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九章 妖怪
作者:月下四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83

小九他们趁着这祖孙二人哭泣沉思的功夫,被三戒带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单公馆大妖怪的事,没有解决,但,也等于是解决了。

人类和妖怪的牵绊,可以延续几代人且不会因为人类的死亡而消失,这份情谊,非比寻常。

小九想,害怕,是因为不了解,不了解是因为有距离。而这个距离,来自于不同的生灵种类,来自于不同的世界。虽然这份情谊珍贵而独特,但是,它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怪不得妖怪躲避着人类,因为一旦相识相知了,有了感情,将要面对的唯一的结果,就是无尽的遗憾。

这份遗憾的意义,真的应该存在吗?

“为什么不应该?”越人歌听了女儿的问题,笑着摸摸她的头,“妖怪会害怕人类,说白了,就是害怕自己被留下,被遗忘。死亡是一个特别决绝的遗忘,这个人死了,他的记忆,也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了,或者说,是被他带走了。留下来的,只是有关于他自己的记忆而已。可在这些他人,在妖怪的记忆里,这个人就是永生的。”

越人歌给女儿擦干了小脚丫子,亲了一口,才把她送去卧室,“帮助了那个妖怪的,就是越人筹。那个妖怪如果不把他的妖力封印住,他体内属于真正妖怪的那部分力量,就会暴走,很可能的结果,就是妖元碎掉,成为妖邪。那妖怪知道了单言的死讯,心理崩溃。正是最容易堕入邪道的时候,越人筹不封印了他,他就完蛋了。”

亲了亲女儿的脑门,越人歌最后说道,“你看,就算你伯父都死去这么多年了,可是,只要有一个和他有关的妖怪出现,他的故事,过去。就会源源不断的传达给咱们。就好像,他还活着一般。仿佛是活在另一个时空之中失去或许会有遗憾,可不得到,又何来失去呢?那么。既然已经得到了。又何来的遗憾呢?”

小九听得很认真。思考着爸爸的话,整个人都进入到了一种十分玄妙的状态里。

越人歌给小九掖掖被子,“宝贝儿。晚安。”

祝你有个幸福的美梦。

美梦是属于小九的,噩梦是属于越人祁的。

第二天清晨,天色才刚微微泛白的时候,越人祁重新来到了单公馆的后面。站在山头,看着单公馆的池塘,封印没有了妖怪也没有了越人祁心里沉重起来。这时,越白容手里拿着一个琉璃杯子,飞快的冲了过来,脸上的神色也难看的很,“找到了。”

越人祁夺过杯子,发现里面是一根不仔细看都看不见的头发,好像在水中一般,在琉璃杯子里悬浮舞动着。

这个杯子,是昨天越人楚交给他们的,他让他们如果见到了小九的话,就把这个杯子放在封印了妖怪的阵法之中。越人楚没有说这个杯子的用途,可今天天还没亮,越人楚就亲自找到他和越白容,让他们来取这个杯子,顺便看看,封印和妖怪,还都在不在

这个命令,让越人祁吃惊的一路都无法回神。昨天是他带领这同门师弟们,集合了十来个人的灵力,用的还越派最完整威力最大的阵法,就算是妖力十分强大的妖怪,都没办法打破的。这么一个封印,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打破!!!妖怪自己做不到,外力更是做不到啊!!!

越人祁想反驳越人楚,可到底是没有说出口。一路心神不宁的,就跟着越白容又回到了单公馆。

结果,封印真的没有了。妖怪,也没有了。而这个奇怪的杯子里,却只有一根人类的头发

“这个杯子,到底是什么?”

越人祁问越白容。可越白容也是不知道的,他仔细看了看杯子,“好像是个灵器”

没有准确的答案,越人祁只想快点回去找越人楚要答案了。

回到越派,越人楚的房间。越人祁一进门,刚要开口,越人楚就站起来,冲越白容伸手,“给我。”越白容不敢迟疑,赶紧双手捧出了那个杯子。越人楚拿在手里,平静的神色开始崩裂了

这个杯子,是个储灵杯。可以暂时把灵力储存在里面,在炼药或者炼器的时候,作为候补使用。这曾经是越人筹的东西,是他自己做的,后来被他当成了玩具,储藏灵力,用来吸引一种会发光,好像萤火虫似的在夜晚里,十分好看的小妖怪。他也喜欢看那种荧光闪闪的小光芒,越人筹就送给了他。没想到,他一直珍藏的东西,现在却成了揭开小九真面目的重要证据。

这里面,有一部分越人筹的灵力,剩下一部分,是他的。他一直珍藏着,舍不得用。昨天为了完成陷阱,还是拿了出来。结果,很值得

储灵杯可以吸引妖怪。而此刻,在这个杯子里的,是一根头发。越人楚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小九的。

用一只玉簪勾出了那根头发,越人楚轻轻绕在自己指头上,感受了一下,是小九的气息。只来自于小九的,蓬勃的生命力。

越白容也感觉到了。脸上顿时一白,他刚才看着越人楚小心翼翼的动作,忽然就明白了这杯子的作用。

单公馆有妖怪的事,传到了除妖门派之后,越人楚就让他们开始注意小九的动作。从单泽滨找打了张静云,再到张静云找上花如景,最后,花如景带来了小九。小九果然没有袖手旁观,越白童传信,她去了单公馆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行动。在把小九暴露给其他门派的同时,一方面准备封印妖怪。另一方面准备试探小九。

结果呢

“小九,是什么”越白容连问出这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个杯子,似乎是大师兄心爱之物,可它是个什么东西,具体有什么作用,他也不知道。

这时候,越人祁忽然想起来了,他走上前几步,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琉璃杯子,昨天他就觉得有点熟悉了。刚才他看到了越人楚看着杯子的眼神。忽然就想起来了,“这是越人筹的杯子!!!”是他用来吸引一种会发光的小妖怪的玩具!!

越人楚没有回答越白容的问题,更没有理会越人祁。他拿着杯子,重新把头发放了进去。然后就要出门。

越人祁拉住他。眼神阴郁。“你真的要这样吗?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值得知道吗?当年阿筹哥哥为什么会死?为什么那年,除了琼山之战,越派还消失了那么多的弟子?越正靖去了哪里?他真的被越人歌杀死的吗?越人歌真的杀死了那些长老和师伯们吗?你和掌门。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到底都隐瞒了什么?越人歌那时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一拳挥出去,“回答我!!!”

越人楚甩开越人祁,躲开他的拳头和逼问,神色冰冷的看着他,“你们确实没有价值知道。以你的本事,以你们的能力,知道了又能如何?你能做什么?你有本事做什么?当好你的好师兄,就可以了。如果你心有不甘,对我嫉恨,那我这个大师兄的位置,也可以你来做,只要你能真的看穿越人歌可现实是,你不能。永远都不能。”

唰的一声,越人歌的式妖出现了,一掌击退了越人祁,越人楚转身就走,“无能的人,只能选择做个傻子,或者,死人。”

越人祁倒在地上,哇的吐了一口血之后,面色苍白,目疵欲裂的看着越人楚的背影,心中却升起了一种绝望的感觉

而越白容,早已呆愣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越人楚拿着杯子,一直走到了越派的后山山顶,让守门的石猴打开洞门之后,他走进去,叫醒了闭目休眠的越派掌门,越无梦。

越无梦年纪很大了,却依旧是壮年青春的模样,只不过,面容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久病虚弱之人。他的眼神很亮,温和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何事?找到越人美了?”

越人楚席地而坐,“没有。他去见了越人歌,就永远都不会回来越派了。”

越无梦闭闭眼,“到底越派还是气数已尽啊”本以为越人美还会回到越派,那么越派就会从越人美那里,得到一些可以使用的咒术,结果,越人美知道了真相,没有来攻击越派,已经是他的厚道了。

“当年是越无忧害了越人美,越派过后才知道,但已经没办法救回越人美了。后来阿筹虽然汇报给门派,想去救越人美,却发生了琼山之战”越人美慢慢说道,“这么多的事,越派自顾不暇,怎么去救他?”

越无梦闭上了眼睛,好半天都没有睁开,然后,他声音微弱的开口,“谎言说了千遍,也是无法变成真相的。阿楚,越派早在知道了人君这件事,起了贪心的时候,就已经完了。现在的越派,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罢了。”

越人楚低下头,“父亲,谎言说了千遍,虽然无法变成真相,可是,它只是暂时没办法而已。等待时间过去,几十年,几百年,那时,流传于人们口中的谎言,就是真相。越派传承了数百年,就算是拼尽我最后一口气,我也不会让它毁在我的手里。纵然做尽天下恶事,说下无数的弥天大谎,纵然粉身碎骨,我也要把越派传承下去!!!”

越无梦再一次沉默了。你的执念,在你没有参加琼山之战,在你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之后,就已经无法消除了

“小九,是个妖怪。”越人楚拿出杯子,摆在了越无梦面前。

越无梦睁开眼,看着杯子里的头发,这是越人筹做的储灵杯,能被这个杯子吸引的,只有妖怪。

“以越人歌的灵力,掩盖下她是妖怪的事,不是问题。”越人楚眼神凌厉,“十年前的那场大地震,妖怪间的大乱斗,还有仙人参与,小九,肯定是来自于那个妖怪的古城之中。她不是越人歌的孩子。她身上的妖气,就是货真价实的妖气。越白容在游园之中遇见的,带走了越人美的妖怪,就是小九。”越人楚说了一连串肯定的话之后,心里也是难受的。

小九居然不是越家的孩子,甚至,是个妖怪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处置小九

越无梦看着越人楚,“你真的这么肯定?当初小九在医院的体检报告,都是真实的。她就是小歌的亲生女儿。这点也是十分肯定的。小歌的灵力再强,难道还能改变不同世界的两种生物?人类和妖怪,完全是不同的。”

越人楚无为所动,“世上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我虽然不知道越人歌到底能不能做到改变小九的生物本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小九,不是人类。我曾经怀疑她有灵力,但是,我相信阿筹的杯子,而这个杯子告诉我,小九的本质,是个妖怪。”

越无梦沉默了。他累了,也知道自己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孩子了。

越人楚站起来,“我会再给小九一次机会。逼出她的原型。如果,她真的是妖怪,我会亲手把她封印起来的。”只希望那时,越人歌不要来捣乱他就贪心寂寞到了需要养一个妖怪小孩的地步吗?

越无梦闭眼无言。越人楚转身就要走,却不小心,踢到了琉璃杯子。杯子倒地,骨碌碌的,滚到了石壁的边上,啪的一声撞在石壁上,就炸裂了。越人楚完全来不及挽救,就在他要冲过去的一瞬间,被杯子撞到的石壁,嘎拉拉的,也开始炸裂,最后,出现了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细缝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越人楚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和刚刚睁开眼的越无梦一起,目瞪口呆的看着石壁上的裂缝,怔愣无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