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姥山深处,有一处与世隔绝的幽谷,半山腰上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处院落,平时这几处院落都是空空荡荡,此时却都已经住满了人,其中一座精致的小院,便是此次修真界大会为豫省赵家安排的落脚处。
通往赵家小院的台阶上,一前一后走过来两道身影,赵四少怀中抱着仍然有些发蔫的小白,慢慢吞吞地跟在齐三小姐身后,一想到要去见父亲,就觉得腿肚子发颤头皮发麻,可是事已至此,就算是他怕父亲怕得要死,也明白,昨晚发生的事,要和父亲好好汇报一下。
门口通报之后,齐妙和赵四便掀开门帘进了屋,却意外的发现,屋内不仅坐着赵家家主赵复,赵复对面,还坐着一个三十左右、一身武士服的青年,正是齐妙的亲哥哥、齐家的下任家主齐修远,而靠窗的罗汉床上,竟还正襟危坐着一个穿着和服的倭国女人。
齐妙和赵四少都是一愣,齐妙几步走到齐修远身旁,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哥哥,你怎么在姐夫这儿?”随即又瞥了一眼那个倭国女人,小声的问道,“那女人是谁啊?”
赵四则是规规矩矩的向父亲和齐修远施礼问好。说起齐修远这位堂舅舅,赵四怕他更甚于怕父亲。虽然从小到大,齐修远既没揍过他,也没骂过他,甚至都没对他说过重话,可是赵四就是本能的觉得,齐修远要比父亲可怕得多。
赵复看起来不过四十许人,面白无须,气度儒雅,穿了一套时下常见的休闲装,很有几分像俗世间最近几年正流行的气质美大叔,只不过多年的家主生涯,让他在看人的时候,目光中多了几分上位者特有的优越和审视。
看着自己面前站着的独子,赵复心中不禁一叹,自己这个儿子,资质虽不算差,却被母亲给宠坏了,挺大个人了,到现在却仍然只知道和一帮少爷小姐出去胡混,担不得一点儿正事。不要说比张之齐、齐修远这种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就是比黑家、胡家的丫头都不如。思及此处,一种后继无人之感油然而生,也不知道家族复兴的大业何时才能成功。赵复无力的摆了摆手,破天荒的没有开口教训赵四,而是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详细说一说。”
赵四颇有点儿受宠若惊,小心翼翼的把小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一五一十的开始复述昨天和秋秋相遇的过程。
当说到天上风云突变,一道闪电劈下来的时候,坐在罗汉床上一直没出声的那个倭国女人插话道,“请问赵四少真的看清楚了吗?那道闪电真的是劈到姓秋的女人身上,而她完全没有受伤?”
赵四的讲述不禁一顿,眼光看向父亲,这女人谁啊?好好的怎么和个倭国人搅和在一起了。
赵复没有出声,旁边的齐修远把话接了过来,“这位是山口青子小姐,倭国修真世家山口家本家的大小姐,是我在倭国留学时的同学,也是这次修真界大会,倭国修真界派驻我国的观察代表,前几天,专门和我一起从倭国赶回来的。”
山口青子站起身,双手放在身前,冲着几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倭国鞠躬礼,“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几人纷纷还礼,齐三小姐坐在旁边默不作声,当初哥哥说时代不同了,要出国去看看,自己希望哥哥能去当世最强大的国家花旗国留学,可是父亲和大堂姐却一力主张去东洋的倭国。最后哥哥自己选了去倭国,并在那边呆了近二十年,最近才刚刚回国,没想到这回回来,还带回来这么个倭国女人,事先一点风声都没透露,总觉得,二十年没见,哥哥似乎变了许多。
赵四看了山口青子一眼,接着说道,“当然,我当时就在姓秋的对面,离她有那么近,”说着,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看得清清楚楚。那道闪电正从眉心劈入,我以为她必死无疑了,哪知道竟完全没事,就是人好像被劈傻了,有点儿木呆呆的,双眼发直,手脚也不那么灵活。我本来想趁势给她一棒子,结果看到她浑身冒电光,就犹豫了一下,然后,就被三姨给拉走了。”
“哦?齐三小姐为什么要把四少拉走,难道是发现哪里不对了吗?”山口青子汉语说得不错,此时已经来到正厅,坐到了赵复的下首,正对着齐妙。
齐三小姐上上下下打量着哥哥的这位倭国同学,标准的倭国女人的长相,不难看,也说不上好看,不过皮肤很好,洁白细嫩,散发着淡淡的光泽。说是哥哥的同学,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近一步的关系,自己可不想有个倭国嫂子。
“姓秋的女人功法古怪,我怕小四吃亏,天地之力,不是谁都受得住的。”齐妙不想搭理山口,懒得和她多做解释。
山口看了看齐妙,似乎看出来这位三小姐并不是很待见自己,也就识趣的没有再多问。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赵复就把赵四打发走了,齐妙也被齐修远哄去休息,屋内又只剩下赵复、齐修远和山口青子三个人。
山口青子首先发话,“修远君,这位秋女士功法很奇特,会不会影响我们要做的事?”
齐修远微微一笑,“不过是个新晋的修士,中国有句俗话,叫‘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她不过刚刚成为修士半年而已,就算是她的功法得天独厚,也许和赵四有一战之力,对上真正的高手,却不足为惧。我们真正要考虑的,是要怎样达到我们的目的,却不惊动那些老狐狸。”
赵复坐在旁边,手中轻轻抚着小白,眼中厉芒一闪,幽幽说道,“打伤了我家的灵雕,又打‘伤’了我的独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晚辈,如此接连挑衅,当赵家是纸糊的吗?不拿出点代价,赵家岂会善罢甘休。”
齐修远闻言一笑,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这一架倒打得正是时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倒是送上门的借口,只是要劳烦姐夫出马了。”
山口青子也一躬身,“赵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此事还要多多拜托您了。”
赵复并没有推辞,而是拿起旁边案上的茶,轻轻的呷了一口,慢吞吞的说道,“两位不必客气,毕竟,我赵家也不会白为他人作嫁衣裳,我相信,投资和回报会成正比的,两位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