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成赶紧往图册的后面翻,发现除了这幅吴昌硕的画之外,还有几件是之前拍品图册上面没有出现过的,有字画,有珠宝,还有佛像,而且名头听起来也很吓人,就连李大成这个仅凭看过鉴宝节目的外行都很熟悉。
看来佳德还真想跟怀古拼一拼。
只是李大成不明白,既然拥有实力,为什么狄娜之前还要装出一副心虚的样子呢?
“一百九十万,六十六号先生出到一百九十万了,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朋友?一百九十万第一次,一百九十万第二次,一百九十万第三次,成交,恭喜六十六号先生,拍的吴昌硕大师的花木水仙牡丹图,让我们恭喜这位先生。”
一百九十万?
李大成看着台上展示出的那副吴昌硕的画,整个人都愣住了,第一反应就是,太便宜了吧?会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呢?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台上的吴昌远就一百九十万这个数字,反复说了很多次,如果说一赐是听错,那么两次三次绝对不会听错,而作为专业人员,吴昌远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刻出现口误。
既然如此,那只能是另外一种可能了。
被刘瑾骗了。
在李大成的想法中,画应该比字更加的值钱才对,毕竟画看起来比字要更难,需要的时间也更长,可他的那副吴昌硕的书法对联,底价就标到五百万,而且叶瑾还说,最后的成交价还有可能超过千万。可是现在。一幅画最后的成交价只有一百九十万,那字岂不是要更便宜?
“这么低?”李大成不自觉的说出声。
“低?不低了。”坐在前排的一位老者回头看了李大成一眼。淡淡的说道。
老者看起来有六七十,中等身材。一头浅褐色的头发,胡子有些斑白,眼睛却格外的明亮有神,显得精神奕奕,穿的也很讲究,一身褐色的唐装,上面带有浅浅的云纹,和李大成一样,都是一个人坐在会场的角落。李大成坐在倒数第一排,而这位老者坐在倒数第二排。
李大成听见后,抬了抬屁股,身子往前凑了凑,小声的问道,“老先生,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
老人见到李大成态度恭敬,便轻轻的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讲。”
“我去参加过怀古拍卖行的拍品预展,在那里看到一副吴昌硕大师的书法,底价是五百万。为什么今天看到这幅画,最后的成交价却只有一百九十万呢?”看到老者一副很博学的样子,李大成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你是想问。同一位大师的作品,价格为什么会相差那么大。是吧?”老者随意的一句话,就概括出了李大成心中的疑惑。
“对对对。”李大成不停的点头。
“这件事并不难理解。一位大师在成长的过程中,他的画风会发生很多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学习,到后来具有自己的特点,从作品风格的逐渐成熟,再到后来的炉火纯青,每个时期的作品,它的价值都不尽相同,再加上大师在成名之后,也免不了俗,为了应酬,随意作画,毫无艺术水准可言,所以只有那些具有典型风格,具有其代表性的作品,才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拍出的价格才会高。”
“原来如此。”李大成听完之后,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并不是叶瑾‘骗’他,而是眼前这幅画,和那副字之间,确实存在着差距,而这个差距是他这个外行所看不出来的。
现在他终于理解,狄娜为什么仍旧会心虚了。人比人,气死人。佳德虽有吴昌硕的画,却不如怀古的那副字,一比较,高下立判。
“这是就大师和作品本身而言的,是内在因素,还有一种外在因素,跟作品本身无关的,例如炒作的作品,有人通过媒体进行宣传,再在拍卖会上不停举牌,造成争先恐后的假象,迷人别人。还有藏家钟情的作品,有些藏家钟情于某人的作品,往往会高出市场价去购买,还有一些土豪,只买贵的,不买对的,从不考虑市场,也会造成作品的虚高。”
李大成一边听一边点头,艺术品市场这一行果然水深着呢,不是他这个外行能够弄明白的,老者看的深,看的透彻。
“老先生,您刚才说刚才的那副牡丹图不低了,那在您心中,那副画值多少呢?”李大成好奇的问道。
“虽说吴昌硕大师的作品近几年在艺术品市场上比较火,但这幅图一看就是应付他人之作,不仅艺术水准相比同时期的代表作大减,就连整个画面都浮现出一股浮躁之气,一百九十万,稍高,再降个三四十万还差不多。”
“一百五十万的艺术品,能拍到一百九十万,看来今天佳德举办的拍卖会非常成功啊。”李大成小声的说道,这是他不想看到的。
“成功?作为拍卖行,把艺术品拍出高价,超出艺术品本身的价值,才是他的本事,而从拍卖会一开始到现在,整个场面风平浪静,大部分艺术品最后的成交价都是实价,所以,就拍卖行本身来说,根本谈不上成功可言,最多算是中规中矩,偶尔出现一两件高出一点小钱的拍品,也称不上是两点。”老人说道。
“佳德是全国著名的艺术品拍卖行之一,今天负责主持拍卖的还是拍卖行的总经理,按理说不应该如此平淡才对,为什么会如此呢?”李大成又问道。看来没有流拍,并不代表拍卖会就成功了,正如老者言,拍出实价,不是拍卖行的本事,拍出超过实价的价格,那才是拍卖行的能力。
“很简单,有怀古拍卖行的那些珍品在,没有人会在今天这些凡品上发力,看看在场那些人悠闲的样子就知道了,全都是重在参与。”老人的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谢谢老先生的指点。”李大成道了声谢,屁股落座,从新关注眼前拍卖会。
又经过了几轮拍卖,虽然拍品最后都成交了,但场面波澜不惊,就算老者之前说的那样,没有出现争先恐后的场面,往往价格在上升到一定的数字之后,就不在有人去竞争了,全场这么多人,拍了这么多的拍品,竟没一个人面红耳赤,看起来都是一副悠闲的样子,感觉今天来参加拍卖的人,对每件作品的兴趣都不是很大,都带着那种‘能拍到就拍到,拍不到拉倒’的想法。
这么一看,之前的瓷器拍卖,倒是显得热闹了许多,毕竟出过千万以上的拍品。
很快,就轮到了李大成的桌子。
“大家来看下一件拍品,清紫檀方桌,次倬为晚晴物品,苏式风格,取自上等的牛毛紫檀精工而成,正题简练素雅,线条挺而不僵,稳重大方,实乃不可多得的紫檀家具精品,底价五十万。”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李大成,整个人顿时精神了起来,这可是他委托给佳德的宝贝呀,对于这张方桌的价格,由于之前听过叶瑾价位专业的评价,所以心中还是有数的,他的戏也应该从现在开始了。
“五十二万。”
“五十三万。”
台下的人开始举牌出价,不过价格涨的非常慢,虽然有人不断的举牌,但是价格却一直停留在一个很低的水平,严重低于它的价值。
“六十五万。”
在一个人喊出六十万的竞拍价之后,李大成把手中的号牌举了起来,大声的喊道,一下子涨了五万,气势十足。
前方的老者听见声音后回过头,看了李大成一眼,眼中带着几分诧异,显然是没有想到一个年轻人会对一张桌子敢兴趣,随后又缓缓的转了过去。
其实举牌竞价,也是今天演戏的一部分,为的就是用此种方式,来表达对宝贝价格上涨缓慢的不满,李大成要让台上的狄娜看到,她当初所说的争先恐后的竞争画面并没有出现,害的他不得不亲自当托儿,来抬高自己委托出的拍品的价格。
这对主办方而言,绝对是一个打脸的行为。
是委托人不满主办方,而狠狠扇出去的一记耳光。
与此同时,李大成的眼睛冷冷的盯着台上的狄娜,他要让对方知道,他现在非常的生气,对拍卖非常的不满。
果然,台上的狄娜再次心虚的把视线挪开了,看向会场内的其他人。
“好,一百二十三号先生出到六十五万了,还有没有哪位朋友继续出价?”吴昌远大声的说道,眼睛不停的转动,在会场内看来看去,寻找着下一个举牌人。
“……”
会场内一片安静,没有人出牌。
李大成看见后也愣住了,才比底价涨了十五万而已,怎么就没有人喊价了呢?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有气势,把其他人的气势都给压过去了呢?
尼玛!
李大成的心里一哆嗦,不会弄巧成拙,自己把自己的桌子拍下来了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