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母一脸奇怪道:“什么?”
车琅拍了一下那女人后背,嗔怪道:“你糊涂啦,就只你这张鸭子嘴在不停地唧唧喳喳,谁说话了?”
女人眨了眨眼,狐疑道:“是我听错了?”
车施见此,又是激动又是忐忑的道:“你是谁?你能听到我说话?”
女人猛地抬头,看向这边,张嘴刚要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阿姊和小妹在哪里?”车施一看,来人正是小兄车苞,她向前走了一步,想到他们里看不见自己,又听不到她说话,神色就有些黯然,脚步便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可是,眼前的一幕却又昭示了一个问题。
只见车苞直奔阿姊和那女人,拉着她们的袖子就道:“阿姊,小妹,你们何时来的,王兄和周弟呢?他们来了吗?”
车母这时接口道:“看看你,都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怎的行事还是如此急躁,怎么就学不会稳重呢!”
车苞凑到车母身边,拉着她的左手道:“哎呦,娘啊,把您老忘在一边了,是我的罪过,您莫生气,我这不是在您面前才这样嘛!出了这个门,谁不说我是个稳重靠得住的?”
后面他们说的话,车施已经无心理会了,她突然发现,这些曾经的家人,可能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了。瞧瞧后来的大兄和车父,他们都亲切的与那女人说着话,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没有一个人!
她的心里虽然思绪万千,但仍不敢轻易下结论,便强压住这些欲挣脱她束缚的念头,静待时机。
她看到王姐夫带着王元走过来,又看到一个俊朗威武的男子跟着一个娇小的姑娘走过来,那小姑娘精致的小脸上隐约能看到熟悉的影子。当她和那男子站到女人身边时,车施瞅着他们三人的脸看了又看,终是明白了。这估计就是一家三口了。
她看到这里,又有些不明白了,那个女人难道也是“车施”?可是,如果是“车施”。难道不应该符合事实吗?为什么“车施”是嫁人生子的模样?或者,这不是她曾经经历的,不是她那个世界,这里的所有人虽然演绎着她所熟悉的人和事,倒是他们和她根本就没有关系?
那也不对啊。除了“车施”,其他人,其他事,明明都一模一样,车母与车父的头上有多少白发,与那时她注意到的双亲白发一根不差,他们望着儿女的神色,呵护孙儿时的模样,一动作、一言语都是熟悉的情景。
还有小阿元,王姐夫。两个兄长的小妾庶子,他们说话时的神态,走路时的姿态,分明与那时相遇的人是同一个。
她心里想东想西,等车家聚过餐,那个“车施”要离开了,她才打起精神,跟在了这一队人身后。
车子停在一栋十分阔气威武的宅子前,那大门上写着“周府”二字。她随着“车施”过了三进门,来到一处精致温馨的小院子里。等那男人和小姑娘离开,屋里的丫鬟仆人都退出屋子,“车施”一个人躺在榻上要歇息了,她才又出声了。
“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车施”腾的坐起身。惊疑不定的环望了一下,高声道:“是谁在说话,出来!”
车施道:“你听得到我说话,看不到我是吗?”
“车施”瞪大眼,往床里边缩了缩,道:“你是谁?你要做甚?”
车施翻了个白眼道:“我不能把你如何。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话,否则我就老缠着你!”
“车施”连连点头道:“你问!你问!不过,你真不伤害我?你是鬼吗?”
车施顿了顿,道:“我不是鬼,说了你也不懂,更不会伤害你,放心!我且问你,你姓什么?叫什么?”
“车施”道:“我姓车名施,夫家乃周侍郎府二公子周晋!”
车施问道:“车马的车?施行的施?”
“车施”忙道:“不错,正是!”
车施又道:“你真是车施?不是西贝货?”
“车施”迷茫道:“我便是我,如何就不是我了?”
车施听了这话,心里暗想,难道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车家四女儿?那她又算什么?
她心里才这样想,就见到刚刚还显得温柔胆小的“车施”好似听到了这话一样,突然朝她的方向盯视过来,并且厉声道:“是啊!我才是车施!你这个占了我生命的强盗!无耻极了!你身上的血肉和肌肤,你的仙缘,都是我的!还给我,这些本来都属于我!”说着,她人直接掀掉被子,准确的扑到车施身上。
车施心里又惊又疑,简直翻江倒海,没成想竟被突袭了个正着,顿时愕然,难道这个“车施”能看到她?不对,她怎么知道“仙缘”?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她着急间,只来得及拿手去挡,却不想那之前明明温婉贤淑的女人像得了狂犬病似的,竟直接咬在了她的一只手上。
车施更加没想到的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强悍肉身竟被一下子咬出了血,她不禁大怒,另一掌想都没想就甩了过去。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将自己咬出血的女人变成了一个满身都是嘴的怪物,那嘴里更是长满了尖利的牙齿,所有的嘴忽然飞跃过来,全都黏上了她。
瞬间,屋里的场景全都变作混沌,她被这么多嘴咬住,又是恶心、又是恐怖。直到此刻,她环顾了一下周围,才立时清醒,恍然发现之前经历的那些奇怪场景都是在她自己的识海里幻想出来的,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变作她的模样的怪物。
这个怪物的身体全部幻化成了利齿巨嘴,撕咬着她的全身上下,有的甚至已经破防,连肉带血的生吞了下去。随后,这怪物又会多出几张嘴,重新扑过来咬她。
被生嚼了几块血肉后,车施忍着剧痛,有点明白了,什么“车施”,什么她侵占了别人的生命,都是这个异来者攻击她心防的借口,与之前变脸是一个意思,旨在让她乖乖投降,成为这怪物的食物。思前想后,忆起“她”说过的话,她觉得不能排除这玩意要夺舍她的可能。
幸而她皮糙肉厚,或者说她的神魂异常坚韧,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瓦解、吃掉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