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瞿生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
毛恩落井下石,说:“瞿生,怎么样?吃闭门羹了吧?人帅哥就不鸟你!”
瞿生瞪了毛恩一眼。
工作人员把资料本递给落遇,让她往里面填一些基本的信息。比如姓名,手机号,微信号。
她安慰说:“我们经理的一只耳朵不太好,应该是没有听见。既然是破例,那肯定是越少人加入越好,所以——很抱歉。”
有人给台阶下,瞿生自然巴不得。她笑着说:“没事。那,我们每天晚上8点到10点,这里的项目随便选;平时,这里的健身器材随便用?”
“对的,”工作人员点头,“不过我建议,大家还是选准一个项目,持之以恒为好。没有什么事,能一蹴而就。健身尤其如此。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效果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最后会发现自己几乎没什么收获。”
“哈哈。瞿生,你听见了吗?连美女都看出来了,你做事只有三分钟热度。”毛恩嘲笑道。
“要你管!”瞿生瞪了毛恩一眼。
她覥着脸,继续问那工作人员:“那,哪个项目的教练,长得最帅最有型啊?”
工作人员微微一笑,说:“你要最帅的?还是最有型的?”
“啊?两个没有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啊——”瞿生皱了皱眉。
百般纠结之后,她为难道:“要不,你把两个项目都告诉我?回头我自己去考察考察,再做决定。”
额……
工作人员无奈了,说:“我这有教练的详细介绍。你回头自己研究研究。不过我个人以为,朱教练最帅,杨教练最有型。”
她找出宣传册,递给瞿生。
“不是猪,就是羊,那有没有牛啊?”瞿生笑嘻嘻说。
工作人员脸一囧。
毛恩踹了瞿生一脚,从工作人员手中抢过宣传册,说:“美女,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脑子不太好使,老是以为自己停留在八岁,可以童言无忌。”
“喂喂喂,你才脑子不够好使呢!”瞿生不乐意道。
她从毛恩手中夺过宣传册,说:“是给我的,不是给你的。”
当下,就把宣传册放在一边的台子上,摊开来看。
毛恩、胡芝芝两人,立马伸张脖子,凑脑袋过去一起看。
“哇哇哇,教钢管舞的教练好酷啊!”毛恩惊叹道,“你们看这pose,这兰花指翘得,这小腰扭得。你们说,这腰肢得有多柔软啊?”
“你喜欢,那你选他好了,”瞿生不屑说,“这么娘,看了就觉得恶心。其实我觉得女孩子,还是练瑜伽好。可惜瑜伽老师是个女的,长得还一般般。要是个大帅哥,我肯定就选了。”
“那你觉得谁最帅?”毛恩不服气道。
“教现代舞的那位教练不错。可惜,就是胸肌太发达了,像大猩猩似的,”瞿生说,“其实,稍微有点胸肌就行了。太厚了,反而像个怪物似的,看着吓人。”
“哈哈哈,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这里的教练,十个有九个身材像大猩猩一样魁梧。”毛恩乐了。
这两人,评论起这里的教练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
那工作人员听得,眉头皱了又皱。
落遇像是带着孩子出来溜达的家长。关键是,这些孩子们,都已经成年了。看见孩子们在童言无忌,她很是有些尴尬。她无奈道:“今天又不着急定项目,你们拿回去慢慢研究好了。”
那三人当做没听见,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继续对这里的教练评头论足。
“美女你好,我问一下。那我什么时候来合适?”落遇把资料本递还给工作人员,问。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叫我小丫就好。你每天都会过来吗?”工作人员问。
她接过落遇的资料本,往电脑里输信息。
周末应该没时间。就算邵炎过不来,她也打算去越阳市。异地夫妻,怎么也得保证一周见一次面。不然,只怕会相互间变得疏离,直至看对方越来越陌生。
周一到周五,她也不太喜欢整天在外头。偶尔在外头就好。
“一周,大概能过来一两次吧。”落遇想了想,说。
“好的,我知道了。我打电话问一下我们经理。”小丫说。
打完电话,她告诉落遇:“我们经理说,你什么时候过来都行。只要是俱乐部正常开业时间,他一直都在。”
“你们经理就没有自己的业余生活吗?他是把这里当他自己的家了吗?”瞿生耳朵尖,插话道。
小丫微微一笑,不咸不淡说:“这个我不太清楚,你得自己去问他。不过,我是不敢问。”
瞿生吐了吐舌头。
“你们经理姓什么?”落遇问。她怕瞿生又语出惊人,只好拿话跟小丫搭讪。
“姓郑。他叫郑南。”小丫回答。
“哪个nán?”瞿生又插话,“东南西北的南?”
“对。”小丫回答。
“哈!为什么叫郑南呢?为什么不叫正北、正西、正东呢?”瞿生眨着眼睛,假装很好奇。
小丫满脸黑线,说:“亲,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得你自己去问我们经理。”
“或者问给他们经理取名字的那个人。”毛恩笑嘻嘻说。
小丫脸一沉,没有接话。
过了一会,她把新办的会员卡双手递给落遇,说:“落女士,办好了。”
落遇接过会员卡,冲小丫抱歉一笑,说:“谢谢你,小丫。今天打扰了。那我们走了。”
“好的。一会,我们会加你们微信,拉你们进我们俱乐部的微信群。你们最好别屏蔽群里的消息。俱乐部有什么事,我们会在群里第一时间通知。”小丫说。
“俱乐部能有什么事?”瞿生好奇道。
“你笨啊!教练偶尔也会生生病啊,或者家里有事啊,来不了。总不能叫你白跑一趟,对不对?”毛恩拍了拍瞿生的脑袋,说。
“你才笨呢!教练都有后备的。”瞿生回拍了下毛恩的脑袋。
“偶尔会停水停电。夏天嘛,用水用电高峰期。靓都城市大,人口多、企业多,耗水耗电量大,水电供不应求,没办法。”小丫耐心解释说。
“好的,我们知道了。那我们走了,再见。”落遇冲小丫挥手,说。
“再见!”小丫朝她们微微鞠躬,说。
“再见再见!”瞿生笑哈哈说。
这会不是人群离开的高峰期,电梯里只有她们四个人。
“这位mm,服务态度还是蛮好的。”瞿生嬉皮笑脸,说。
落遇沉下脸,说:“瞿生、毛恩,你们两个,今天话太多了。这里不是我们自己的公司,可以任由你们一唱一和、胡说八道。”
“就是就是。你们两个都多大了,还跟小鸟似的叽叽喳喳。我和落会都尴尬死了。”胡芝芝附和说。
“开个玩笑嘛,有什么?又不是当着我们客户的面,”瞿生不以为然,“再说了,谁叫他们经理那么冷面的。我心里不爽,需要发泄!”
“那要是有客户对翟头评头论足,你乐意不?”落遇说。
“谁敢!看我不削死他!”瞿生大声说。
“这就对了。咱私底下可以随便怎么评论人家的教练。哪怕把他们都形容成是金刚。可是你们当着人工作人员的面——你们究竟有没有点眼力见的?身为你们的同事,我感到无比害臊!”落遇说。
“哈哈,刚才是真的没忍住。姐,你别生气了。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你看,这个教钢管舞的男的,是不是娘得很?白白长得那么俊了。”瞿生翻开手中的宣传册,翻到某一页;她把册子伸到落遇的眼皮底下,指给落遇看。
落遇瞅了一眼,身子骨一僵。
这个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李为?
虽然是化了妆,可是这身材,这五官轮廓,还是依稀可辨的。
她拿过宣传册,翻到前面看介绍:李星。
不是?
落遇一愣。
当年,陈葭拉着落遇、李津雅,逢院里的篮球赛,必去围观。李为那俊朗的容貌,挺拔的身姿,给落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李为虽然球技一般,每次打球都会腿抽筋,抱着腿躺地上,队友们手忙脚乱帮他拉筋。但是,这是个看脸的时代。若没有他上场,看球赛的同学只怕会走大半。
落遇反正对球赛一窍不通。她就是去看帅哥的。看着帅哥抽筋,她就站人群中看热闹。每次,陈葭、李津雅都心疼得嗷嗷叫,怪落遇冷血,看帅哥那么难受都不着急。
落遇总是笑哈哈岔开话题:“帅哥就是帅哥,脸扭曲成这个样子,还是那么帅。”
“那是!”陈葭得意道,“720度无死角,怎么看,怎么帅!”
落遇自认为很少会认错人,尤其是像李为这样的大帅哥。
不过,她还是松了口气,把宣传册还给瞿生。
“姐,怎么了?你认识他?”瞿生问。
“我以为是我认识的人。不过不是。”落遇说。
要是李为去教别人教钢管舞?
念头一转至此,落遇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倒不是说,跳钢管舞不好。
也不是歧视,跳钢管舞的人。
可是,那么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如果十来年时间,变成一个化浓妆、搔首弄姿的娘娘腔,她真是会有些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