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看了我一眼就道：“问这个干什么？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其实我最反感的就是三哥这种态度，但是现在我已经顾不上和他理论了，我没有理会他，而是问道：“照片上的问题难道你有看出来？秦教授这个人一定是有问题的。”

三哥还想争辩，但是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道：“算你说的对。”

我知道这是三哥的心理在作怪，他在外边呼风唤雨已经习惯了，说二没人敢说一，现在出了我这么一个让他头疼的例外。但他还是想跟我耍一耍他那一套老大的脾气，我却完全不吃他那一套，他拿我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低头，估计三哥私下早就有赶紧把我打发走的想法。

我把壶里的茶倒掉，又重新泡了一壶，然后一切准备妥当就坐到三哥对面，等着三哥说说这段往事。

三哥也不嫌烫，端起我刚给他倒的茶水就喝干了，咂了砸嘴眼睛一直看着我，示意我给他倒满。我看着他的样子，心说你还真是捡来的孩子不怕摔，把水又给他倒满，他再次把水喝干，我又倒满，一壶好茶让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终于放下了杯子，一副满足的样子，看了看我们两个终于开口了：“这个事情还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我看他一眼，意思是让他别废话了，赶紧捡要紧的说，三哥点了点头，开始讲述他和秦教授认识的过程。

“大兄弟，不瞒你说，你三哥我能有今天还真要多亏这些老玩意，你看到的这些都是这些东西换的，否则你以为你三哥混这几年真能攒下这么多家底？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不兴收保护费了。”

“三哥，你别扯这些没用的，说关键的。”

三哥瞪了我一眼，接着道：“其实这个事情也算个巧合，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了退出来的想法，准备随便做点什么生意，好歹也要把日子给过起来，然外人看我风风光光的，但是我自己知道其实自己什么都没有，说白了，我和那些拿着菜刀往前冲的没什么区别，这条路真走到底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么称霸一方，要么惨淡收场，但是我们这一行里是没有退出这一说的，即使你诚心诚意的想要金盆洗手，仇家也不会同意的，所以其实最后的结果就是一个，或者你出人头地变成绝对的老大，或者就是担惊受怕的过后半辈子，说不定哪天就让别人用麻袋装起来沉江了。”

说实话，我对他们这些道上的东西还是有些兴趣的，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心情听下去，我刚要说话，三哥就摆了摆手，示意我让他接着说下去。

“大概是两年以前，我准备跟道上的这些人们打招呼，说我马某人要正式退出这一行了，以后道上的时候和我再无任何的瓜葛，就在前一天，手底下的一个小兄弟突然来找我，他还带来了一个远房的亲戚，他那个亲戚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一看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这个小兄弟想求我半点事情，当时我很奇怪，因为平时基本上都是我有事去联络他们，他们从来不会主动来找我的，现在他主动来找我，我觉得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而且第二天我就准备不再管这些事情，这也算是我最后帮兄弟办件事情。当时我问他想让我帮什么忙，他那个亲戚就从身上一个土黄色的破书包里掏出了两件玉器，这些东西之前我接触过一些，但是没有什么概念，我只是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知道这算是古玩，其中有些东西很值钱，有些东西很有收藏价值，再深一点我就完全不知道了。我当时和纳闷，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的那个亲戚就说家里女人生重病了，需要一笔不小数目的钱，但是他们已经家徒四壁，能卖的都卖了，钱还差的很远，于是就想到北京还有这么一个侄子，想请他帮忙，我手下的这个兄弟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钱，所以就想到找我帮忙。”

我示意三哥停一下，看着他，道：“三哥，你这个故事怎么和我们这次碰见的这么像？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三哥就道：“老子没功夫和你扯淡，你要不听趁早滚蛋，老子正好不想说。”

这时旁边的王八刘拉了我一下，道：“小爷，三哥说的是真的，我能作证。”

听王八刘这么说，我点了点头，表示相信，但是我心里还是觉得这好像是三哥编出来的，虽然有王八刘作证，但谁知道是不是这俩孙子串通好来骗我的。

“三哥，你这个小兄弟的亲戚需要多少钱？”

三哥没有说话，而是用手指比划了一个1，十万？一百万？还是一个亿？我还想问，三哥就粗暴的制止了我，接着说了下去。

“我之前也从来没接触过这些东西，只是偶尔看到别人有过这些东西的交易，但是金额都很大。我问他需要多少钱，他告诉我可能需要将近一百万，这个数字对当时的我来说也不算一个小数，所以我有些犹豫，这个时候我这个兄弟的亲戚就把两件玉器拿到了我跟前，说愿意拿这两件东西做为交换，我问他这东西是怎么得到的，他就说是偶然得到的，我再问，他就不肯细说了，当时我完全没有这些概念，所以也就没有细想，虽然这个兄弟跟了我一段时间了，但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况且这笔钱我是准备做为周转资金做生意用的，他这个亲戚看起来土里土气的，但是人很会办事，看我犹豫就知道我在担心这两件东西的真假，立刻就说可以让我找人验一验，他们给我三天的时间，因为家里还等着这笔钱治病。我想了想就答应了，然后我把第二天安排好的金盆洗手的仪式给推了，开始满北京城的找人帮我鉴定这两件玉器，但是这东西毕竟来历不明，我不可能太招摇了，只能在底下偷摸着进行，秦教授就是这个时候认识的。”

听到这里，我多少有点明白了，但是三哥是怎么找到秦教授的？按说以秦教授这种身份的人对三哥他们这种大字不识一筐的人是很看不起的，可能这是文化人的通病，自古以来就有，也不能说这是一种偏见，但它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三哥，你是怎么找到秦教授的？”

“秦教授是一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的，那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托人去帮我找懂这些的人，然后有人就给我推荐了秦教授，当时我第一次见秦教授的时候觉得这个人太傲气了，基本上和我们说话都是高人一等的感觉，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换成是平时早就拍屁股走人了，但那个时候不行，毕竟我要求人帮忙，而且秦教授确实也是很合适的人选，他是北京大学的教授，还是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我只能拉下脸，连倒水带递烟的伺候着，最后总算是有了结果。”

“最后是什么结果？”我有些好奇。

“这两件东西确实是老物件，据秦教授说是商周时期的祭祀礼器，价值连城。”

“你没有问问这两件东西的来历？”

三哥摇了摇头，就道：“当时，秦教授只是大概判断了一下用途，至于来历那就有太多种可能了，但是最后秦教授说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从墓里带出来的，因为像这种级别的东西只有当时的王侯将相才有资格享用。”

我点了点头，觉得秦教授说的没错。

“然后呢？”

“我立刻开始四处散播消息准备把这两件东西出手，当天晚上就有人上门表示愿意收藏，而且价格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多少钱？”我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三哥调动了起来。

“这么跟你说吧，我当时只卖了其中的一件，我给了手下兄弟的哪个亲戚一百五十万，还剩下一半的钱。”

我听得有些咂舌，心说三哥还真是有狗屎运，这种好事怎么我就从来碰不到呢？同时我也有些感慨，有钱人真是多，可能三百万我一辈子都见不到，而对于有些人来说，这就是点毛毛雨，人比人不仅该死，得千刀万剐。

“对了，三哥，你知道当时是什么人买的吗？按说能拿出这些钱买一件东西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我也不知道，我们是通过中介交易的，但是据说是有政治背景的人物。”

“三哥，这件事情告一段落，我们接着往下说。”

“我拿到钱以后就觉得这是一个商机，我混社会确实也能挣点钱，但是和这个比起来那根本没办法提，所以我决定收手的事情暂时缓一缓，这些资源以后我还用得上，然后我就开始尝试着去做一些这方面的生意，当然拿到东西以后都会找秦教授看一眼，秦教授这个人虽然脾气很大，但是本事还真不是说出来的，从来没有走过眼，我找他看过的东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东西的来历，大概的估价他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去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算是熟络了，当然我也并不是找他白帮忙的，我直接给他钱他从来不收，所以后来我都是买一些便宜一些的老东西送他，逢年过节的也送点礼过去，期间他也找我帮过两次忙，一次是资金方面的，一次是替他找人。我上次和你说的算他半个恩人也不算错，但是准确来说我们两个算是各取所需。”

听到这里，应该算是说明白了，但是三哥和秦教授之间的关系真的这么简单？虽然我从三哥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破绽，但是我始终觉得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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