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事态
陈克的身躯被高高的支起来,伤口被从身体之内生长出来的巨大长肢二次撕裂,然而这一次喷涌出来的已经不再仅仅是鲜红之血,还有一些极度恶心的脓黄色血液。
细而长的一对长肢从他的后背生长出来,刀锋般的前端轰然砸落地面,支撑着他的身躯整个儿立起,拔高……
“喝啊啊啊……”
下一刻,一只长肢从他背后轰然而起,直接将陈松这台越野掀飞出去,轰然砸落地面。
整辆越野都倒翻了过来,陈松被摔得七荤八素,然而根本还没缓过神来,翻过来的越野车地盘就被暴力的撕裂,在迸溅的机油中,整个汽车底盘都被扯飞出去,陈松甚至听见了那玩意轰然坠地的巨响,但下一刻他就不能这么注意力分散了。
因为一只刀锋般锐利的刀足直接刺穿进来,擦着陈松的身子穿透越野的天花板扎在地面之上!
陈松抬起头,看见的正是此刻的陈克。
他的脸色惨白,裂开的嘴里能看清细而尖锐的牙,他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此刻的陈克正用这样一双瞳孔凝视陈松。
陈松在这时候意识到他还保有理智,因此他缓缓向这张面孔伸出一只手:“冷静……陈克,冷静……”
刀锋般的长足缓缓从地面上拔起,与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女妖的嚎叫一样刺耳,然后是那张面孔低垂下来,它的嘴缓缓的张开,伸出的舌头细而长,像是蛇信一样在半空里分了叉,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
陈松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褪去,有种极度冰冷的意味涌上来,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病毒能让一个人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可怕的变异,或者说,变异早就已经发生了?但他确信他看到的东西,陈克的眼里还有理智,因此陈松吸了口气,空气是冰凉的,雪正见缝插针的飘落进这个小小的越野里:“陈克……我们是轮回者,被病毒感染对我们是好事……重要的是你要活着回到主神空间,保持你的理智。”陈松看着渐渐升起的刀足,思路渐渐清晰,“主神没有因为你现在的变异而判定你出局,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不知道被感染之后是什么感觉,但你千万不要丧失理智……我们还有机会。”
“我们……机会。”猩红的舌头缓缓收回,陈克缓缓吐出这两个词。
陈松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觉得整个身子都几乎瘫软了下来:“等一等……”他微微犹豫了一下,“那个开枪的人,先找出他,干掉他……”
陈松的话还没说话,陈克就已经一撑地面,整个身子以超乎人类想象的极限弹跳力轰然而起,眨眼间消失在陈松眼前,远远的只听到一声巨响。
变异似乎倒让他有了几分血性与胆气。
这位中洲队的队长呼出一口气,侧头通过车窗看了一眼,看见无数步履蹒跚的丧尸正在缓慢的逼近自己这个方向。
而当陈松费劲力气爬出车厢的时候,周围已经几乎是里三层外三层全都围满了丧尸,天空已经几乎完全黑暗下来了,只有雪花在悠悠扬扬的飘洒,倒给这地狱般的世界平添一抹清冷与肃杀之感。
陈松站在翻倒的越野车之上,拎出枪看了看围成圈的丧尸潮,最后又将枪放下了,目光看向一侧,他自救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转而望向不远处的市政厅方向。
那里三楼正亮起一线的火光,从火光之中,一个庞大的生物硬是砸穿墙壁,翻滚着砸落进地面上丧尸形成的人潮之中。
那群人绝没想到,这头“丧尸”会反戈一击。
陈克的变异加剧了,他的后背上长出了八根与之前相似的刀足,半个身躯都被层层叠叠的角质鳞甲覆盖,发出的狂笑尖锐无比,然而他还记得陈松,甫一落地就弹跳而起,八根刀锋一样的刀足疯狂横扫,像是割麦子一样将对他毫无攻击**的丧尸成片成片的扫到,他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爆棚,以往的胆怯一扫而空,八根刀足运用的灵活无比,在大地之上来回纵跃之间,已经再一次在以越野车为中心的地面之上扫出一大片的空白来。
最后他从天而降,轰然砸落在陈松面前的地面之上,发出一声好似嚎叫的笑声,语音可怖道:“我给你清出一条道路来。”他仍然记得陈松驾车而来之时的那一线感动。
陈克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陈克现在的样子让他微微的有些不适应,但是他说:“咱们必须快点,bsaa和联合军的部队随时都可能赶到,到时候他们很可能把你当成bow开火。”
“我可不想枉死。”陈克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的可怕,却很稳定,但下一刻,他已经再度拔地而起,这回直接落进陈松身前的丧尸之中大开杀戒,简直不要更凶猛。
……
……
而在市政厅一侧,一栋办公楼的三层,范钟一把扯开厚实的窗帘,看着被远处市政厅火光映照的通亮的市政厅广场。
那里,层层叠叠的丧尸远远近近也不知道有多少,在火光下显得尤为可怖渗人。
而丧尸潮的中央,一只生有八根刀足的极端变异体正在丧尸群中大开杀戒,范钟拎出火箭筒借助瞄准镜观察那个方向,良久他微微一惊道:“陈松也在这儿……那头怪物……是陈克?!”
而在他身后,郭启宁越过一具伏倒在地的尸体,长筒皮靴在大理石地面之上踩踏出轻轻的响声,她只向窗外看了一眼,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范钟却凝视了那个方向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微微松了口气道:“这回不用咱们帮忙了。”
郭启宁很显然没有和他搭话的意思,而是莲步轻移,缓缓移动向另一面窗户,向更远处的眺望,片刻之后,她再一次移动向下一面窗户。
范钟倒也不在意,感叹道:“这小子变成怪物了,倒凶残多了。”他忍不住又向陈松两个人的方向望了一眼,回过头,看见郭启宁竟然正用狙击枪眺望遥远的、黑沉沉的天际线尽头。
范钟微微吃了一惊,也将目光转向那个方向。
而在那里,一架武装直升机正在市政厅火焰映照下的天空里显露狰狞的一角身影。
范钟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对讲机,然而他的手很快停顿了——因为场中那两个人都没有这东西,它现在对于中洲队来说早已失去了意义。
丧尸们此起彼伏的嚎叫声早已掩盖了直升机旋翼的巨大轰鸣。
……
……
张简正在低低的喘息,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大量出血有可能在他昏迷之后就夺走他的生命,但他还有事情要做。
最后一个人正被他死死的抵在雪地里,不远处有两颗相并燃烧的树,像是冬夜里的火炬,瑰丽之极,但张简只希望它们不要引来什么糟糕的东西,但这两颗火炬又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那是指引救援部队赶来的救命之火。
张简相信bsaa很快就能赶到,这群反生化恐怖主义的最前沿战士的效率甚至强过特种部队,在克里斯在的时候,他们的战斗力甚至能超过正规的特种部队。然而没有这两颗醒目的树,谁能发现市郊里一个很可能已经昏迷过去的人?
刚刚最后的搏斗仅仅进行了很短的一瞬间,张简对自己够狠,于是现在,他右手的匕首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左手的枪抵在了对方的腹部,刚刚正是这把枪的两发子弹打垮了对方。
这是一个女人,面具、黑色的战斗服和黑沉沉的天色遮蔽了她的大多数性征,她也在喘息。
即使张简的伤势给他带来的影响再重他也终于能意识到某些问题了,j’avo被击中之后不可能失去行动能力,更不会因为脖子上架着刀就停止反抗;j’avo也不可能因为身体上的枪伤就被自己打死……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昏昏沉沉的神智都微微的清醒了一些。
这意味着什么?
张简毫不怜香惜玉的将枪管插进刚刚两枪在对方腹部上开出的伤口里,由此腾出一只左手来,而女人的身体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面具上露出的眼睛里的神采正在涣散。
这位前黑客掀开女人的面罩,下面露出的不是j’avo那张多眼的可怖面容,而是一张略显清秀的白人脸庞,但此刻苍白的可怕,她将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来。
短暂的震惊一闪而过,张简几乎要切进对方肉里的刀锋都不由得微微抬起几分。
女人耷拉的头于是用尽力量抬起来,涣散的瞳孔再一次凝聚起一丝丝的色彩,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她想活着,这种求生**极度的强烈。
张简却已经看出来了,她几乎已经是必死的结局了,现在不过是看到自己的表现而回光返照的挣扎罢了。
张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这一次,但他知道,这是他拼了老命索取情报的最后机会,无论他能不能活,只要能活下去,这一丝的线索就尤为重要。
如果是陈松或者范钟在这里,或许真的会抢救一下试一试,甚至会坦言说明对方根本活不下去,但张简不会,他吸了两口冰凉的空气让嗓子能说出话来:“bsaa的人马上就会找到我们,”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向一侧的燃烧的大树看了一眼,女人很显然看到了他的目光,但张简注意到一个细节,听到bsaa这个词的时候,她的眼神很明显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然而张简此刻的状态已经不足以让他对此做出有效的判断了,他的状态不好,女人就已经可以用濒死这两个字来形容了。他必须加快速度完成自己现在的事情,“如果你想活着被bsaa送去战地医院,你就……”
女人的头颅在这时候耷拉下去,再一次跌落进雪地里,眼神又一次涣散,却在大口大口的呼吸,她流出的血几乎染红了一片的雪地。
“谁派你来的?!”张简顾不得其他了,直切主题。
女人正用呆滞的眼神看着他,她已经处在了弥留之际,明白一切不过是谎言,然而最后她在张简也默然下去的眼神中张开嘴,用微不可闻的音量吐出一个单词。
“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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