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陶隐的一击显然没有对其造成重伤,凭借强大的修复能力,他胸口的伤不久就会愈合。他歇落于银罗跟前,瞥了梁欢一眼,道:“不好了,方才我去第八苑枯木逢春时,萧靖梁他已不知去向。”
梁欢闻之,大惊失色,一把抓住魔罗的肩头,大声问道:“什么?那丁颖的尸体呢?你们有没有见到?”
魔昂摇了摇头,“她所在的那具冰棺是空的,我四处搜寻过,亦未见其踪。”
“怎么会这样?”梁欢大为不甘,丢下众人,独自朝第八苑枯木逢春狂奔而去,同时心中不停劝慰着自己,“不会的,她不会丢失的!”
梁欢来到第八苑枯木逢春,如同发了疯一般,掀开一具具冰棺,里面均睡有冰尸,但唯独缺少的便是丁颖的那一具,直到他将整个苑内的每一处角落翻遍,也未曾发现那具尸体的下落。
“到底他会逃到何方呢?”梁欢无力地瘫倒在地,背靠着一具冰棺,内心无比失望。
在经历了千难万险,本以为可以得到丁颖的冰尸,就可以替心爱的人完成心愿,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空欢喜一场,让他如何不心伤?
他两眼茫然,无神地望向前方。懊悔、愤怒、不甘与无奈交织成一团,让他无比难受而又愧疚。他甚至再无颜面去面对柳香香,但偏偏这个时候,柳香香推开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抱着寒冰容的尸体,挡住了射入门内的光线。梁欢不敢正眼去看她。一个男人觉得自己最没有用的时候,并不在于自己一无是处,而是你拥有了绝世武艺,以为无所不能时,却无法满足所爱的人唯一的希望。那真诚渴求的双眼,让他如芒刺在背,无颜以对。
柳香香慢慢走了过来,将寒冰容的尸体放下,坐于梁欢的身边。令人奇怪的是,她并没有任何责怪梁欢的意思,只是平静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曾想过,绽放后的自己能有恢复的那一天,所以请你不要难过,我所希望的,只是能静静地陪在你身边,如此而已!”
梁欢转过头,愕然地望着柳香香,她一脸的真诚将梁欢感动得有些热泪盈眶。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语言能比情人的理解更为有效的疗伤呢?梁欢将柳香香紧紧搂入怀中,恨不得体灵相融。
“好了,再用力我就喘不过气来了。”柳香香见梁欢释然,遂将其推开,“虽然我不能恢复,但我的师父,他们应该可以救治吧?听你说那个银罗好像会什么移魂**了?就让我们见证一下他们所言是否为真,又或是他们一直在骗你,以便戳穿他们的谎言。”
“一直在骗我?”这句话让梁欢灵光一闪,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柳香香道:“方才突然想起了来,我在击攻陶隐时,欲往此苑却被陶隐给拦住。”
“是啊,他不是和雪莲教主说结盟的事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柳香香有些不太明白地问道。
“但是他却让负伤的魔昂先来此苑。”梁欢望着柳香香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他故意让魔昂先来此,将丁颖姐姐的尸身藏起来?”听闻梁欢这么一说,柳香香觉得十分有理。
梁欢点了点头,道:“有一种可能,就是萧靖梁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他们囚禁,当然连同他的还有丁颖的尸体。”
“只要找不到丁颖的尸体,他们就能以此为借口,无法对你施展离源之术,而我则永远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梁欢豁然明白了银罗的险恶用心,紧握双拳,青筋暴绽,关节之处咯咯作响。
“果然是一只好狐狸了。”柳香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顿觉此人可怕之极。
“但是,我又怎么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呢?”心有不甘的梁欢脸上浮出一丝冷笑。
“银罗幕后的那个人才是最为可怕的,仅凭你我之力,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在收编魔界三巨头之后,如今连雪莲教也被他们吞并。”柳香香不无担忧道,“你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自量力。”
“雪莲教的归顺只是暂时的,凭雪莲教主的聪明才智,今日之事只是权宜之计。委曲求全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银罗对他们的承诺得以兑现。”梁欢淡淡道。
“银罗说过他有能力让绽放者恢复正常,这一点才是让雪莲教主最为看重的。如果银罗无法做到这一点的话,我相信雪莲教主会将其立斩于雪莲山的。”梁欢的眸中锐芒闪动,隐有智慧之光。
“那你有何主意?”柳香香问道。
梁欢望着冰仓内成为冰尸的寒冰容,“正好眼下我们就有一人急需救治,她虽并未绽放,但他们若无法救治,更别说什么可以让死去多年的丁颖这一绽放者复活了。如此一来,让绽放者恢复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我们何不以此为引,使其羞于天下?”
“此计果然妙极了!”柳香香大赞道。
梁欢亦点了点头,扫去了眼前内心的抑郁,却又变得十分矛盾与纠结。如果戳穿了银罗的谎言,他抱有的一线希望也就随之彻底破灭。如果所言为真,那他们的魔爪已触伸向每一处势力,届时只怕整个天下将会倾覆。
“我又不是救世主,又何必以救济苍生为己任?”梁欢这么安慰着自己,顿觉释然许多。
两人紧紧相依,午后柔和的阳光射入门内,如一缕金纱般披在二人的身上,是如此的温馨而静谥。
这世上还有什么风花雪月比两人的相依来得更为浪漫,让人倍感温馨呢?偌大的冰室中,他们觉察不到丝毫寒气,弥漫着的是融融的受意。就让他们好好享受这劫后余生的温馨与浪漫吧。管他什么天长地久,他们所在乎的,只是现在的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