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素凝也只是轻描淡写地抚慰道:“算了算了,咱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了,她要怎么样便随她吧……”
冰儿见受害者自己都不争不闹,自己也没立场生气了,满腔不忿唯有化作一声叹息。
素凝没把秋儿抢她功劳放在心上,晚上,秋儿却亲自登门拜访了。素凝听见敲门声,她打开门后,看到了秋儿站在房门外,也是有点出乎所料。
秋儿手里端着一只圆形的玻璃缸,里面装着一卷折叠整齐的素白布匹。
秋儿将玻璃缸放在她手里,道:“凝儿,这叫‘如意天羽衣’,我把它送给你。”
素凝不解抬头,秋儿不等她开口,又径自道:
“这是公子赏给我的,只要将它披在身上,心中想着自己所需要的衣物,它便会变成你想要的衣服。”
素凝更是愕然了,道:“秋儿姐姐,既然这是公子赏给你的,我不能收下……”
秋儿坚持道:“你就收了吧,我有许多衣服可以换,这天羽衣对我来说作用不大。”
“可是……”素凝还想说话,秋儿抢先一步道:
“横竖我已经给了你,你要如何处置随你的心意,我先告辞了。”
素凝怔忪地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她也能理解秋儿的用意,秋儿抢了她的功劳,内心到底还是有些不安。或许她也是希望素凝别在千奕面前揭穿她,因而才将千奕给她的赏赐转赠给自己,就像二十一世纪说的“封口费”。
可能这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唯有这个解释最为合乎情理了。
素凝捧着那玻璃缸走进屋内,房间的屋顶上悬着一颗炫耀的夜明珠。素凝在光芒下,端详起那块名为如意天羽衣的布料。那布匹看起来轻软柔滑,光点莹莹。
这布料真的能变成衣物吗?素凝对新鲜事物也是很好奇,她将天羽衣取出,披在自己身上。
要变成什么衣服呢?素凝闭目细想,她脑海中出现一套自己在涂山时穿过的散花丝锦云烟裙。当那套裙子在素凝脑海中浮现时,她身上的如意天羽衣散发出幽幽的光彩。
素凝睁开眼,低头看着那块原本素白寻常的布帛化成一袭美丽的裙子,如意天羽衣不但变成了裙子,连腰带等物也化了出来。素凝惊喜不已,她摸着那裙子,天羽衣不但能改变颜色和款式,连布料也改变了。
“太神奇了……”素凝不禁自言自语起来,她又想了一套衣服,天羽衣却没有变化。
素凝还没掌握这件宝物的使用方法,她将衣服脱下来,衣服离开她身上后,随即又变回一块素色的布。素凝再次将布披上身,又构想出一套男装,天羽衣再次变化,化成了与素凝心中所想完全一致的衣服。
素凝总算是明白了,如意天羽衣穿到身上后就只能变化一次,要脱下重新穿才能变换服装。
她低声笑了笑,道:“有了这件宝物,女人们都不用做新衣服了……”
素凝将衣服脱下来,待它恢复原状,接着又再次披到身上,让之变成别的衣物,反复多次,乐此不彼。
直到她再也想不到自己该穿什么了,才将天羽衣仔仔细细地叠好放入玻璃缸里。这般神奇的宝物,连素凝这种向来无欲无求的人都爱不释手,秋儿怎么会舍得心甘情愿地送给她呢?而自己稀里糊涂地收下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素凝暗暗一叹,呢喃道:“既来之则安之吧……”
翌日,素凝如常来到翠林苑打理庭院,期间,她在前院洒冰玉散时,遇到了前来拜访千奕的千帆。
千帆身穿一袭石青色锦缎宽袖长袍,腰带上挂着香包、玉佩等物,那灵芝纹玉佩上还坠着素凝上回给他做的梅花络子。
素凝见了,略显羞涩地垂首向他问安,千帆朝她挤眉弄眼了一番才走进屋内。
屋内花厅里,千奕与千帆坐在楠木云腿方桌旁,千奕将一只蓝底绣蝴蝶纹荷包交予他。
“这是你让我找的‘天瑛石’,因时间紧迫,只能找到这些。”
千帆接过去,拉开袋口看了看,笑道:“有这么多就行了。”
千帆收起荷包,自己也取出一张纸来,他摊开了给千奕看,道:“师兄,你帮我瞧一瞧这个法咒。”
纸上画的,正是千帆从素凝的“灵霄碧玉笛”上描下来的法阵图,那是一个五芒星加眼睛和无数咒文的法阵。千奕拿过去细看后,道:
“这个叫‘魔法阵’,是西域国度使用的法咒。”
“师兄果然见多识广。”千帆先拍一拍马屁,接着又问:“这个魔法阵有何用途?”
千奕拿起纸琢磨须臾,道:“该魔法阵较为复杂,我得查证一下,才可确定。”
千奕是个对外界漠然置之的人,因为千帆来向他求教,他也不会探究对方是出于何意。
千帆问道:“是不是害人的?”
千奕道:“我感觉不到此法咒有邪气,应该不是害人之物。”
“那就麻烦师兄帮我查一查了。”
两人正说着话,秋儿端着茶水进来了。她笑容可掬地给两人上了茶,便又毕恭毕敬地退到花厅外头,她走了几步,听到千帆说道:
“对了,师兄,还想摆脱你一件事,我想在你这儿讨个丫头回去。”
秋儿的脚步顿了一顿,她刻意放轻脚步,侧身站在门外。
千奕拿起杯盖撇着茶水上的浮沫,漫不经心地问道:
“哪个丫头?”
“就是新到你宫里的那个凝儿。”千帆喜滋滋地说道:“让她调到我宫里来吧。”
千奕漠不关心地道:“这种事,你跟程姑姑说一声便可。”
“不行啦,行的话我早就把她弄过去了。”千帆解释道:“凝儿叫余素凝,她本是新招的弟子,可是因为一些原因,她的品阶一直升不了,所以我就跟玉阳子师伯提出,让她来当侍女,可是师伯说我宫内侍女太多,硬是让她到你这边来了。要不这样,我拿我宫里的一个侍女跟素凝交换,这样师伯便不会多说什么了。”
千奕呷了一口热茶,继续不甚在意地问道:“拿谁来换?”
“就拿小梅跟素凝换好了。”千帆早就想好了,道:“小梅本就是你宫里出来的,你不也挺关心她的吗?就让她回来伺候你好了。”
门外的秋儿一听,脸色陡然一沉,只听里面的千奕说道:
“小梅想伺候的是你。”
千帆嚷嚷着:“随便啦,反正我想让素凝过去,随便你选谁来换都好。”
“听师父说,你不是准备出外吗?难道你打算带上她一道?”
“我是想带,可是师父不答应啊,非让左护法跟我一起去……”
秋儿踮起脚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临近午时,素凝正与冰儿在树下挖杂草。琉璃宫规定,清除杂草时要连根挖起,用一个大箩筐盛着,再送到城外的山岗种植下来。
素凝握着一把精致的小铁锹,这铁锹也是出自千帆的手笔,用来挖土毫不费力,就跟切豆腐似的。
两人正忙着,见千帆笔直走来。素凝与冰儿连忙起身施礼,千帆两眼只盯着素凝,他来到她跟前,很理所当然地执起自己的衣袖,帮她擦拭着额上的薄汗。
冰儿看得目瞪口呆,素凝被阳光蒸得微红的粉脸又更热了一分,她悄悄地退了退。千帆问道:
“走吧,是时候吃午膳了。”
素凝低声道:“我的差事还没做完……待会儿我自己过去吧……”
千帆好整以暇地说:“那我等你。”
他说罢,果真站在一旁等候。素凝拗不过,只好与冰儿将清理出来的杂草提到一旁,千帆随即就过去帮忙了,惊得冰儿连声道:
“公子,生受了。”
素凝也是拉他不住,千帆硬是帮她们把器具收拾好,这才满意地领着素凝离开。
来到玉髓堂,千帆今天特别黏素凝,不断地往她身上凑,几乎恨不得把她抱进怀里去。这般不成体统,素凝哪会配合?她羞得一直躲避。
千帆撒娇道:“我明儿就得外出了,要好久才能回来,你就不能给我抱一抱吗?”
“要去哪里?”素凝依旧推开他伸过来的手。
千帆扁嘴:“要去魔界和鬼界,收集原料做武器。”
“做武器吗?”素凝还是没搞懂。
千帆趁她分神,两手揽在她腰上,轻轻一带就将她拉到腿上坐着。素凝随即浑身僵硬,千帆自顾自道:
“是啊,再过十来年,不是要举行八十年一度的大比武吗?届时要做一批新的武器,给弟子们比武所用,要是去了魔界,等我回来的时候都过了十多年了。”
素凝从他腿上下来,她又问道:“为何去魔界要这么久?”
千帆给她解释:“魔界的时间跟咱们这儿不一样,魔界一天等于人间一个月,我去魔界半天,人间就过了十五天,琼珂洞里就过了十五年了。”
“原来如此。”素凝感叹玩,又问:“那鬼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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