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遇直起身,打量她的三个室友。从靓都回来后,她看越阳市的一切,都觉得既熟悉,又陌生。这种感觉,在刚才一路开车过来时,会把自己逗乐。
“你干嘛像看怪物一样看我们?”丁魏清率先提出抗议。
“去了趟靓都,就是不一样了。你看看落遇,看人的目光,再也不是躲躲闪闪,大方多了。”李津雅说。
“喂喂喂,我什么时候需要偷偷打量你们了?”落遇大叫。
“她以前啊,是懒得看我们吧?”陈葭说。
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又转了个圈,说:“来来来,随便看。是不是衣服穿得有点多,看不出我的马甲线?我要不要把衣服脱掉一件?”
落遇哈哈笑,说:“你别吓着元宝。人家如今可是小伙子了!真奇怪,就那么一眨眼功夫,你们的孩子,居然都这么大了。”
“你没听说过老话吗?三年活不见活,三年孩子满地跑。珍珠、元宝,今年都可以上幼儿园了。”丁魏清说。
“落遇、津雅,你们也该有个孩子了,”陈葭说,“难不成,真的等你们满四十了再去想办法生?”
“我们在备孕中……”落遇红着脸,说,“津雅,你们呢?”
李津雅眼神一黯,说:“我家最近事有点多,还顾不上。”
“生孩子,又不用你老公干嘛。有什么顾得上顾不上的?”丁魏清不满道。
“再说吧……”李津雅说。
她看向落遇,说:“听说,你打算留在越阳市不走了?”
“嗯!”落遇点头。
“挺好的!”李津雅说,“要是我们乐平,有你老公对你的十分之一好,我就知足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好,”落遇安慰说,“我老公毛病也很多的。慢慢磨合呗。”
“如果太爱你是毛病,那你老公确实毛病很多!”丁魏清笑,说。
落遇忍不住说:“我不记得自己整天在秀幸福啊;你们怎么老觉得,邵炎对我很好?”
“落遇,你是脑子缺根弦吗?如果他不是很爱你,他会娶你这个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女人吗?”陈葭一语中的。
“可是,苏乐平不是照样娶了津雅吗?”落遇反驳道。
“苏乐平家有邵家那么有钱吗?而且津雅嫁的是二婚的!津雅一嫁过去,就像老妈子一样,管着他们的家,管着乐平前妻的儿子。你呢?你嫁过去后,需要看人脸色,需要伺候公婆、老公吗?”丁魏清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作响。
李津雅苦笑,说:“其实我能嫁给乐平,粒粒出了不少力。当时,苏乐平带着他见了好几个女的,问他,想叫谁妈妈。粒粒选了我。”
“你呀,从小就有贤妻良母的气质,难怪粒粒会选你,”陈葭说,“当初上学的时候,你就是出了名的周到。”
“还不如不周到好,”李津雅叹气,“太周到了有什么好?不过是个老妈子的命。”
“别这么说。成了家,家里的每个女主人都是老妈子的命。”陈葭安慰说。
“其实,最苦的,也就是刚开始那两年。我挺后悔的,当时熬不住了,选了乐平以为从此走了捷径。我要是坚持着,说不定,也能遇见一个能跟我同甘共苦的人,而不是把我当做一件只会做家务的工具、看门的狗,”李津雅叹气,“不过,当时老有人摸我的屁股,我真的扛不住了。”
“不会吧?”陈葭惊讶道,“你和落遇当时不是在一个单位吗?”
“那个所,当时刚成立。我和落遇要跟着去应酬的。我不知道落遇有没有遇见过猥琐男,可是我遇见过无数个,”李津雅说,“我当时就想,干这工作,真是糟践自己。”
“遇遇,你遇见过吗?”丁魏清问。
落遇回答:“刚开始,大家都在试探底线,多一些。后来,发现得不到回应。倒是慢慢少了。那时候可真可怜,都不敢当场发作,只能眼神冷冷瞥过去、装冷漠,其实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反胃。”
“没有得寸进尺就好!”陈葭说,“职场女性,就是不容易。难怪,你后来会去做行政。看来,是应酬怕了。”
“是啊!”落遇笑,说,“当时我们主任提出,叫我去做行政。我提出的条件是,不用应酬。他答应了。当时,别提有多高兴了。”
“蝼蚁一样的人,过日子就是容易满足,”丁魏清说,“跟你们一比,我就幸运多了。老秦的单位风气还是很好的。他把员工照顾得很好。我没有遇见过这种职场骚扰。”
“你呀,不就是因为老秦对员工太好,所以沦陷的吗?”陈葭说。
“是啊。大家不是都在说吗?找工作跟找对象是一样的。随便找个,很容易。要找得好,得靠运气。你要是想多试几个,就要冒着心野了的危险。人的底线一旦打破,就再无底线了。你就会觉得,人生就那么回事,没了任何的禁忌。”丁魏清说。
“我怎么觉得,你意有所指啊?”李津雅说。
丁魏清朝李津雅竖了竖大拇指,说:“聪明!我想起了老秦的前妻。你们是没有见过她,我见过。她都四十多岁了,可是保养得很好,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年纪。我刚开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秦会看上我。就我那样貌,连他老婆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
“真的假的?”陈葭惊呼。
丁魏清继续说:“后来慢慢打听到,他前妻家境很好,被家里宠坏了。可以说,老秦是靠着她家,起的家。她还没嫁人的时候,每天晚上的床伴都不带重样的。她嫁给老秦后,还是收不住心,就把老秦给伤着了。老秦铁了心决定净身出户,她来求过我。她说,她这辈子就爱过一个男人,就是老秦。看着她在我面前梨花带泪,我差点就心软了。”
落遇犹豫了会,问:“听说,秦源跟他前妻的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不会吧……”丁魏清一惊,“我没听说啊。你是听谁说的?”
“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既然你不知道,那肯定是以讹传讹了,”落遇岔开话题,说,“陈葭,你们有没有想好了,什么时候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