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话之际,洛雪看到好似是有条灰影一闪,从树上蹿了过去,忍不住心下奇怪,揉了揉跟睛,又好像是什么也没有了.
这时树端的小木屋屋门砰地响了一下。
洛雪刚欲说话,就听得小木屋中有人说道:“是混世三王到了么?”
先来之人道:“正是,听说医王妙手回春,我们三兄弟想请医王去给几个人治一治病。”
小木屋中人道:“是么?我看你们三兄弟是多余为别人操心,还是自己保命要紧。”
那话音刚落,先来之人便惊奇道:“此话怎讲?”
屋中人说道:“你老大百里仇的道术越练越有威力了,现在只怕是已能覆手为雨了,就是魂魄有些不太好,阴云道术应该在每月的月亏之夜修炼,但你贪功冒进.一年四季不分寒暑,一日之间不辨昼夜,结果练伤了肉体不说,更使得魂魄衰竭。魂魄一旦有损伤,那么什么道术都是难以施展的了,这道理你百里仇不会不懂。用不了几年,你的魂魄衰尽,那么你辛苦了上百年练就的阴云道术只怕就从此便在三界之中绝迹了。不过你若是听我一句话,从此弃恶从善,不再为恶,让你的阴云道术自行消散,你当可好好地保住一条老命,好好做个普通人还是可以的。”
这一番话说得那三人顿时没了声息。隔了良久,百里仇仰天大笑起来,接着猛然向旁便挥了一下手,向着小木屋道:“佩服之至,不傀是医王。”
洛雪正奇怪为何他说话的时候会向一旁挥手,旦随即猛听得轰然一声巨响,数里之外的天空中忽然一阵惊雷,接着阴云密布,狂风骤起,瞬间下起了暴雨来。
这般无声无息的道术竟有这等威力,当真是惊世骇俗。
令狐非望了望那片阴云,又望了望小木屋,说道;“医王果然好眼力,可否给在下看看,在下可有什么不治之症没有?”言语之中竟是颇为得意。
木屋之人道;“你身体里的劫障已去其七,但那剩下的三分却是至为要命的。万劫道术在凡界已经没有了传人,听说狱界尚有人习得,但那是如何习练的在下不得而知,不过我知道定然不会是你令狐非那样练的。我曾经告诉过你,若是你能得到流剑派的至宝裂天玉或者尚可习练,但那也不是万全之策,因为万劫道术虽然极其厉害,但第一个澡劫难之人却是修炼之人无疑。你现今身上己然除尽肉体凡胎的劫障,但却还有魂魄劫障你却无力将之去除。用不了多少年.你将被劫障堵塞,灵力流转不畅,魂飞魄散,爆体而亡。”
令狐非的结局可比百里仇的结局凄惨得多了,不料令狐非不但不难过,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罢说道:“我就知道你医王是吹出来的,尽说大话骗人,我令狐非实话告诉你,那裂天玉我已然弄到手了,若是你仍然这样说我,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么?”说完了又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那木屋中人的话却在令狐非的笑声中一字一句地十分清楚地传了出来:“我跟你说你肉体的劫障已然去尽,这绝不是骗你。裂天玉确实是能够破除劫障,只是你用法不当,现在已然是来不及挽救了。”
令狐非先前仍是大笑,但笑到后来,笑声嘎然而止了,显然心中定是吃惊不小。
停了半晌,令狐非道:“你说用法不当?”声音竟是微微地有些颤抖。
术屋中人道;“裂天玉能够破除劫障,但是没破除一次会耗尽其灵力,须得留它五日方可使用。但是你急功近利,频频修炼万劫道术,一日之内结下三五道劫障,未来得及破除,结果劫障根深蒂固,伤及魂魄,裂天玉已然是无法破除了。”
令狐非听了把手一扬.大叫一声不知飞哪儿去了。
几人顿时呆住了。
洛雪觉得有一个东西打在身上,不待那东西落地,连忙伸手抓住了。黑暗之中觉得那东西甚是润滑,好像是方形模样的,拿在手中甚是浸清凉舒适,便握在手中把玩着。
百里仇道:“三弟,二弟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就去了,也太不讲兄弟情份,你不会也像他那样子弃我而去吧。”
老三道:“大哥说哪里话,二哥也是一时糊涂,说不定待会儿他还会回来的,咱们哥儿三个就我老弟没病没灾,若是不帮大哥这个忙,可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木屋中人不待百里仇继续客套,已然把话接了过去,说道:“祝无渡么?你放着青炎国的皇太子不做,那么好的祝家皇室道术不练,却专爱结识这些旁门左道之士,三界败类之属,练什么沉魅道术。青炎国的九璇道术和天枢道术都是三界之中欲求不得的顶尖道术,你弃宝玉而捡瓦砾,绝金银而拾烂铁,却练起这般害人害己的沉魅道术来。你自认完好无损是不是?你练沉魅道术才六十余年,就已然三魂不稳,七魄涣散,若是再练下去,恐怕灰飞烟灭之日不久矣。还说什么只有你体好无损,若是你也能叫—个体好无损,死人就能称之为健康了。你损天之德,不慕生火,天之残你,报应不爽。”
祝无渡听了这番话,也顿时呆住了。
良久,祝无渡嗓音沙哑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没有听说你这么一个人,是我大哥带我来这里的,你却将我的事情知道得这般清楚。你定然不是医王,你到底是谁,何不现出本来面目?”
木屋中人道:“凭你?你有何本事要看我本来面目?若是你父亲亲至我或可与他一见,我在乎祝氏的九璇道术和天枢道术,什么伤人不足自伤有余的沉魅道术也配见我医王老人家的尊颜么?”
祝无渡还没有说话,百里仇已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么老气横秋地说话,定是撒谎无疑,算起来医王也就是二百来岁,你却在我们面前自称是老人家,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我老人家已经四百年出头了,尚且没敢自称是老人家,你却说自己是医王老人家,可笑啊可笑。”
木屋中人道:“你有什么好可笑的?我就是医王老人家,用得着你管么?你四百岁就自称老人家,那才当真是可笑啊可笑,给我医王老人家当儿子只怕也有所不配!”
百里仇一个四百余岁的老头,听了别人这般的骂自己,这口气如何能够忍得,他大喝一声,挥掌便向那架起木屋的大树上甩出一道法决。
猛听得嘭的一声巨响,从木屋之中飞出一道法决,准确地打在了百里仇的法决上,随后便什么动静也没有了,百里仇的法决好像在空中突然石沉大海了一样。
洛雪一惊,这种将别人的法决驱散了的道术,当真是神奇无比。
这边百里仇偷袭古树没有得逞,被木屋中人射出的法决阻住了,那边的祝无渡却已然跃到树下,啪啪啪啪四掌、在每根松树上各拍了一掌,然后就跃开了。
那松树及小木屋竟然纹丝不动。
洛雪和南宫雨儿都忍不住心下奇怪。
猛然之间,那四株松树好似炸开来—般突然从中间断了,一时之间水屑横飞,四棵松树一同慢慢地倒了下来,那小屋亦从空中坠列地上、立时摔得粉碎。
但木屋之中并没有那妙手医圣跃出来。
百里仇与祝无渡对视一眼。都是心下感到甚是奇怪。
猛听得头顶响雷一样发出震天般的笑声.百里仇与祝无渡都是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却见在另外一株树冠上坐着一个老者,鹤发童颜,身穿青袍,也不知有多少年岁了。
百里仇与祝无渡见了那老者都是一惊,随即脸上傲然变色。
老者轻轻一纵就跃下地来,落在了百里仇与祝无渡中间的一块石上。
老者道,“你们逼我老人家出来现身有甚么好处?只是为了叫我爷爷么?”
百里仇道,“这却怪不得我们,是你自称妙手医圣.非是我们不敬老人。”
老者道:”你这人太也不够诚实,当面说谎.我只是说我是妙手医全老人家,何时说过我是妙手医圣来着?”
祝无渡道,“这还不是一样么?”
老者道,“不一样,这有甚么一样?难道你祝无渡和你祝无渡的老人家一一你的爷爷是一样的么?”
百里仇与祝无渡虽然知道是这青袍老者强词夺理,却也终于无话可说。
百里仇眼睛翻了一翻.似在想在武林这些已然成名的人物之中,这个老者到底是谁.但他想了半天,还是毫无结果.只好直言问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老者道,“我是谁?找已经告诉你好几遍了.我是妙手医圣老人家,我今天是特意赶到这里来寻你们三人的晦气来的,如今那令狐非乖乖地跑了,我只好拿你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算帐!”
看着他那一把年纪,却吹胡子瞪眼地叫那另外的两人为“老不死的”,洛雪听得直是想笑。
百里仇道,“我们也没在甚么地方得罪你.你凭甚么找我们晦气?”
老者指着那摔得粉碎的小木屋道:“我在里面呆得好好的,你们硬是把这么一个好端端的房屋摔坏了.把我从里面进出来。难道还不算是得罪我么?”
祝无渡道,“你自信胜得过我们两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