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璃国洛水镇白马寺下的地宫,”这里其实前朝一个皇帝的皇陵,除了他所知道的通道,还从来没有人能从这水漩之间掉落下来,毫发无伤不说,就是衣服也是干的,很是奇特,就是他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
花如陌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表情淡然,可是她的心里沸腾了,凤璃国?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更不用说洛水镇了,至于白马寺倒是有听说过,可是也没有什么用了,这是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中国历史上的国家。
“我可以出去吗?”花如陌估量着自己的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为了孩子的安全,这里的医疗条件完全跟不上,怎么都不能继续待着,而且眼前的这个人,美则美矣,却没有给她多少安全感。
果然,煞摇了摇头,他已经发现了,花如陌因为某种变故……失忆了……即便没有失忆,他也不可能放她走的。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煞站起身来,走进的花如陌一步,俯视着她。
她是谁?花如陌想了许久,她是苏念七,来自现代的苏念七,可是这个事情不可能告诉他的,或者,很可能被当成怪物,当成异类,可是这个身体的身份,她确实不知道。
可是她又觉得她该知道的,她没有看自己的容貌,却觉得自己很能接受这个身体,好像,这本来就是她的一般,她抚了抚额头,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她能重活一次,合该珍惜这个身体的,只要如此就好了,她摇了摇头,承认了这个事实,因为这里只有这个人,除了他,她没有别的信息来源了。
可是煞也没有再说了,他只是坐回了位子上,低头沉思着什么。
花如陌打量了他一眼,已经明白,她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消息了,即便他告诉她的,她也不会相信多少。
她继续躺回床上,一种保护肚子的姿态,闭目养神,她不能消耗太多的精力,她得保护着她的孩子。
再说另一头的君长夜,浑身的煞气几乎冲天,随着花如陌消失的时间越久,他的心就越是沉重,他完全不能想象花如陌或者孩子有事,他该怎么办?
他五岁便失去了他的母妃,十岁失去父亲,十六岁失去师傅,如今二十岁,要失去妻子和孩子吗?他有种自己被整个世界放弃的感觉,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想要毁灭这个世界,这样的君长夜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便可成魔了。
又一日过去,君长夜的人搜遍整个古寺,甚至这座山,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的发现,只是他们在山下溪流的一个地方,带回了奄奄一息的初晴。
“水底有气旋通往外界,可是……”她进入的那个气旋,费了千辛万苦,差点被淹死,却不是花如陌消失的地方。
初晴的眼眶通红,她自责得恨不得杀了自己,可是现在还不可以,她要把花如陌救回来,完好无损地救回来。
映星去给初晴熬药,祁容看着几乎黑化的君长夜和初晴,心里也不好受,他也自责,他本来想让智慧大师开导一下花如陌,却不想会有如此变故出现。
“今夜是满月?”君长夜突然如此说,却见他盯着古籍上的一个插画一眨不眨的。
“是,”祁容立马回答到,他走近,同样研究起了这个插画。
“你有多少把握?”祁容问了一句,却见君长夜不吭声,也明白了,他以为君长夜毕竟一国之主,不会轻易冒险,可是此时却已明白,他没有任何的把握,可是却还是愿意返现。
他的确有野心,成为一国皇帝,甚至在有生之年统一这龙辰大陆,俯瞰江山,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有那个能陪着他一起的人,这个人只有花如陌,只会是花如陌,若是失去了她,他不觉得会有意思,因为登上了巅峰便只有孤独,而他不愿孤独!
“我可以出去散散步吗?”花如陌小口吃完了煞给她吃的东西,寡淡无味,却没有毒,她其实也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就确定没有毒,当然不可能是相信他,而是相信自己?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却觉得安心了一些,难道是穿越自带的技能?花如陌没有再多想。
煞看了花如陌一眼,确认她确实没有其他的心思,点了点头,这里唯一的一个庭院,就是那个水幕的花园,一块天外陨石搭建起来的地宫花园,也是唯一有光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正好和这个房间相通,花如陌没有武功,看她的样子还很宝贝她的孩子,轻易不会轻举妄动,而煞想得自然更多,对于如今失去了记忆的花如陌也有了更多的打算,当然这些打算的前提是她生下这个孩子。
庭院里的景色,在世人眼中,只怕无益于神迹,因为这水底没有任何的隔离东西,自己有了空间,浅薄的阳光几乎感觉不到温度,却也是地宫里唯一能见到天日的地方。
花如陌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惊讶,心下却也不至于太过惊讶,她见识了科技的世界,又亲身经历了穿越,这些不管是磁场的原因,还是真的神迹都不至于让她惊讶了,只是她对着煞有了些许的谈话兴致了。
和煞比较像的是,花如陌也比较擅长观察人心,特别是此时此刻这里是有他和她,她没有更多的渠道了解这个世界,她只能观察他,所以他一闪而过的算计,她已了然。
“不好意思,之前把你当成了姑娘了,不知如何称呼?”花如陌笑了笑,对于几乎没有人气的煞没有多少的畏惧,这样的问话更像是一个种朋友间的对话。
花如陌在商场上谈判,深知对话的一些要点,虽然朝代不同了,可是感觉却不会差太多,她看得出来煞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很难,有时候又很简单,因为聪明人很容易就察觉对方的底线在哪里,只要不逾越那条线,就是一场愉悦的谈话。
煞却是沉默了一下,他的代号是煞,属下从来只称呼他为主上或者主人,君长祺也很少叫他,花如陌这一问,他却是沉默着没有回答,不是不愿,而是……没有。
“你我相识,便是有缘,若是不觉冒犯,我觉得沐华二字很适合……公子,”先生二字,花如陌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幸好她语速慢了些,还来得及换转。
“沐华……”煞念了一下这两个字,看着笑得很是温和的花如陌,心中有了点粼粼的异样,他看得出来花如陌对他几乎本能的戒备,却也更加欣赏她此时的自在和冷静,这一个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活得很好很精彩的女子。
“沐华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跟我说一说这外面吗,只说你觉得不影响的那些,”不影响什么呢,他们两个都心知肚明,不影响他利用她吧。
煞又在沉默,花如陌也已经习惯了,她又为他想好了,“不若说些吃的吧……”
煞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花如陌,心中第一次流过一种类似于无奈的情绪,他的确不擅长厨艺,他煮的东西从来也只看重能吃和不能吃而已,可是花如陌却是拐弯抹角地建议改善伙食吧。
“嗯……”他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从哪里开始说好……
“凤璃国什么最好吃呢?”吃了两天没有什么味道的东西,花如陌觉得便是想想来改善一下感觉也挺必要的。
“冰糖葫芦……”煞似乎想了挺久的,可是记忆深处里,只得出了这么一个带有强烈色彩和味道的东西。
冥煞的所有据点几乎都是建在低下的,这里是唯一能见到阳光却又能让他不感觉不舒服的地下世界,他养伤的时候都会选择这里。
而他一直培训的地方却不是这,而是一个完全黑暗的地方,他眼睛已经适应了夜视,完全适应漆黑的世界。花如陌如今怀了孩子,他才在地宫里点了灯。他唯一不讨厌阳光的地方也就是这里了。
而冰糖葫芦是他有记忆以来,那个女人送给他的唯一的一个东西,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黑色,白色,灰色,还有这样浓烈的颜色,他第一次知道甜是什么味道。
他以为他雪藏了那个片段,却不想此时却如此鲜明,他几乎都要记起来那个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了,可惜只是几乎,因为在吃过了那个冰糖葫芦之后,那个女人就亲自带着他去见血,他也才知道,他小心翼翼想要铭记的颜色还可以有这样的热度。
红色的带着腥味的血,散在他的脸上,然后眼前的人,一点一点地冰冷。
“是吗,好吃吗?”花如陌问着,确实好奇,她也没有吃过冰糖葫芦,她曾经向她母亲要过,她那个时候很小吧,可是她母亲只是敷衍地告诉她,小孩子吃糖不好……可是她还是很想吃。
不过比起让妈妈不耐烦,讨厌她,她之后就没有讨要过了,后来长大了也忘记了。
“有机会,我要去尝一尝,”也给她的孩子尝一尝,花如陌如此想着,脸上的笑容由温和变得绚烂,好像这个院子里浅薄的阳光,也一下子有了热度,却不是那种让他讨厌的热度。
“你吃过猪肉白菜水饺吗?”花如陌沉吟了一下,想起了家中保姆的饺子,最新鲜的肉,还有她最喜欢的蔬菜白菜,包出来的饺子,味道那个鲜啊!
“没有,”煞回答着,花如陌表情不是很生动,可是她眼睛却极为明亮,即便是最黑的黑暗都没有办法遮掩的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