”宋祁扔下去话,扛着包裹,疾步前行,刚进内宅,一女子带着另外两个婢女打扮的人挑着灯笼出来,关切地问道:“哥儿怎夜半归来?可吃了?”
一看到女子,一听女子的称呼,宋祁的心就软了,声也柔了,道:“鹿儿快进去,外面冷。”
说着他拉住女子的一只手往里走,无心去理会旁边的两个婢女。
刚一进屋,他就解包裹,边解边说:“去上岗村了,见到徐宝和他那没过门的媳妇,两个人简直了得了,好医术,那一人腿上骨头扎出来了,两个人几下子给放回去,人什么事都没有。
我在徐宝那拿了药,鹿儿快吃,这个吃一粒,这个吃两小片,两天的,吃了不好也不怕,我带你去上岗村。”
宋祁说着把药拿出来,又连忙去找水。
女子就看着,把眼睛看成一弯月牙,其中有星光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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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可以说是今天,还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