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杜若还是童生，没有系统学习过经义，在讲课之前，为了测试杜若对经义的熟悉程度，王夫子随便问了杜若几个关于经义的简单问题。

因为之前跟萧县令请教过，再加上自从县试之后，杜若就一直在研习经义，所以自然能够对答如流。

王夫子眼前一亮，开始逐渐加深问题的难度，比如对一些众圣经典的理解。

事实证明，“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是每个读书人必须奉行的宝典。近一个月来，杜若没有白白苦读众圣经典和其他著作。杜若略微思考了一下，就能答对连好些秀才都难以回答的题目，而且她对众圣经典的理解也很深刻。

叶彬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向杜若问道：“你真的只是童生？”

梁俊鹏也吃惊地说道：“依我看来，她对经义的了解比我们都不差，啊，应该是说，杜姑娘对经义的了解堪比甲班那些个天才！”

何天磊点头道：“我觉得就算现在去考，杜姑娘也一定能通过府试获得秀才文位。”

王夫子高兴地说道：“看来杜姑娘不仅诗词做得好，经义也研习的不错，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再给你单独补课了，那咱们现在正式开始上课。”

王夫子讲了去年嵊州乡试的经义考题，“女与回也孰愈”。

杜若知道，这句话出自《论语公冶长》，全句是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其意思是，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比，谁好些？”子贡说：“我怎能和他比！他能闻一知十，我只能闻一知二。”孔子说：“是不如，我和你都不如颜回啊！”

王夫子问道：“杜姑娘，你来说说看，如果以此句为题来做经义，你会怎么破题？”

杜若想了一会儿，答道：“以孰愈问贤者，欲其自省也。夫子贡与颜渊，果孰俞耶，夫子岂不知之？乃以问之子贡，非欲其自省乎？”

王夫子高兴地说道：“好，杜姑娘答得好，你坐。接下来，咱们学习一下，这篇经义到底应该怎么去写。”

杜若认认真真听着王夫子的讲解，却发现王夫子在理论方面远远不及朱熹朱老夫子，但是在细节方面，还是王夫子讲的更为详细清楚，而且王夫子的理论和讲解在圣启大陆也更接地气。

经义课结束之后，是半个时辰的自习时间。在这段时间，杜若和同窗们一起自习《论语》。

自习过后，是午饭时间。

因为这天中午程院君也在膳堂用膳，又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所以没有人敢当着程院君的面难为杜若。不管是崔文杰还是受了高志新挑唆的秀才一年甲班的学子，在收到程院君警告的目光之后，谁也不敢妄动。

杜若与萧珂等人一起吃过了午饭，就回到了悦雪斋继续学习。

下午只有一堂书法课，杜若跟着讲师赵夫子和大家一起临了书生王羲之的《乐毅论》，就早早收拾东西跟同窗们一起走出了县文院。

由于童生班的课时比秀才班短，所以萧瑞下课之后，就跟几位同窗一起骑马回家了。

跟杜若同路的，是萧珂、秦泽宇和何天磊三人。

由于已经习惯了骑马，杜若利落地翻身骑在了马上。秦泽宇和何天磊没有想到一个弱女子的骑术这么好，略微有些吃惊，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一行四人一起骑马走了一段路，忽然，何天磊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对杜若说道：“杜姑娘，恕我直言，你进入秀才班学习，有好处，可是也有不好的地方。”

杜若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萧珂着急地抢先问道：“天磊兄何出此言？”

何天磊说道：“萧贤弟怎么忘了？咱们秀才获得了笔伐的圣格，所以明年，咱们升了二年班之后，就有可能会被派上战场杀妖的呀。”

萧珂听了何天磊的话，更加着急了。他赶忙说道：“这下糟了，杜姑娘是童生，没有笔伐的圣格，况且杜姑娘还是女子，本身的体力和气力也不足以和普通童生相比。若是上了战场……”

何天磊点点头，说道：“我担心的正是这个。”

秦泽宇想了一会儿，问道：“萧珂贤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跟萧县令说说，杜若不是秀才，所以可以不必上战场的。”

萧珂摇摇头答道：“你们不了解家父，让杜姑娘入秀才班之事已属破例，若是在上战场杀妖的事情上再破例的话，家父定然不会同意。而且家父是武将出身，他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不敢上战场的读书人。”

杜若说道：“谢谢各位这么关心我，既然我已入秀才班，而且萧大人对我有大恩，我也不想让他为难，所以上阵杀妖我一定会参加的。”

萧珂吃了一惊，他说道：“可是你没有笔伐的圣格，要怎么样才能上阵杀妖呢？”

杜若说道：“秀才班的课程包括六艺中的一部分不是吗？我听说有‘射箭’的课程，所以就算我没有笔伐的圣格，可是也同样可以上战场，而且就算不能杀妖，只要练习好了弓马，我至少可以做到自保不是么？反正有崔文杰那一帮子人一直盯着我，无论我怎么做他们都会挑错，我不如索性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即使被他们背后褒贬，我也没有什么损失，起码我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杜若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从现在到明年，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足够我用来练习骑射了。”

萧珂、秦泽宇和何天磊听了杜若的话，心里对杜若的佩服又加深了好几分，同时，他们也感觉到，杜若是个有勇有谋的女子，与寻常的闺秀、甚至那些将门出身的小姐都有所不同。

何天磊沉默了半晌，说道：“其实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杀妖的问题，那就是让杜姑娘在今年获得笔伐的圣格。”

萧珂惊异地说道：“你是说争同年？这……这可能吗？”

秦泽宇说道：“如果我没有跟杜姑娘一起上过课，我也会觉得这不可能，但是，今日我们见识了杜姑娘的经义水平，我觉得杜姑娘很有争同年的实力。”

杜若听的心下一动，但却并没有说什么。

……

读书人之间总是会有许多话题，加上几个人年龄相仿，兴趣相投，所以他们很快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其他方面。

时间不大，杜若一行四人就骑马来到了平山县最为繁华的地段。

一看到马上的少年，燕飞儿的婢女小红就一溜烟跑进了醉月楼，把所见之事报告给了燕飞儿。

时间计算的刚刚好，在杜若骑马经过的时候，醉月楼里响起了一片丝竹之声。

醉月楼的朱门大开，连站在外面的人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醉月楼中央的舞台上，绝色美女燕飞儿身着一袭耀眼的大红色衣裙，风髻露鬓，头上戴着金闪闪的雀钗和明晃晃的步摇。

燕飞儿红纱罩面，所以人们只能看到她那秀美的娥眉和一双含情的美目，罩面的薄纱随风轻摆，燕飞儿那绝美的容颜时隐时现，更是显得神秘美艳。人人都知道，有秘密的美人更美，不是么？

随着丝竹之声，燕飞儿莲步轻移，身姿飘摇，纤腰曼拧，翩翩起舞。恍若神仙妃子下凡的燕飞儿千娇百媚，柔若无骨，把醉月楼里外的看客都看醉了。

丝竹声还在响着，但燕飞儿却愣住了：怎么可能！骑在马上儒雅冷傲的少年甚至都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就匆匆离开了，只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奏乐的技师们停下演奏，不解地看着燕飞儿，周围的看客也都议论纷纷：“好好的怎么停了？”

燕飞儿不明白，文人们不是都喜欢色艺俱佳的美人么？自己特意精心安排想要将最出色的舞姿展示给他看的，然他为什么连一眼都没有看，就骑马离开了？难道自己做错了？那位公子……

突然之间，燕飞儿释然了，那位公子果真与众不同！罩面的红纱之下，燕飞儿巧笑嫣然：越是难以攻陷的男子，在被征*服之后，更能给燕飞儿这样的绝色美人带来快感，不是么？

想到这里，燕飞儿命令重新奏乐，不管怎么样，自己精心安排的表演不能以闹剧收场，否则万一砸了醉月楼的招牌，燕飞儿可不想去睡大街。

丝竹之声再次响起，燕飞儿依然身姿绰约，舞惊四座。

别人许是看不出来，可是燕飞儿的婢女小红明白，燕飞儿的舞蹈里，少了刚才的柔美飘逸，多了几分失落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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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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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美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下一步，她又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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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