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白梨一家人终于可以在自家院子里吃蟹赏月了,“阿松,背一首诗来听听!”
白梨笑着对白松道,其他人也鼓励的看着他。
白松背着双手,仰着头道背了首李白的《静夜思》。
韩氏看着儿子背负双手仰头望月的小模样,噗嗤笑道:“我们阿松还真有那夫子的模样。”
白大富也笑呵呵的道:“这诗我怎么大概能听的懂呀,我都没读过书。”很是疑惑他一个文盲怎能听的懂诗这种高大上的文化。
白梨解释道:“这本来就是一首简单易懂,又脍炙人口的诗,爹,你听的懂不奇怪。”
白杏抱着白桃坐在膝上,问白桃道:“阿桃,你不是和阿松一起学过吗,你再背一遍给大家听听。”
韩氏惊讶的道:“我们小阿桃也会背诗呀。”白桃扭捏了一会,没有敌过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劝说,扬着嫩嫩的小嗓子将这首静夜思背了一遍,大家纷纷叫好。
让白松和白桃继续背,一晚上就是白松和白桃的诗歌朗诵会。
一家人一直坐到月上中天,才渐渐的回屋歇了。
八月十八是白杏的婚期,这次白老爹和余氏没有进城,只有白大康一人过来了,汪氏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再不能坐车走这么远了。
虽然白大富当初因为余氏的言行说过狠话,但是没想到白老爹和余氏果真没有来。白大富有些黯然,韩氏却放下了心,最起码不要担心余氏又说了什么让人尴尬的话。又做些让白杏以后在张家抬不起头的事。
第二天一大早,韩氏请的喜娘就过来给白杏梳妆打扮,白梨带着白桃全程陪伴,白梨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套芙蓉花银首饰送给了白杏,这是她自己画的样子,又央求银楼的师傅改进,最后才打成的。主要是工钱花的比较多,让她用不起金的,只好屈就银的了。
白杏接过白梨递过来的首饰匣子。“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花了不少银钱吧?”
白梨有些无奈,“姐。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就不要操心这些了,只说喜不喜欢就好。”
白杏忙笑道:“这么漂亮,怎么不喜欢。”
隔壁刘家的大丫二丫三丫也一起过来了,在房里陪着白杏,刘家唯一的儿子刘小宝早就在外面和白松一起玩了。
等外面响起了鞭炮声,人群中传来新郎来了的话,白杏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却被大红色绣着并蒂莲花的盖头给盖住了。
白梨上前拥抱了一下白杏。梗着嗓子唤了一声:“姐!”在这个时代过了十四年,她早已融入了这个家庭。看到从小一起伴着长大的姐姐,打过闹过哭过笑过的姐姐即将出嫁,离开他们一家人,从此将不在一个锅里吃饭,不坐在一起做针线,过节过年时她永远不会在和这家人团圆,白梨不知怎的,竟然也泪流满面,明明她并不是如此感性的人呀。
姐妹二人拥抱了好一会,被喜娘拉开,笑道:“以后姐姐妹妹还常来常往,会和以前一样的。”
韩氏早已泪流满面,周氏在一旁劝道:“阿杏嫁的又不远,随时都可以见面的。”
二婶童氏也应景的劝了几句,以前在村里一向和白杏交好的白樱此时却只呆站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院门处,院门那里早就围了一群青年男子,顶着院门,不让新郎进门。
白松被一个高大的男子扛在肩膀上,被他下面的一群人起哄,有白槐白杨卓森等少年,韩方韩江柯英何垣二虎二豹等,还有刘小宝等几个邻居家的孩子,和五河村的青年等等白梨叫得上或叫不上的名字,而那个扛着白松的男人正是徐守云。
“阿松,快让你大姐夫现场作诗。”韩方起哄道。
“对,对,不作诗不让进门。”一个身材圆圆的青年道,白梨记得他好像就是住在胡同口的赵小胖,来过白梨家借过几次东西,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此时院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嗓音,道:“我们三起虽然去读过几天书,但是读书委实不太多,作诗这也太难了,又不是考秀才。大舅子就通融通融,换个题目吧。”
听到院外也不知哪个和张三起一起迎亲的青年说的话,里面的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有人道:“的确是有些为难,不如换个题目?”
是一向态度温和的韩江,白梨大舅家的儿子。
“哼,让一个杀猪的作诗,简直是侮辱圣贤书。”有一个违和的声音忽然响起,白梨一听,心道谁这么不讲礼数啊,在今天这样说主人家的女婿。
定睛一看,不是那个吴秀才又是谁。
白杏也听到了,气得也不哭了,一双拳头握的紧紧的,要不是今天是新娘子,实在不好说话,她肯定要骂一顿的。
没有白老爹和余氏在场,她对白小金的畏惧也渐渐的少了。
场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厨房蹬蹬剁菜的妇人们虽然没有听到那句话,但是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了,她们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白梨瞅了一眼站在旁边的白小金,白小金微微笑着,与有荣焉的昂着头,好像就怕别人不知道她和吴尚是一家人一样,站在她旁边的白小安用手臂捅了捅白小金,示意她说一句缓和的话,白小金则并不领情,她亮着嗓子道:“我家尚哥说的并没有错,只有像他这种读书人才可以将诗词歌赋挂在嘴边,杀猪的哪懂呀。”
白小金今天的心情委实不错,白杏的亲事办的这么热闹又有什么用,嫁的还不是一个卖猪肉的,哪像她嫁的是个年轻有为的秀才,也许官夫人离她也不远了,现在辛苦些算什么,以后等她相公做了官,这些人还不要转过头来求她,在这一点上她完全可以碾压白杏。
白樱则淡笑着看着这一幕,吴尚就是这么一个骄傲自负目中无人的人,什么秀才,这已经是他此生的最顶峰了,以后的他只会比今天更加的不堪和穷困,最后连那栋老祖宗留下的宅子也会变卖一空的,弄得个居无定所几乎要流落街头的下场。
院外张家来迎亲的众人并没有听见院内吴尚的那一句话,还在奇怪怎么里面没有声音了,俞在河偷偷的和张三起道:“不是里面生气了吧,俗话说抬头嫁女,低头娶媳,人家就这点要求我们还推三阻四的也不太像话,不如你就随便做一首诗吧,不求工整押韵,但求过关就行。”
张三起一想也是,不过他肚子里的墨水也就停留在识字的份上,作诗的话,……,他一狠心,对着周围看了看,脑子不停的转,想了想,牙一咬,便朗声道:“喜鹊……喜鹊唧唧叫,炮竹……嗯……声声响,郎……郎叩岳家门,只为……只为贤妻来!”
朗诵完,片刻功夫院内院外一片寂静,正在张三起惴惴不安以为自己闹了大笑话的时候,里外爆发出一阵阵叫好声,旁边的俞在河拍着张三起的肩膀道:“好啊,你小子,还来这一手,这诗虽做的不像诗,但是意思是表达出来了,你家岳父岳母大舅子小姨子怎么也得给你开这个门呀。”
张三起不好意思的道:“胡诌的,胡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