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欢自然能听懂其语中的双关之意,淡淡一笑,劝慰道:“没关系,相信以后会有的。”
“只怕到时候本姑娘已人老珠黄啦。”罗洁黯然道。
梁欢知道,再多的安抚亦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亲昵的话语亦会遭来她的误解,他遂狠下心头,断然拒绝,不再劝慰,而任其悲伤。梁欢只觉食之无味,二人全然无初逢之悦,梁欢借故道:“今日相逢,不知他日能否再相聚,还望姑娘早日寻得一良偶,一生幸福!”
罗洁闻梁欢之言,知其已生离意,勉强笑道:“但愿吧,若能觅得贤夫,我亦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说不定我夫妻二人于某地能与君再度相逢了,届时再豪饮三百杯,以示庆贺!”
“好!”梁欢见其心结已解,笑道:“那我们就干了这最后一杯,就此作别!”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又寒暄几句,梁欢抱剑作别,起身欲离之时,罗洁再也无法抑制心中压抑的感情,从梁欢的背后将其紧紧抱住。
“我宁愿相信,刚才的话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两行清泪自罗洁的脸颊滚滚滑落,打湿梁欢的肩头。“刚开始见到你时其貌不扬,处后方惊为天人,弥久愈发喜欢,终致欲罢不能。你知道吗?自从你为我求得良机拜紫棼玲老师为师的那一刻,我便爱上你了。爱上你了,爱得无可救药。我知道,这些年你遭人误解,历经痛楚。并非感恩,亦不是乞求你的怜悯,我只希望就这么静静地抱你一会,用我的身躯片刻的温暖,给所爱的人融化他内心冰冷的痛苦!”
刹那间,梁欢感情叠涌,如果不是龙希锦,他多想给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一个紧紧的拥抱啊。只是,因为那份爱的承诺与责任,他知道不能!于是在罗洁放下矜持敞开心扉****表白时,梁欢选择了无动于衷,一如他的名字绝情者那样作为回应。
“请君多保重!”面对梁欢的“绝情”,罗洁终于绝望,在洒下一串的泪珠后,她跃离了打开的窗口。
“若无呷蜜意,何必攀花枝了。”梁欢轻叹一声,回首望向风中那驰离的翩翩身姿,喃喃道:“你可以怪我无情,但在我的心里,却是希望你过得更好了。”
龙渊帝的伤势虽未痊愈,但元气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这得益于萧靖梁精湛的医道。对于绽放者,只要不被斩下头颅,他都有能力将负伤者在短时间内恢复。龙渊帝略略活动了一下筋骨,望向殿外有侍卫而来。
“依照吾皇谕旨,公主、附马前来参拜吾皇!”
“好,让他们进来吧。”龙渊帝一抬手,淡淡道。
不一会,冯俊才与龙希桐齐步而来。二人正欲扣首,龙渊帝略略摆手,免去行礼。龙希桐将光明圣剑双手奉上,恭敬道:“父皇,孩儿已将魔仙二人斩杀,现将光明圣剑交还给父皇!”
龙渊帝见龙希桐目色冰冷,微一惊讶,却也并不怀疑。只是淡淡道:“很好,斩杀了魔仙,为我龙羽国除一大害。为缓解四方旱情,明日朕将以肥遗之血祭天,以求甘霖普降。尔等当尽心护于祭坛,以保祭天之周全。具体事宜朕已吩咐过颜儿,届时你夫妻二人听其安排便是。”
“是!”二人齐声答道。
“血祭一事,关及吾龙羽国千万黎民百姓,眼下也只有你们最值得我信赖了。”龙渊帝目光殷切地望着二人。
“请圣上放心,臣等当誓死以保血祭之周!”冯俊才昂然道。
“好了,你们下去吧,去朝阳殿,颜儿在那儿稍侯,安排血祭之事,待吩咐妥当后,明日辰时,朝阳初升之时,就开始血祭仪式!”龙渊帝吩咐二人,交待完毕后目送二人离去。
“明日卯时,龙渊帝将在祭坛举行血祭祈雨仪式,依照太子龙希颜的吩咐,云龙门弟子将于祭坛四周分兵把守。”关群望了梁欢一眼,“明日卯时之前,我云龙门弟子务必到齐,所以我们将提前进发。”关群说着,取出一套云龙服饰放于梁欢的面前。“为避人耳目,穿上它吧。”
梁欢接过云龙服,淡淡道:“已经很久没有穿了。”
关群注视着梁欢将衣衫穿好,梁欢奇怪道:“咦,怎么如此合身?”
关群笑了笑道:“当然合身,因为这本来就你的衣服。”
梁欢仔细看去,果不其然,此衣正是自己负伤染血时所脱,不知怎地,此时竟被关群洗得干干净净。开口处亦被细心缝好。梁欢望向关群,心中涌出一丝温暖。
“用不着感动。”关群笑了笑,“是欣儿在你负伤昏迷不醒时为你换下的,洗净缝好,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返云龙门了。她也多次请求父亲收回成命,但接下来几次的正魔交锋,因为你的“出色”表现,让这请求也变得有些苍白无力了。”
“是欣儿了。”梁欢的心头出那可爱女孩的样子,“也只有这个不是自己妹妹的妹妹在云龙门,才能在寒冷的生命里给我带去一丝温暖与怀念。她嫁给龙希颜后过得还好吗?”梁欢问道。
关群笑了笑,“好不好,这还不得完全取决于龙希颜,就那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看着都令人讨厌。但不知怎地,他居然能迷倒万千少女,真是不可思议啊!”关群无奈地摇了摇头。“就算是满怀委屈,在欣儿看来,只要能留在那个人的身边,无论受多大的委屈,她也心甘情愿了。这就是那所谓的爱情,只可惜,我连这样付出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了,别玩弄那无用的伤感,现在的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身陷感情的漩涡。所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身为云龙门掌门的你,有许多事远比儿女私情更为重要了。比如说,竭力保全你的父亲!”
“是了,我的父亲!”关群的目光一扫悲伤,又坚定起来。他望向梁欢,伸出手道:“同利皆友,愿我们能旗开得胜!”
“好一句同利皆友了。”梁欢望着关群,刹那间仿佛变得陌生起来。那狡黠睿智的笑意一脱先前之稚涩。曾经单纯的少年全无踪影,在若干年以后,现在的关群亦会变作另一个关苍明吧。梁欢苦笑一下,麻木地伸出手,与关群相握,表情僵硬而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