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道:“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有着他们的**,相信没有人会渴望得到痛苦。**本身是中性的,下至世俗中的愚夫愚妇,上至求真出世,普渡世人的修行者,皆有所求,只不过有着小我与大我之异。因此查兄亦不需要带著有色眼光去看这颗星曜,纵使命主贪狼,桃花所在皆不过是落水流水罢了。”
“时间怎么样了,”查文斌听她这话中带着别的一番意思,在今晚这种特殊的时刻聊儿女情长的确不是合适的。“他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做什么玩意?”
“不知道,”风起云靠在查文斌的身边道:“查兄,我有些倦了,打算过完这一劫便从此带着风氏退出江湖,过着先人们一直想过的那种安稳生活。其实,风氏到了今天的局面,我有很大的责任,经营这家大业大,危险也就无处不在,没有利益何来今天的仇杀。”
“你想的多了。”查文斌道:“他们要来没有理由,要走也不需要理由,错只是错在一个机缘上,其实这一切倒并非是因你而且,说到底我才是这件事中最为脱离不了干系的,惹的风兄这片宁静如今都保不住,查某人心中惭愧却又无能为力。”
“也是,”风起云笑道:“如此算来,你倒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说罢,打算用什么还?”
查文斌拍拍自己的衣服口袋,两袖清风道:“你看我值几个钱?”
“自是无价,若非查兄还记得以前说过的那番话,待你厌倦了这世上的种种之后陪我一起在这山林间饮茶论道,也好让我这个凡夫俗女沾沾你们修道人的仙气。”
“若真是有那么一天,查某人自当前来叨唠……”
这时,门开了,叶欢靠在门边对着风起云招手道:“你且过来吧,其余人等记住我的话,这道门没有打开之前任何人等不得入内,违者,杀无赦!”
“保重!”“保重……”
风起云挥身告别,那一袭潇洒的白衣犹如当年查文斌初次见她。若是袁小白是爱情,那么钭妃则是亲情,如今爱情已经逝去,他没有办法再次让自己失去亲情,那么风起云又算是什么呢?
“要不我去看看?”胖子道:“他只说了不让进,又没说不让上墙头,那个老东西诡计多端,我怕他会下什么阴招。”
“不可胡来,”查文斌道:“他虽不是君子之辈,可也算是个一生经历风雨飘摇的高人,他若说了我们便就照做,都到了这一步,也只能且听天命。”
“你跟他君子?”胖子说道:“查爷,你真的还是太天真了,你本事是比我好,但是做人却未必能够成功,这世间险恶不是单凭一个道德能够化解的,要不然那些寺庙道观岂会有人去烧香拜佛?我从那老东西的眼里看出了一抹杀意,今晚他的手要沾血。”
所以,下午的时候他就瞧瞧的在墙上开了一处小洞,非常隐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查爷,这也不算坏了规矩,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老头到底在干嘛?”
里面在干嘛呢?透过那扇墙洞,正好对着院子的正中,胖子的位置选的相当好。中间的位置有一方石桌椅,桌椅上点了一圈蜡烛,一只茶壶,三个人分成品字形对视而坐。
“品茶论道呢!”胖子对查文斌说道:“也不知道这老头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院子里,风起云被叫进来发现那尊女丑之尸依旧还是在盖着,叶欢似乎并不着急去碰它。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多的光景,村子的人大多都已安置妥当,叶秋静静的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
叶欢像是这里的主人,拿起茶壶给两位各斟了一杯茶,自己也举起杯子道:“这是上好的明前龙井,历来都是御用上品,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地点,喝一杯最是合适不过了。”
“先生既然有心,那晚辈奉陪便是。”说罢他便举杯一饮而尽,而叶秋则不为所动,叶欢也并没有说什么,慢慢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了风起云道:“我想这上面所刻的文字你是看得懂的。”
这便是那日他们在山岭之中带回来的那块玉牌,想不到费了那么大周章,叶欢最后竟然拿给了风起云。后者也颇有些意外,这岂不是多此一举嘛?不过当他看到那上面的文字立刻就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了,本以为那块玉牌上所刻的便是卦辞,谁料根本不是如此。
“你们先祖好手段,来了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世人皆以为他把那份卦辞随着自己一并埋入黄土,谁料终究还是只是在你们的身边,现在我想你可以考虑考虑了。”
“不可能,”风起云起身道:“这不可能,对不起,我想你的要求我们办不到。”
叶欢拿着茶杯慢慢转悠道:“没有选择了,既然是上苍安排了我又到这里兜兜转转了一圈,这个结局就是已经注定的。这茶啊,第一泡是最没有喝头的,第二泡才能入味,第三泡呢则是回味,到了第四就该是倒掉换新茶了,我估摸着等这壶茶要换的时候你也已经考虑好了。”
那玉牌上到底写着什么呢?翻译成现代文字就是一句话:欲见真卦,必开女丑;精血相融,方得大道。
原来,正在的卦辞一直就藏在女丑之尸里面,原来他们的先祖真的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风起云对叶欢道:“我想跟他单独处一会儿,可以嘛?”
叶欢扫了一眼叶秋,轻轻的点了点头道:“可以,若是这样,我便出去找我的贤侄去喝两杯,你请便,记住,我这三泡茶何时喝完,你就得何时告诉我答案。”
等叶秋出了门,胖子和查文斌早已回到原来的位置,两个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叶欢笑呵呵的说道:“凿壁借光这种事只适合书生,什么时候我的贤侄也开始读起圣贤书而不念道德经了?来来来,喝一杯。”
“谁晓得你有没有在水里下毒。”胖子不屑的说道:“那也比某些人,人不人鬼不鬼要好。”
里面只剩下叶秋和风起云,风起云拿着那块玉牌看着叶秋道:“大长老真是你杀的,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行吗?”
叶秋轻轻点了点头,这是连日来第一次他有回应,若不是如此,风起云还一直在给他找理由,比如是不是被叶欢用某种邪术控制了。
风起云内心里仅剩的那一点点幻想也在这一刻完全崩塌,忍不住一股泪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起身大声吼道:“告诉我,为什么!你的身上是不是和我流着一样的血!你怎么可以把屠刀对向自己的亲人呢?是不是等一下,你还会把刀对着我!”说罢她拿起叶秋的胳膊道:“来啊,把你的寒月从我的胸膛里刺下去,来啊!你睁开眼睛瞧瞧,这是生你的地方,这是你的根,你的家!这里的牌位供奉的是你的祖先,当着他们的面,来啊,来亲手杀掉你妹妹!”
叶秋被她摇晃的像是个筛子,可是他就是不吭声,看着那张扑克牌似得脸,风起云第一次觉得这位哥哥是如此的陌生!
“你这叫认贼作父!”她骂道:“他是什么人,他是杀害我们亲人的仇家!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你竟然喊他义父。叶秋,我现在真的庆幸你是姓叶的,因为风这个姓氏你根本不配!你就算是死也不会有脸去见列祖列宗,我还守着什么,守着自己的哥哥带着仇人来屠杀和掠夺嘛?真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啊!”
“你,说完了嘛?”叶秋依旧还是那样的冷冰冰,他起身道:“如果说完了,我就出去了。”
“这就是你的态度?”风起云完全没有想到,事到如今他居然可以这般的置身事外,他居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一把抓住要走的叶秋道:“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告诉我!”
“因为他该死。”叶秋终于是开口了。
“该死的那个人是你!”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叶秋给气昏了头,风起云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软件如同银蛇一般的朝着叶秋的胸口刺了过去。若是在以往,以叶秋的身手躲过已经失去理智的风起云这一剑并不是难事,而今天,他居然一动都没动,瞬间的功夫,半个剑身就从他的肩胛处没入了,衣服顷刻变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