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另外两个喇嘛出现,那个叫作“扎伊”的怪喇嘛也未动身,仍然侧卧躺在那里,背对着另外两人。
微胖的那个喇嘛垂手拍了拍身旁巨型雪狼的脑袋,那雪狼立即变得凶悍起来,龇牙咧嘴,猛地从雪堆上跳了下去,四蹄落在雪地上,再一跃,便已到了扎伊的附近,张开獠牙朝酣睡的扎伊咬去。
“嗖!”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那雪狼的脑袋猛然被打了一下,立即哼哼唧唧地退了回去,不敢再上前。
到了此时,扎伊喇嘛终于醒了过来,翻过身来坐了起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右手握着根大棒骨,便是方才打雪狼的东西。
“师弟你终于醒了。”
胖喇嘛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变得狰狞无比,“交出东西,我放你一条生路!”
扎伊从腰间摸出个酒葫芦出来,拔出塞子,咕噜咕噜灌了几口烈酒,辛剌得酒液从喉咙一直流进肠胃里,令扎伊黑色的面膛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色。
“穆图、哈欢,你们两个真以为我会傻到将那东西随身带着吗?”扎伊的目光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扫过对面雪堆上站立的两位同门。
“这么说,咱们师兄弟真的要拳脚相见性命相搏了?”穆图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一脸的惋惜之色。
这时,一直都未开口的哈欢道:“穆图师兄,跟他费什么话,东西肯定在他身上,杀了他咱们自己找便是。”
躲在暗处的罗旭将这三个喇嘛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这同门内斗,竟是为了一样东西,就是不知这东西是什么。
另外,这与他交过手的喇嘛潇洒不羁,大敌当前,面不改色,仍能喝酒吃肉,当真是个奇人。至于另外那两个喇嘛,一个笑里藏刀,一个冷如死神,都不是他喜欢的类别。
师兄弟三人,扎伊虽然是师弟,但是本事却是这三人当中最厉害的,论单打独斗,穆图和哈欢都不是他的对手。
穆图迟迟没有动手,便是忌惮扎伊的实力。不过其实,他和哈欢联手,扎伊打赢他们的几率几乎为零。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之际,扎伊抬头问道:“穆图、哈欢,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师父是不是你俩杀的?”
“扎伊师弟,你这又是何苦呢?真相往往很伤人的。”穆图微微笑道。
却听那哈欢道:“那老家伙偏心,对你太好,我和穆图师兄根本就从未被他关心过。我俩不过是下山找了点乐子,他就要废了我俩,也怪不得我兄弟二人要杀他。”
“果真是你俩干的!”
扎伊虎目之中泪光隐隐,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师父修为高深,凭你二人,又怎么能杀死他?”
哈欢冷笑道:“怪就怪他对我俩毫无防范,种了我俩下的毒。”
“哈欢,师父尸骨已寒,毕竟对我们有养育和教导之恩,咱们兄弟多少应对他保持一分尊重。”
穆图嘴上那么说,但神色之中却看不出对死者的半分尊重,完全是在开玩笑。
哈欢冷笑道:“穆图师兄,对这那老头的尸身撒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尊重?”
穆图笑道:“我那是尽孝,怕师父他老人家的尸体冷得太快了,给他弄点温水暖暖。”
罗旭见扎伊额上青筋暴起,满脸愤恨之色,便心说不好,那两喇嘛一唱一和,分明就是要引他动怒,让他失去理智。
他想出言提醒,但是又碍于身份,并不想趟这趟混水,免得引来麻烦。
“师父,徒儿今日便为你报仇雪恨,清理门户!”
扎伊恸哭出声,声音如奔雷一般,他将酒葫芦里余下的酒水全都倒在了雪地里,而后将酒葫芦捏了个粉碎,“腾”地站了起来,目光如剑,全身杀气弥漫。
“穆图师兄,那老头儿的尸身被你扔进了后山为狼了,估计现在已经化成粪便了吧。”
哈欢这厮话不多,但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刀子一般从扎伊的心上划过。
天柱山里有个喇嘛庙,庙里有个老喇嘛和三个小喇嘛,老喇嘛便是他们的师父大苦上师,扎伊三人全都是孤儿,先后被大苦上师收养。
大苦上师对这三个徒弟分外严厉,不但教他们神通,还教他们做人。扎伊在这三人之中悟性最高,因而最讨大苦上师欢心。穆图和哈欢这两人则对山上的清苦日子渐渐感到厌倦,一日趁大苦上师闭关,居然跑下了山去,在附近的村子里强bao了十来个妇人。
大苦上师出关之后,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怒,欲要将这两个孽徒废掉神通,这二人却先下手为强,在大苦上师的茶水之中放了毒药,将大苦上师杀了。
彼时,扎伊正奉师尊之命下山去买药,并未在山上。穆图和哈欢杀了大苦上师之后,将庙里翻了个遍,也未找到大苦上师曾多次说过的至妙心法。
二人心想师父向来对扎伊偏心,说不定早将心法传给了扎伊,便将矛头转移到扎伊身上,对他千里追杀,一为斩草除根,二为师门的至妙心法。
扎伊站了起来,两米多高的身子如同一座小山似的,他仰头看着夜空之中的那轮明月,想起了在天柱山上的那些岁月,如今师父没了,他再也不能无忧无虑地修炼了。
“来吧!”
扎伊大袖一甩,卷起地上的积雪,凝为一道道冰箭,朝雪堆上的穆图和哈欢射了过去。
二人阴笑一声,双掌一分,巨大的力量涌了出来,与射来的冰箭撞在一处,发出一声声爆响。
扎伊冲了上去,与二人缠斗在一块,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穆图和哈欢则是进退有度,配合得十分默契,他俩的修为原本并不如扎伊,但在扎伊失去理智的情况下,三人的修为几乎相差无几。
藏在暗处的罗旭看着扎伊渐渐落了下风,心中焦急,穆图和哈欢这两个欺师灭祖的家伙,他万分的厌恶,怎么也不能让他们两个得逞,若是让他们杀了扎伊,夺了心法,天道还有何公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