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之后,黄巾军终于靠近了奉高城的城墙。云梯架了起来,黄巾军士兵像是蚂蚁一般,附着在云梯上往上爬。
城墙上的守军士兵精神全力集中,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无数支锋利的矛尖对准了前方,就像一只只待人而噬的猛兽。
黄巾军士兵终于沿着云梯,攀爬到了城垛口。双方士兵近距离的交战终于开始了,有些攀爬上城墙的黄巾军士兵被长矛洞穿而死;有的连着云梯一起被城墙上的守军推倒,翻滚着摔下城墙,惨叫声痛嘶声响成一片;有的战胜了自己对面的守军士兵,攀上了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手拿武器,四处截杀攀上城墙的黄巾军士卒。黄巾军士卒三五成群,互相掩护,一边奋力击杀,力图打开通道。
城墙上的黄巾军士兵越来越多,越聚越密,守军的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被砍得七零八落。
此时,城墙前方的上空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密集的长箭几乎遮掩了蓝天。双方箭来箭往,杀得天昏地暗。
已经填满弩箭的弩车再度被推了出来,“轰……轰……”声霎时响彻了战场。正在向城墙冲锋的黄巾军士兵就像野草遭到了风暴的袭击,突然间倒下了一片又一片,许多人甚至还没看清是什么武器击中了自己,就已经一命呜呼。
黄巾军士兵被满地血淋淋的尸体激怒了,他们攻击得更加猛烈,冲锋的牛角号声响彻了原野,无数的长箭对准城墙呼啸而去。正准备撤下去的弩车兵虽然有盾牌兵的掩护,但在这么猛烈的重击下,躲无可躲,纷纷中箭而亡,蹲在车上的士卒更是被犀利的长箭洞穿胸腹。一个个倒飞而起。
而在失去了强劲后援的登上城墙的黄巾军士兵,也纷纷被城墙上的守军杀死。守军士兵们声嘶力竭地举刀狂叫:“把敌人赶下去,赶下去……”
但是,刚刚把城头清空,城下的黄巾军再次发动了猛烈的进攻,他们趁着弩车装填的空隙,再次涌向了奉高城的城墙。
“抢占城头……抢占城头……”司马俱纵马飞奔,举刀狂呼,“杀死守军……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宇文成都仰天怒啸,一脚踢断面前的栏杆。飞奔向城头,口中高喊:“兄弟们,跟我走,杀死黄巾军……杀死他们……”
陆文龙高举战旗,回首望着三百中军精锐,举枪高呼:“兄弟们,今日血战,不死不休,杀下去……”
三百人齐声怒吼。跟在宇文成都和陆文龙后面,向城墙上最危险的地方飞奔而去。
“擂鼓……擂鼓助威……用尽你们全身的力气,擂动战鼓……”
城墙上的守军遭到了黄巾军疯狂的攻击,气势磅礴的滔滔洪水撞上了厚实的堤坝。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轰鸣。双方将士在一里长的攻击面上展开了殊死搏斗。
一个军候呼号向前,一矛插进敌人的战马,跟着冲上去一刀剁下了敌兵的头颅,背后风声如雷。一支硕大的狼牙棒拦腰砸来,军候战刀回扫,狠命挡去。“当……”一声闷响。军候战刀脱手,连退十几步。这时一个无头尸体横空砸来,军候躲闪不及,被这无头尸体撞得腾空而起,一头栽倒在地。军候晕头晕脑地爬起来,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
身后传来一声询问:“军候,你怎么样?”
军候抬头看看,扶住自己的是弩车屯的屯长。军候挣脱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问道:“弩车填装完了?”
那人肩膀上还插着一支箭,胡子上也是血迹斑斑的,不过还是回答道:“填装好了。”
“那还不快放。”军候怒声吼道。
“前面都是人,还有我们的兄弟,怎么放?”
军候气得劈手给了他一巴掌,怒骂道:“难道等人死光了才放?立即给我射出去。”
那个屯长急忙站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不停地大声叫着,“兄弟们,我要放箭了,我要放箭了,大家都趴下,趴下……”
站在六十台弩车前面的盾牌兵全部撤下了大盾,六十台巨兽一字列开,气势骇人。那个屯长看到前面密密麻麻都是守城士卒,急得直跺脚,大叫大喊:“趴下,趴下……”
跟在后面的军候一脚踹开他,血淋淋的战刀指着操控机关的弩车手,瞪着双眼大声吼道:“射,给我射出去……”
“轰……”一声响,二十支弩箭呼啸而出,顿时射倒了十几个。正在城墙上厮杀的双方将士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齐齐向响声方向望去。
“趴下,趴下……”弩车兵齐声大叫。
守城士卒想都不想,以各种姿势向地上趴去,四周的守城士兵更是一哄而散。
黄巾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有的要翻身下城墙,有的要杀向弩车,有的扯开嗓子恐惧地叫起来,“快躲,快……”
“轰……”弩车同时咆哮,震耳欲聋,响声刚起,一千多支弩箭就“嗡”的一声射进了城墙上的黄巾军士兵群里。黄巾军绝望而恐怖地惨叫着,眼睁睁地看着弩箭射穿了自己。几百个强横的黄巾军士卒毫无还手之力,一个个栽倒城下,冲在前面的一个小头目更是被巨大的弩箭射掉了脑袋。
守城士卒齐声欢呼,士气大振,呼啸杀上。
军候犹不解气地吐了一口血,大声叫道:“填箭,填好了就射,给我射死黄巾贼。”
“告诉各个屯长,用弩车杀敌,就近射杀,就近射杀……”
“不惜代价,杀死黄巾贼,不惜代价……”
……
城墙上的弩车先后咆哮起来,黄巾军刚刚攀上城墙,目标又高又集中,顿时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殆尽,攻击的强劲势头立时被遏制住了。
黄巾军看出了弩车的威力。又惊又担,他们在各自首领的指挥下,攻杀得更加凶猛,黄巾军意图直接突进城墙的后方,毁掉守军的弩车。
这些威力巨大的家伙对黄巾军的杀伤力太大了,如果就这样一直陷在后方,给它时不时地射一下,黄巾军迟早都要被它杀光。
守军已经疯狂了,为了杀死敌人,他们根本不顾自己的性命。误射就误射,只要能杀死黄巾军,他们就是赔上几倍的人都愿意。
………………
两个黄巾军小头目一前一后,带着大军把一段城墙的守军冲杀得摇摇欲坠,就在守军濒临崩溃的时候,宇文成都和陆文龙带人冲了进来,一番血战之后,总算勉强稳住了阵脚。
黄巾军对守军的弩车恨得咬牙切齿,一个头目亲自带着自己的亲卫杀到了最前面。一直杀到了距离弩车二十几步的地方。
守军一个屯长带着士兵拼死抵挡,一步都不退让。
再退,弩车就要被黄巾军砍掉了。
黄巾军头目腾空而起,一矛刺穿了两个守军。守军屯长睚眦欲裂。飞身扑上,一刀砍断了黄巾军头目的长矛,再一拳将其击倒在地。但这个黄巾军头目乃是有名的勇士,强悍无比。他翻身跃起,抽刀就剁了下去。守军屯长连挡三刀,终于抵抗不住黄巾军头目的勇力。被一刀砍中肩胛,摔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弩车装填完毕,弩车兵焦急的叫声传了过来:“趴下,快趴下……”
黄巾军头目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受伤的守军屯长挡在了自己身前。
守军屯长的部下激怒攻心,再不管自己的性命,奋力杀进。
弩车兵惊呆了,放在机关上的手迟迟不敢扳下。黄巾军士兵眼看弩车就要发射,杀进的速度更快了,守军士卒抵挡不住,纷纷倒了下去。
守军屯长强忍痛苦,高声狂叫:“射,快射啊……”
“屯长……”
屯长气得睚眦欲裂,他一边愤怒地叫骂着,一边从脚下尸体上拽出了一支长箭,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咽喉,鲜血迸射。
“屯长……”弩车兵撕心裂肺地狂叫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拉开了机关。
七支弩箭穿透了屯长的身体,穿透了黄巾军头目的身体,带着七串血珠,射向了更远处的敌兵。
几乎就在同时,宇文成都和他的亲兵们在城墙的中央部位围住了登上城墙的另外一个头目,宇文成都一招将其击杀。
黄巾军突然间失去了全部两个登上城墙的头目,乱作一团。守军士卒不要命的打法,让他们的伤亡越来越大,黄巾军越杀越是心寒,渐生退意。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让他们无比恐惧的弩车又开始了咆哮肆虐,黄巾军士卒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正在后面厮杀的黄巾军士兵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听到守军士卒的欢呼,还以为守军来了援军,于是也转身后面往回跑。
黄巾军先是几百人回头,接着就是几千人掉头逃跑了。
正在城下指挥的司马俱看见有人逃跑,大吃一惊,喊道:“快,阻止他们,阻止他们……”
报警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司马俱的亲卫像狂风一般截杀而去。
正在逃跑的黄巾军士兵听到主帅发出报警的号角,更是魂飞魄散。他们以为守军真的来了援军,大军已经抵挡不住了,一个个拼命地往城墙垛口跑。
司马俱的亲卫奋力拦截,一口气连杀了十几个,但这一杀更增加了他们的恐惧,黄巾军士兵亡命一般逃窜而去。
报警的号角也惊动了其他正在冲杀的黄巾军,大家纷纷抬头观望,看到一彪登上城墙的士兵飞速往城下逃跑,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攻击的势头顿时衰竭。
守军却欢声雷动,士气如虹,杀得愈发酣畅淋漓。
司马俱目瞪口呆地看着渐战渐退的士卒,脑中一片空白。
徐和痛苦地摇摇头,双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撤退的号角无奈而凄凉地回响在血腥的原野上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