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警察？欺负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殷可指着高会辰突然大发雷霆。

而高会辰也不甘示弱，他一跨便迈出了车门，站直了冷冷地看向殷可，两人顿时再一次有了剑拔弩张的气势。

“哦？我欺负？应该是我坏了您的好事吧？”

高会辰的冷嘲热讽惹得殷可更加气愤，只见她另一只手握紧的拳头慢慢张开，似乎有一丝白光从掌心渗出一般，高会辰见状也展开了平时格斗时的架势警戒着。

“这里可是医院，殷小姐你可得想好了，我是没关系，人民警察本来就有保护人民的权利。”高会辰继而说着，而这句话似乎拿捏住了殷可的软肋，她掌心短暂的白光也一闪而逝。

“你……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殷可看了看周围，她知道她是没办法在这种公共场所和高会辰动手的，突然她像想到了什么般看向高会辰：“你怎么知道我姓殷？”

高会辰则是淡然一笑玩味地说着：“别忘了我可是警察，想查一个人的资料轻而易举，但唯独你的资料却少之又少，目前我只知道你叫殷可，但是这有什么用呢？恐怕也不是你的本名吧？”

殷可刚要说话，却看到李凡艰难地从吉普车内爬了出来摔在了地上，她一个着急赶忙走上前去，却被高会辰胳膊一伸拦在了那里。

“等等，我不可能再让你碰这个孩子了。”高会辰的言语中充满了不可抗拒，而此时殷可也却别无他法，在医院这种地方她是拿这个警察没有一点办法，正当两人在车前僵持着，一旁的郁婉赶忙跑过去把李凡扶了起来。

李凡此时正处于混乱状态，被郁婉这么一扶下意识地便想伸手去抓，而这一抓倒不要紧，只是他感觉到抓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又不自觉地用手捏了几下。

此时李凡心思全在父亲去世的事情上面，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但郁婉就不一样了，只听“啊！”的一声尖叫，郁婉一把甩开李凡，随即用双手护在自己的胸前。她大学读的警校，警校不同于其他大学，纪律相对严格，再加上她心理成熟较晚，直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而李凡这一下仿佛是毁了她的“大好前程”一般。

随着郁婉的尖叫，高会辰也扭头看向了李凡，只见到李凡被重重地甩在吉普车门上，也不知道郁婉哪来的这么大力气，本来车的后门就被殷可拽坏了，现在前门又被李凡撞出了个大坑。高会辰摇摇头走上前去，心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车刚刚修完不久，这就又要进修理厂了？

高会辰一动，殷可也好像找到了空隙般急忙跑上前去，她蹲在李凡旁边关心地察看着。

“小凡，有事吗？疼不疼？”高会辰本来想拦，却看到殷可急切的样子顿时有些迟疑。

“啊……头痛……”李凡只感觉自己的头疼得像要炸裂开一般，本来后脑勺的伤还没痊愈，又被郁婉重重甩在车门上。

李凡感受着后脑勺传来的剧痛，自己的头也被殷可轻轻地托起，这一托反而让李凡感觉似乎有一丝清流从后脑勺慢慢向前流去，他只觉得眼睛一酸，慢慢地脸颊开始湿润了起来。

“血！”郁婉刚才的尴尬中反应过来，却看到李凡的眼眶中缓缓淌出了血，而那血却不像她所见过的鲜血般鲜艳，反而像是淤血般发黑。

殷可自然也见到了李凡脸上的血，血越流越多，很快就把李凡的病号服染上了一片暗红。她急忙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伸手要去给李凡擦拭，却被李凡摆手拦住了。

“我好像能看见了……”李凡这句话倒是让三人都惊呆了，由于李凡满脸是血，再加上三个人奇怪的站着，不一会儿又有不少路人想过来围观，但都被高会辰轰撵走了。

李凡感受着一股奇怪的热流从眼睛中流出，眼前的一片漆黑也如同用一块抹布擦拭一般，慢慢地显露出一些光亮出来，而随着血不断地流淌，那光亮越展越开，李凡甚至能模糊地看到高会辰和郁婉的身影，以及远处晃动的人影。

此时殷可不敢乱动，只是把纸巾轻轻托在李凡的下巴上接住不断流出的血，她看见那血的颜色后又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七年前的那天，她的记忆里充满了这种暗红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李凡的眼睛也慢慢灵活地转动了起来，他一会看看郁婉，一会看看高会辰，又不时地看看傍晚天边的余晖。

“我的眼睛治好了……谢谢你……”李凡最终把目光落在了郁婉脸上，由于对于声音愈发敏感，他已然确定就是这个女孩甩了自己一把，而原因好像是自己碰到了她的胸脯……李凡有些暗自庆幸，得亏这个女孩长得还算不错，要是像那天来自己家里那个媒婆一般，不知道自己得有多悔恨。

“嗯……”郁婉抿紧嘴唇点了点头，胳膊却始终盘在胸前不肯松手，似乎是对刚才的事情还颇为在意一般。而李凡现在却根本没有心思想这些，随即他又看向了殷可。

“小可阿姨……他们说的是真的吗？”李凡见到殷可的确就是那天来自己家的那个女人，并且看起来也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坏，莫非是自己多虑了？

殷可看了看高会辰，只见高会辰默不作声地对着她点了点头，殷可这才慢慢说了句：“嗯……不过小凡你不要太难过了，以后你就把我当做你的亲人，姑姑……阿姨会照顾好你的。”想起了之前李凡的质问，殷可也不敢再自诩为姑姑，免得让李凡再次觉得自己是有什么阴谋。

李凡抬头看了看远处，天空被一片渐变色充斥着，云朵也被这光线染成了好看的嫩粉色，像极了女孩白里透红的肌肤，他不禁感慨能恢复视觉真好。此时的他心里就像有一把小刀在搅弄着一般，却不知为何流不出一滴眼泪。

“警察叔叔……我还是叫你哥哥吧，我相信小可阿姨，你们不要为难她了，这件事就这样吧。”

李凡淡然的样子不禁让高会辰屏住了呼吸，他和郁婉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十七岁的孩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老成，甚至是无情。要知道，这个殷可很有可能就是联系外人谋杀他们父子的凶手，他高会辰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虽然这样想着，高会辰还是笑了笑答应了下来：“好吧，你决定了就好，车我就放这了。郁婉，咱们走。”转身之前，高会辰还是没忘记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殷可，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殷可也感受到了高会辰那灼热的目光，但她却根本没把这个小警察放在眼里，无论他是再大的官也罢，都是无权干涉他们阳陵山的事情的。

看着高会辰和郁婉两人慢慢离去的背影，李凡才慢慢开口说道：“小可阿姨，我能再看我父亲一眼吗？”

殷可重重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把李凡扶了起来，两人这才向不远处的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