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伦这时候穷凶极恶只能说明他心里有鬼,这造反的罪名坐实了,满门抄斩是肯定的,与其到时候游街示众,被人砍断脖子,还不如就这样了解了的好。
不过这时候也没人会同情他,因为假山里已经传出了脚步声和惨叫声,一座石门缓缓打开,很多人从洞里钻出来,但刚出来就被乱箭射死。
有人大声喊道,洞里的人听着,想要活命就把武器全部丢掉,一个个走出来,不然格杀勿论!
可惜没人理会,冲出来的人手里都拿着强弩,烟雾里还没看到人,就听到蹦蹦的弓弦声,程荆楚带来的人也不是善茬,对着洞里就是一顿乱射。
很快,洞里就安静下来。
让人把火熄灭,找了一队重甲兵往洞里走去,探索一番,确定没有活人,才出来。
“报告程将军,洞里一共发现五十四具尸体,无一生还。这些人的衣服上都绣着一团火。”
“一团火?这是什么组织?潘都尉可曾听过?”
“禀告将军,潘兴也未曾听说过。”
王伯伦疯了,嘻嘻哈哈地坐在地上,围着孩子的尸体爬来爬去,冠好的头发早已散乱的不成样子,儒雅的白服也已经在地上滚的灰迹斑斑,嘴里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护卫把他拉起来搜了身,只搜出了一把袖弩,外衣扯开,内衣上也绣着一团火。
“造反证据皆在,全部拿下,不管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押入大牢,明日送到长安。”
话音刚落,一班士兵就冲进屋里,搜东西的搜东西,抓人的抓人。
很快王伯伦的直系亲属全部被捉拿归案,此时的王正道哪还有往日的嚣张,抓他的时候穿着马厩小厮的衣裳,上边还沾了粪便,若不是李牧特意叮嘱,说不定还真给跑了。
王正道路过程荆楚身边时,跪倒在地上抱着他的腿哭喊道,“程伯父,这事都是我父亲做的,我一无所知,求求你,饶我一命吧。”
带兵的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软蛋,再加上他平时嚣张跋扈,程荆楚一脚把他踢的老远,“软蛋一个,还敢造反!”
……
洛阳城外的一处山凹里此时也聚集着一群士兵,仔细一数,得有三千之数,手提大刀,背负强弩,看起来凶狠无比,最最主要的是他们的胸口也绣着一团火焰。
“仙儿,你怕吗?”
“不怕!”
“你撒谎,你一直在颤抖,短剑都拿不稳了,还说不怕。其实也难怪,我们这是在造反,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今日失败了,你的下场会很惨,女人生来就不适合打仗,敌人若是见了你的容貌,会发狂,会失心,这样的敌人太恐怖。是啊,若是生在盛世,若没有这万千仇恨,你该是幸福的,嫁一个翩翩公子,你侬我侬,就这么过一辈子,是为师害了你!”
这仙儿正是燕鸣楼的仙儿,不过此时的她不是绸裙绫罗,而是一身铁甲,腰间挂着一柄短剑,看起来英气逼人。
“师傅,你莫要这么说,是你把仙儿养大的,教会我弹琴,教会我唱歌,教会我作诗,没有你就没有仙儿,纵使让仙儿上刀山,仙儿眉头也不皱一下。”
那人伸手摩挲着仙儿的脸庞,眼神很温柔,“李渊身为我杨家贵臣,不思报恩,反而趁火打劫,夺我杨家天下,奈何我杨家男儿被尽数杀死,女儿有发配到草原娈和的,有变卖到青楼的,还有在李家当妃的,光复大隋的重任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开始我一直在等,李渊篡位,大逆不道,迟早是要遭报应的,果然,儿子互相残杀,他被迫退位,李世民刚登基,颉利就大军压境,最终却只带了财宝退回草原,给了李家一丝生机,前年又逢蝗灾,我以为李世民撑不过去,哪知这世道不公,盗窃者竟然得到了上天的认可,这皇位坐的愈发安稳了。
我在陇右一直关注着突厥的战事,不可一世的颉利竟然被李世民打败了,几十万大军死伤无数,颉利也跑路了。我不能再等了,等到颉利真的被打败,民心皈依,远征大军撤回长安,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只要杨干拿下谷州,守住函谷关,咱们就动手,直取东都,现在颜正纲去长安述职,侯君集远在靖边,而且李世民拿下洛阳城后一直没有修葺城墙,正是绝好的机会。”
“杨护法能拿下谷州吗?谷州可是有程荆楚留守,程荆楚跟程知节一样勇猛,杨护法只有区区不到一百人,怎么能敌得过。”
“正常情况下,他肯定敌不过,但现在可是农忙季节,程荆楚的府兵大部分都要回去收麦子,能共差遣的并不多,再说还有王家父子从中协助,而且以有心算无心,只要拿下程荆楚,谷州就是我们的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仙儿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感觉这次出兵不会如此顺利,甚至会失败!
大军在山坳里等了三天,才有一匹快马远远驰来,刚下马,那骏马就倒地而亡,饮完一大碗水,那人才慌忙报告了谷州兵败的事!
听完这信使的话,杨怡差点昏倒,往后退了几步,被仙儿及时扶住,颤抖着问道“杨干现在在哪里?”
“启禀教主,程荆楚率大军围住了杨护法藏身的地道,用烟熏,用火燎,除了杨护法躲过一劫,其他弟子全部战死,不过杨护法腿上,胸口都中了箭,不能远行,特派弟子前来报信。”
“既然他们都战死了,连杨护法都受了重伤,为何你毫发无损?”这么完美的计划,这么天时地利的机会,起义竟然会失败,这让杨怡接受不了。
“杨护法派小的到程荆楚军中做探子,这才逃过一劫。”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脱去外衣,露出了内衣上的火焰。
杨怡这才完全信了他,“既然你一直在程荆楚军中,想必他的一举一动你都清楚,细细说给我听,不要露过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