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尔曼盛产一种很特别的经济作物,类似咖啡豆,但是和咖啡豆不同的是这种豆子研磨之后有一股很奇葩的怪味,需要加入一丁点酒精产品用来遮掩住这股子古怪的味道并且提香。当然用**更好一些,不过**的价格太贵,**汁的价格更是高的飞到了外太空,很多人用不起,只能用朗姆酒代替。
此时罗西邀请艾弗利一起在花园街旁的一间小酒馆坐了下来,露天的遮阳伞下两人面对面坐着,哈诺站在罗西的身后,虎视周围闲散的人群,随时随地准备好为了罗西老爷的安全贡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小命。
这是他自己幻想的。
搅动着搅拌勺,香甜醇厚的气息中夹杂着酒精特有的气息,勾引着人的味蕾,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上一口,“艾弗利,巴德呢?”
巴德是那个小丑,夸张的妆容下似乎永远都是没精打采,苦着脸却还要做出滑稽的表情。罗西对他的印象特别深,也许正式因为这样一个给人们带来欢乐的角色,他表现出疲惫和苦闷更让人牢记于心。
罗西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细节,艾佛利对这种饮料并不陌生,他甚至要求了侍应生用来自帝国最南边特产的巴布利朗姆酒,那是一种纯甜浆果酿造的朗姆酒。
“他?他生病了。”,艾佛利露出一个很遗憾的表情,“似乎是帝都的气候变化无常,不像乡下那样冷就是冷,热就是热,他已经病了三天,不,是四天了。”
“找到医生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医生。”
“谢谢您的好意,医生已经为他开了药。”
罗西点点头,略微停顿片刻,“请恕我直言,艾佛利,我觉得你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魔术师。”
艾佛利笑着说:“对,我是一个伟大的魔术师。”
罗西含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感到好奇。”
艾佛利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双手躺在大腿上,偏着头看着花园街里或行或坐的路人,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是一个贵族。”
罗西点点头,没有出声。
艾佛利的故事其实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他是帝国贵族后裔,就像很多小贵族那样,末代贵族时期没有找到新的爵位来继承,最终从贵族降成勋贵,然后降成平民。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财富不仅没有成为他享受生活的依靠,反而成为了招来灾祸的源泉。地方上的小贵族们手段可远远没有帝都这些大贵族们和风细雨,他们更加赤果果的表达自己的**与贪婪。
没有靠山,没有后援,当一个小贵族提出要娶艾佛利的母亲这样无理的要求,在被拒绝之后,小贵族直接举起了屠刀。
有一些时候贵族的私兵往往和匪盗是挂钩的,特别是那些不加掩饰自己贪婪和狂妄的贵族。他们在一些穷乡僻壤已经为所欲为,一手遮天。艾佛利家族的庄园被掠夺,财富被劫掠,连同他的亲人都被赶了出去。还好这些人尚存了一些对贵族法典的畏惧,不敢太肆意妄为的杀害艾佛利这个贵族直系后裔,给他留了一条活路。
从天堂到地狱,艾佛利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经历了许多许多人永远也无法想象的变故。
遣散了仅剩的几名忠心的仆人之后,艾佛利带着唯一不愿意离开的巴德,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这就是艾佛利的故事。
但是罗西认为这是在放屁。
地方上小贵族的确很狂妄,没有见识过大海永远以为河流就是最大的水面。但是地方治安官和税务官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帝国贵族应有的利益被侵犯。因为任何非世袭贵族都有可能有如同艾佛利故事中这样的一天,减等继承成为平民。他们要为自己寻找后路,就一定会维持住贵族应有的体面。贵族不是盗贼,不是匪盗,他们会使用手段,但不会举起屠刀去对付一个曾经的贵族。
艾佛利的故事不仅仅没有让罗西释怀,反而让他更加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底细?
他敢说这样的谎言,应该就不怕被调查,也就是说这个故事很有可能有一部分是真的。而这个故事最假的地方就是在末代贵族时期,艾佛利的家族并没有成为某个大贵族的附庸,德莱尔和克拉伦斯都知道做的事情,艾佛利的家族不可能不知道去做。
罗西决定让圣堂武士去查一查艾佛利的老底,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终有一天,要和艾佛利产生很直接的联系。
“你有什么打算吗?是在帝都定居,还是继续你的脚步?”
艾佛利展颜一笑,“我会用自己的足下,走遍图尔曼帝国,也许还会去联邦看一看,看看那边是不是如他们宣传的那样好,每个人都安居乐业,不存在压迫。”
罗西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是,没有压迫,但是有剥削。”
联邦就像曾经的美国,不断的输出一种看似很美妙的社会文化,实际上两者没有什么区别。想要获得优渥的生活,首先要被剥削。这种剥削是建立在很多条条框框之上,看上去似乎一切的法律都是为了普通人考虑,可实际上这些都是为了更好的压迫普通人。
前段时间联邦推出了最低时薪法案,让图尔曼帝国都议论了一段时间。这条看似保障普通工人的法案,其实是在向那些大资本家透露法律上认可的底限。很多工厂、行业都按照这个最低时薪法案来安排工资,尽可能的加大工人的工作量,让他们在限定的八小时里完成曾经十八个小时的工作,并且只给一天的钱。
如果有人问为什么要把工作安排的这么紧凑,资本家就会告诉你,这是法律上说的,必须保证每个人都能拿到这个最低的时薪,但也要工人很好的完成任务。
至于更高的工资和待遇——等以后再看吧。
虚伪的联邦,虚伪的大啊卖瑞肯。
罗西脸上淡淡的讽刺并没有让艾佛利去争辩什么,他平静的就不像是一个人。
“一直在说我,到不如说说你吧,曾经的罗西教士,现在的罗西子爵。”
“我的故事没有你的精彩,无非就是运气好。”,罗西很谦虚,而且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教会和贵族阶级的矛盾激化到无以复加之后沉淀了很长一段时间,恰好罗西出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如果他提前二三十年甚至更早一些出现,即使他愿意代表教会和贵族苟合,贵族们也不愿意接纳教会的投诚。因为教会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击杀了一名皇帝,虽然为此一位教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但是这种行径太恶劣了。
几十年的沉淀让彼此的关系有了缓和,当代教宗因为末法时代圣力式微,没有再进一步的激化矛盾。而推翻了政教合一,神权统治世界的贵族阶级在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平静之后,在没有外力的压迫迫使他们团结起来的情况下,贵族阶级中不同派系和集团的矛盾,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逐渐浮出水面。以海因西斯贵族集团与法比奥贵族集团之间的斗争不断升级,贵族和皇室之间权力的争夺也白热化。
他们需要更加稳定的安全因素,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干倒对方上。
罗西就踩着这样的一个节点进入了这个世界,出现在贵族的面前,他代表着自己的另类,发起了“曲线救国”的攻势,用一些教会顽固派口中的“背叛”行为来拯救这个濒临死亡的教会。
只能说,他的运气真的很好!
法比奥亲王接受了罗西的投诚。
如果有任何一点出现偏差,恐怕罗西此时还会待在格林小镇上,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小辅祭。
两人天南海北的聊着天,艾佛利去过很多地方,很多稀奇古怪的风土人情在他口中惟妙惟肖的被说出来,让罗西大开眼界。图尔曼人并非是一个庞大的族群,只是一千多年来不断的同化让很多人都变成了图尔曼人而已,否则也不会存在纯血贵族这个说法。
一些地区还保留着原本风俗习惯,这些风俗习惯很有趣,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
艾佛利起身告辞,罗西并没有挽留。等他走远了,罗西才晃了晃脖子,对哈诺说道:“记得让亚雷斯去查一查他。”,顿了顿,“石匠回家了吗?”
哈诺脸上一抹狞色一闪而过,“已经送他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