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落遇以为自己会考上月牙大学,毕业后成为像居里夫人一样伟大的科学家,受万人瞩目。现在,科院毕业的她,只想找一份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工作。
下了车,还得走五分钟才能到家。
落遇走在她走过无数遍的路上。这条路,最早是泥路,后来成了石子路,再后来,就成了水泥路。她想起小时候,师傅们挨家挨户装有线电视线、电话线。如今,不少人家里装上了网线。不过落遇很久没有长时间在家里,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世界变化很快,日新月异。就像她刚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些同学还没有手机。那会谁能想到,若干年后,手机可以是触屏的。
“遇遇,你怎么才到,累坏了吧?早说了,跟着我一起回,多好?”陈浩淼在家门站着,看见落遇,赶紧迎上来要接袋子。
落遇没让陈浩淼把袋子接过去。她说:“袋子不重。”
两对父母在打麻将。落显放假跟同学玩去了,没有回来。
打过招呼,落遇往楼上走。
陈浩淼自顾自跟着上楼进房间,说:“遇遇,你怎么了?我怎么看你没精打采的?”
“是你心理作用吧?”落遇回答。
陈浩淼沉默了会,说:“你要是能幸福,我当然是巴不得。可是,我真觉得你跟那个男的不合适。”
“太晚了。”落遇回答。
“怎么太晚了?”陈浩淼问。
落遇把结婚证拿了出去,递到他的眼底,说:“我现在是已婚人士了。”
陈浩淼把结婚证拿过去,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你们胆子真大。”他说。
“我坐了一天的车,累了,歇会。你把证放下,挪挪地。”落遇说。
陈浩淼幽幽说:“现在离婚率那么高……”
“你可以滚了!”落遇冷冷道,“对了,这事先别跟我爸妈他们说,省得他们担心。”
“你呀你!”陈浩淼叹着气下楼去了。
落遇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她突然恨自己给了邵炎机会,才把事情弄成这样,骑虎难下。
手机铃声响了,是丁魏清打来的。
“落遇,五一快乐!”丁魏清笑着说。
我也很想快乐,可是我怎么快乐得起来?
落遇苦笑了下,说:“同乐!”
“你怎么了?声音怪怪的。”丁魏清问。
“没什么。你这么开心,看来生意不错啊,恭喜恭喜!”
“还行吧,养活我们娘俩不成问题。”
落遇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你发货是直接从工厂发吗?”
“是啊。我专门雇了个女孩帮我一起看网店。她平时吃住都在厂里,方便发货。”
“一套衣服要多少钱?”
“五十到两百之间,价格不等。怎么,你想买?”
“不是。我想摆个地摊,挣点外快。”落遇不好意思跟丁魏清说,自己失业了。
“可以啊。只要你拉得下脸,来钱还是很快的。我妈有个朋友,就拿这衣服去摆地摊,一个月能赚好几万呢。一年下来,比她的儿子女儿赚得多多了。你要是想卖,我让我姨给你最低价。不过你如今换了职位,应该很忙才对,怎么会有时间去练摊?”
“时间是海绵,挤挤总会有的。我现在在家过节,回越阳市了再跟你细聊。”
“好。节日快乐!”
“节日快乐!”
挂了电话,落遇的心,安定了一些。
摆地摊?
落遇以前从未想过,摆地摊。
如果真能一个月赚上几万块钱,岂不是比自己上班强多了?
等赚到了才说吧。
落遇给自己泼冷水。
过完节,落遇让丁魏清推荐,订了一万块钱的货。她在网上看了各种摆地摊的攻略,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最后,她把目标锁定在安阳公园。那是越阳市最大的公园,四周都是住宅区,每天都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带着孩子在那玩。
一大早,落遇就开着车出发了。公园里有一大片空地,晚上是大妈们跳广场舞的所在,白天是各种摊子的所在。有卖棉花糖的,有卖玩具的,就是没有卖衣服的。
落遇已经连着去了好几天,和摆摊的大叔大婶们认了个脸熟。闲聊的时候,大伙都建议落遇别卖衣服。现在的小孩都金贵着,还有谁会买地摊货呢?落遇笑笑,只说试试,让大伙给她留个空位子摆摊。
一天下来,落遇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倒是跟几个老太太站着闲聊了好久。
第二天,落遇又出发了。她这次除了带着衣服,还带了几条小板凳。跟大妈们闲聊着,一天又过去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落遇每天都像正儿八经上班一样,早上七点准时出门,八点到安阳公园,待到七点回家。一周过去了,一件衣服都没有卖出去,大妈们,倒是认识了不少。她那有小板凳,有些老太太站累了,就去她那坐会,摸摸衣服的布料,闲聊几句。
天气渐渐热起来。
“魏清,你那有孩子的帽子卖吗?”有一天,落遇问。
“我姨那没有。你要是想要的话,我让我姨找朋友看看。她有朋友是专门做帽子的。”丁魏清说。
“价格无所谓,质量一定要好。还有鞋子,也帮我问问。”落遇说。
“你想搞大啊?对了,衣服你卖得怎么样了?”丁魏清问。
落遇回答:“天气慢慢热了,我订的那批绵绸衣裤肯定会卖得挺好。”
丁魏清笑了下,说:“有这自信就好。”
没有生意,落遇心里也很着急。但是她相信,多点耐心,这批货肯定能出手。她订的价格,跟网上的差不多,还不需要邮费,可以随时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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