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快要过年了,罗旭也打算回老家去过年。过去的一天,他跑了谢家和庄家,送了一些礼物,聊表两大家族对他的支持。
谢家和庄家虽然什么都不缺,但在逢年过节这种时候,送一些礼物,礼物可以不贵重,但要能显示出心意,不但是对过去之恩的回报,也是拉近关系的好方式。
除了值班的员工,牛场的大部分员工都已经放假回家了。今年过年,牛场的福利很不错。罗旭不但给每个返乡的工人买了车票,还给他们都放了过节费,这在以前都是没有的。
至于中层领导,他们在年前拿到的年终奖金就更丰厚了,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
为了犒劳黄丽蓉在过去这一年之中的付出,罗旭不但给她发了七位数的年终奖,还送了一辆价值两三百万的豪车给她,这把黄丽蓉给高兴坏了。
种植园那边,发放年货和过节费的那天,柳淑英把罗旭给叫了过去,让罗旭亲自把东西交到员工的手里。当日,岳湖村响彻着欢声笑语,许多老人都在感慨村里已经有好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罗刚一家三口已经回家去了,罗刚考到了驾照,开着新车高高兴兴回家过年去了。罗旭留在省城还有为处理的事情,直到腊月二十八,他才忙完了所有事情,准备回家过年。
在把车子送去4s店保养的时候,私人侦探洪明给罗旭打了电话。
“罗总,曹国雄贪腐的证据我已经拿到了。好家伙,这老家伙胃口够大的啊。你要不要先看看?”
罗旭归心似箭,道:“就让他过个好年吧,年后再找他算账。洪明,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谢谢罗总,那年后我再联系你。”洪明挂了电话。
车子在4s店保养完毕之后,罗旭就开着车回家去了。路上的车子不少,当天晚上十点多钟他才到达县城。回到家里还需要大概一个小时,罗旭心想就在县城找个宾馆住一晚上,回家的话,肯定得麻烦哥嫂,说不定他们已经睡下了现在。
家乡的县城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县城,他高中毕业已经有好几年了,这里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穷乡僻壤,加上交通不发达,所以很难吸引来重大的投资。
资金就如同一个人身体里的血液,没有血液,就没有活力。一个城市缺乏资金,这个城市就会失去发展的动力。
开了七八个小时的车,晚饭还没吃,罗旭真的有点饿了,但这个点出去也只能找点夜宵吃吃。
他知道有一条街,晚上很是热闹,有许多美食。开车到了那里,却见这条街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哦,快过年了,开店的都回家去了。嗨,看来今晚我得饿肚子了。”
罗旭开车去找宾馆,路过一个小桥的时候,看到桥下有个烧烤摊子,仿佛就已经闻到了烤串诱人的味道,当下立即就放慢了车速,在烧烤摊附近停了车。
卖烧烤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俩,穿着脏兮兮满是油污和黑炭的衣服,炉子旁边支着三张桌子,都是空荡荡的。
罗旭深有感触,每逢过年的时候,城市里人口就会减少,外来打工者都回去了,偌大的城市会显得空空荡荡,这种情况在大城市里尤为明显,在这小县城也一样如此,路上看不到什么人了。
“老板,给我烤两百块钱的,怎么烤你自己安排吧。”
罗旭坐了下来,搓了搓手,家乡的温度似乎要比省城低上几度,连风都更干更硬更冷。
“大哥,就你一人吗?两百块钱太多了吧,你吃不了。”摊主好心地提醒道。
罗旭笑道:“没事,我饿得很,能吃得下。”
既然他这么说,摊主也不会再说什么。夫妻俩麻溜地忙活了起来。
闲着无事,罗旭操着家乡的口音与他们交流,“这街上都没啥人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啊?”
那女人说道:“想着多挣点钱呗。”
“咋地,今年没挣够?”罗旭笑问道。
女人道:“今年挣的比往年都多,可不够花啊。俺俩白天都是要上班的,在菜场里卖菜。晚上出来干烧烤,就希望能多挣点钱。家里孩子……”
摊主打断了女人的话,“你跟人说这些干嘛,说点开心的,别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
罗旭笑道:“没事,家里孩子怎么了?”
这两口子够辛苦的,卖菜得凌晨两三点就起来去批货,晚上干烧烤,至少也得干到零点,这样下来,他们一天只能睡两三个钟头,要不是实在是需要钱,谁会那么不要命地拼啊。
女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似的,遇到愿意交流的,都会将家里的惨事说一遍。
他们有个两岁的女儿,生下来就有先天性疾病。这种病治愈的可能性不大,只能靠药物来维持生命。他们两口子不过是个卖菜的,手头并不富裕,为了赚钱给女儿买药维持生命,就只能没日没夜地干活。
见罗旭沉默不语,摊主有点埋怨妻子,“我说让你别说,你看弄的人家客人都不高兴了。”
女人很愧疚,拿了一瓶白酒过来,“客人,冬天喝白酒好,这瓶酒算我请你的。”
“谢谢。”罗旭婉拒了,指了指停在马路对面的车,“心意我领了,酒我不能喝,还要开车呢。”
“对对,开车是不能喝酒,那一会儿我给你打个折。”女人将酒放了回去。
烤串陆续送了上来,罗旭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刚才女人说的那些话,这世上悲惨的人何其之多啊,想想自己,真的是够幸运的。即便是当初他被学校开除,也并不等于失去了一切,只要还有个健康的体魄和正常的头脑,那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
这两口子面对生活积极乐观的态度也很能感染人,他们始终坚信女儿的病有一天会好的。
那女人说他们为什么要坚持给女儿治疗,是因为治疗就有康复的希望,而不治疗就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