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告诉丞相大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不能让她回京！！”宁妃满脸的阴狠，眼底的戾气仿佛能够化作实质的刀刃，恨不得刀刀插入慕瑾的心脏！心底不断的对自己说着，一定，一定不能够让她活着回来，否则，就是他们方家的死期！！

万俟无痕掀开慕瑾身上的薄衾，让她微微的颤抖一下，心知她依旧有些怕他的触碰，心中一紧慢慢的收回手，看着慕瑾泡在温泉之中。

她的目光有些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沉到了温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格外的刺眼，便靠着后面的圆石沉浸在温泉之中。

即使作为一个开放的现代人，她真的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情，她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那一幕，在被清月三人眼睁睁看着的情况下，就被他那样毫不留情的对待，那一刻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尊严，甚至有些绝望。

因为对他的爱没有办法离开，也没有办法恨他，所以她选择原谅。可这已经是她现在能够做到的极限了，她的自尊告诉她，短时间内真的没有办法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听到身旁的水声，她猛的回过头。这本能的恐惧让慕瑾深知，这件事情给她留下了阴影，让她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对任何事情都抱有防备。

万俟无痕看着她眼底的惧怕，心头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让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她？事到如今，再多次的道歉也无法弥补这件事情对她的伤害，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他做出的事情有多过分他心里也十分明白，虽然不愿意面对，但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他终究还是因为怕失去她，彻底的伤害了她。他很清醒，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明白，即使现在慕瑾恨他，他也会不顾一切的把她禁锢在身边，为了不让她离开，他依旧可以不择手段，这样的他，她真的爱吗？

万俟无痕泡在温泉中，把手搭在身后的石头上，慕瑾突然觉得，他离她好远好远，是一个在他们之间，她永远都不想要的距离。想要靠近他，可是身体却不自觉的向后退着。暗骂着自己没出息，却听到他声音平淡，带着些许自嘲的说道。

“不要勉强自己，我可以等，无论多久都可以等。”

慕瑾紧紧的咬住下唇，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发抖的指尖，为什么泡在温泉之中，她依旧觉得她的手脚冰凉呢？她和他之间横亘着这样的鸿沟，真的还能够继续吗？万俟无痕看着她眼底的迷茫，面无表情的手指打了个灵诀，把这一方天地都用结界包裹起来。

“我不让你等了，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万俟无痕说完这句话便转了过去，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慕瑾见他如此，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消息，直觉来说，这个秘密并不是一件她现在可以承受的事情，本能的摇了摇头。

“不，我不想听了。”

可万俟无痕却没有理会她，就在她的身边，自顾自的说道。

“娑婆族人都知道，修炼《娑婆伏道经》之后便会天上地下无人可挡。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不仅如此，还会身形不灭，永世长存。所以，和你白头到老这件事情，我虽答应了你，但是我永远都做不到。我不会老去，也不会死去。”

慕瑾有些震惊的看着万俟无痕，不老是什么意思？就是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了吗？所以当时他让她吃长生果，是想让她也永世长存，陪他活在这个孤独的世界上。所以这个所谓的什么不能说的秘密，都是来自于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敷衍的说出的那句，她不想长生不老的活着！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一个大乌龙？！她被她自己摆了一道？什么不安的感觉啊，直觉上不是什么好事啊，都是她刚刚在自己吓自己的？连忙抬头想要同他解释，就听到万俟无痕继续说道。

“可既然是禁术，就必有被封存起来禁止修炼的道理。娑婆族修炼之人，加上我，一共不过两人。可那名先辈已经逝世了三百多年，就算有什么秘密，也无迹可寻，他们只知道禁术强悍，无论经历什么样的战争我都不会受伤，可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代价却是内里腐烂、修复，周而复始。”

慕瑾眉头紧皱，他说这个的原因，难道是想要对她说修炼禁术的代价？难道当时她的母亲不让万俟无痕修炼的原因，并不单单是因为这个禁术会使人成疯成魔？不仅仅是因为无心无脉，不人不鬼？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是比这更可怕的？慕瑾死死的咬住下唇，甚至有些微微渗血，可是她依旧没有松口。呼吸都不自觉的放缓了很多，静静的听着万俟无痕的下文。

“我打开禁术灵力的那一页，心中也徘徊了许久，但我终究还是修炼了它，为了瑾瑜姑姑，更是为了我自己不再受人欺凌，我的命运不再受人掌控。”

慕瑾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

“所以，那个更可怕的代价是什么？”

万俟无痕回过头，目光淡漠的看着慕瑾，毫不意外她能够猜出来他要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薄唇微启。声音清寡，一字一句听到慕瑾的耳朵里，直让她觉得五雷轰顶。

“禁术习成之后，无心无脉，不坠轮回，不堕六道，是为地狱幽冥，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一旦身死，形神俱散。是以用一世换永恒，绝无回头之路。”

这一刻，她仿佛觉得通体冰寒，耳朵里面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眼前一片漆黑，即使明知道他就在眼前，她也什么都看不到了。手指死死的抓住身旁的岩石，似乎只要放松一份，她就随时都有可能会滑到水中。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究竟在坚持这什么？她为什么不直接晕过去算了？

“什么叫不坠轮回，不堕六道？什么叫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什么又叫做一旦身死，形神俱散？！什么意思？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万俟无痕看着慕瑾几乎要崩溃的表情，心中钝痛难忍，可是她所问的一切，都是明摆着的答案，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回答。而他，也没有想要回答，反而看着她反问道。

“对于我这样一个一旦死了，就找不到任何踪迹的地狱幽冥，你还要不要同我在一起？”

慕瑾听完他这样一句没有丝毫情绪起伏，似乎毫无感情的问句，心中一凛，反倒清醒了几分。

“如果我说不，你要让我走吗？”

万俟无痕心中一紧，但却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

“不会，这一次，就算你恨我，我也绝对不会放你走，一直以来我最怕的就是我会伤害你。但是事到如今...”万俟无痕诡异的一笑，闪身在水中来到慕瑾的近前，不顾她的闪躲，死死的把浑身赤luo的她禁锢在怀中。伸出手抚摸着慕瑾的脸颊，眼里的沉痛毫不遮掩，直直的看向慕瑾。

“就算你会恨我，我也会把你牢牢的握在手中，你可以自由的去寻找你想要的一切，我也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可只有一点，不要妄图离开我。我不知道我还会做什么，或许...”

他拉长了声音，眼底的不安被他深深的掩埋，表面上是决绝和不顾一切，挑起一抹邪肆的笑容，一只手向下，抚摸着慕瑾的身体，让她变了脸色连连发颤，可却依旧被他牢牢的禁锢在怀中。

“我会把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瑾儿...不要离开我，也不要逼我...”

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那不妨直接做到底。如果注定会伤害她，不如让她早就认清这个事实。

慕瑾闭上眼睛，双睫毛微颤，先是微微勾起唇角微笑，之后笑出声来，最后放声大笑。

“万俟无痕，你怎么就不能信我一次？相信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那么你就把今天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完吧。就算是让所有椋鸟暗卫参观，我也毫无怨言。”

她敢说这样的话，就是笃定了她自己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放弃他，离开他，不爱他。万俟无痕心中好似有一根根羽毛，轻轻的触动他的心弦，酥酥麻麻，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喜悦。一瞬间酸楚难忍，一瞬间有觉得很甜。

“瑾儿...瑾儿...”好似叹息趴在她的颈窝，在她的耳边，一声一声的呼唤着她。慕瑾感受着他对她的眷恋，心中却泛起一抹抹的疼惜。也许她终于能够懂得，他不能，也不敢信任她的原因了。他只有这一世永恒的生命，所以才会把仅有的依恋死死的握在手里，小心翼翼捧着的同时，又那样的怕她离去。

因为太重要，所以更怕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