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遇用钥匙打开衣柜,取出练功服和练功鞋。
练功服是白色的绸制面料,边角处绣着精致的花纹,看起来清爽而又不失雅意。练功鞋居然是老式布鞋,鞋底的针脚密密麻麻;也是白色的,鞋面上,也绣有花纹。
落遇把练功服、练功鞋换上,吓了一跳。这合身程度,好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背了。她用皮筋,把头发简单地扎了起来。
她看着穿衣镜中的自己,穿着绸制长袖、长裤,眉眼含情,面容俊俏,身姿挺拔,像个古装剧中的女扮男装的女侠客。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可以看起来如此潇洒俊逸。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苦逼哈哈的角色,被生活压着无法喘气。
她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打开更衣室的门,走了出去。
一路过去,绸制面料轻飘飘,衣袂裤腿跟着随风摆动,说不出的潇洒。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她张望。
经过前台的时候,小丫冲她笑,说:“落小姐,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我也这么觉得,”落遇微笑,说,“小丫,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称呼我时把中间的‘小’字去掉好了。”
“好,”小丫说,“落姐,你怎么还戴着戒指?运动时,最好能把所有的配饰都取了。”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落遇瞥了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眼,说。
那是一枚小小的很不起眼的戒指。钻小小的,只有米粒那么大。细看,会发现它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这枚戒指,是张瑞珂准备的。这戒指,是一对的。婚礼上交换戒指时,邵炎把它套到她手指上;而她,把另一枚样式、用料一样,身形比这枚稍大一点的戒指,套到邵炎的手指上。自那天起,她不曾把它摘下。她很喜欢这枚戒指,因为它很不起眼,但是却与众不同。
“你的朋友说,叫你一会完了,去健身房找他们。”小丫说。
“好,我知道了,”落遇点了点头,说,“你们经理是姓郑吧?”
“对!郑成功的郑,东南西北的南。”小丫回答。
“好。我现在就去找他。”落遇说。
她往郑南的办公室走,站在门口,轻叩门。
“请进。”郑南的声音响起。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这样的男子,是怎么当上经理的?
俱乐部的经理,应该是八面玲珑型的,才能招揽到客人,伺候好客人,不是吗?
落遇推门进去,说:“郑经理!”
郑南在办公桌前坐着,眼睛盯着电脑,手指在电脑键盘上快速点击。听见落遇的声音,他头也没抬,说:“稍等。”
落遇站了会,见郑南一时半会没工夫搭理她。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郑南站起身,揉了揉脖颈,说:“跟我来。”
落遇站起身,说:“是不是周一,你会比较忙?这样的话,我以后周一不过来了。”
“不是。今天恰好有事。”郑南回答。
经理办公室的一侧墙上,有一个小门。
郑南推开小门,打开灯,里面是一个小型健身房,各种健身器材都有。
他把落遇带到一个空地上,说:“你来扎个马步,我看看。”
“啊?”落遇一愣。
“武术这个东西,急不来。基本功不扎实,学什么都是花拳绣腿,华而不实。你把马步扎稳了,再学习其他的。”郑南口气冷冷的。
“哦。”落遇应道。
她依言,学着电视里的样子,双腿张开,身子蹲下,双手手掌向前推出,把食指和大拇指立起来。
郑南直摇头:武侠片看多了……
他开口,说:“把胳膊收回来,双手握拳,拳心向上,放在腰侧。双脚外开15度,与肩膀同宽。眼睛平视前方,脖子挺直……”
依着郑南,落遇慢慢纠正自己的动作。
“嗯,就是这样。今天第一次练,你没有心理准备,就先站上半个小时。下回你再来,最少要一口气站三个小时。”郑南说。
落遇满头黑线,暗想:要是扎马步,自己在家里也能扎,何必跑来这里站?
郑南似乎能猜到落遇的想法,说:“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别练,至少目前别练。你还不清楚自己的动作是否标准,练错了就得不偿失了。等你在这练上小半年,熟悉这动作了,才可以自己单独练。”
小三年?
自己得这样练上小半年?
落遇吓一跳。
“听见没?”郑南冷声问。
“哦。”落遇弱弱回答。
郑南穿着西装、衬衣,身子站得笔直,站在落遇面前,盯着落遇看。突然,他伸手解自己衬衣上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
落遇只觉得,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这位仁兄,闹的是哪出?
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郑南动作干脆利落,一下子把衬衣给脱了。他那精瘦的上半身,就这样出人意料地展露在了落遇的眼前。
都说,要想瘦而不柴,靠练。
落遇以前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郑南穿着衣服时,大家都会以为他瘦得只剩骨头了。谁知脱了衣服看,居然身材还是倒三角式。
郑南盯着落遇看了两秒,猛得转过身子。他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右肩直达左腰,好像被谁,用鞭子狠狠抽了一道。
落遇的心大乱,身子忍不住一晃。
郑南转回身子,盯着落遇的眼睛,冷冷说:“扎马步,要的是神行合一。外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能让它影响你的心智。你一会心跳加快了,一会身子发抖了,还怎么习武?稳住自己的呼吸,哪怕我在你面前脱光了裤子,都不能影响你分毫。”
落遇听得,心在冒汗:这位教练,真不是一般的变态。看来,自己得做好心理准备;只怕跟着他习武的过程,就是挨批的过程。
郑南自顾自穿上衬衣,说:“你要是真心想习武,就好好在这站着。我没有叫你起来,你不许起来。宁可你体力不支,自己晕倒了,也不能起来。一会到点了,我会过来叫你。”
“你不会把我忘了吧?”落遇开口说。
郑南冷冷回答:“扎马步的时候不能说话!”
他走出小门,带上了门。
健身房里,只剩了落遇一人。
几分钟后,落遇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她很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可是她一想到那天晚上,她挣不开徐都的禁锢,差点被强吻;她浑身,瞬间又充满了坚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