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间就是一个季度过去,五月里年秋月接到了圣旨,是内务府的一个总管来宣旨的,年家的人给了打赏,看着送来的东西啧啧感慨,“太后娘娘还真是疼你,把你可能用上的东西都给准备好了,额娘总算放心了。”
“额娘,女儿又不是第一次跟着去塞外,这些您只管放心,缺什么我自己清点下就清楚了,也没几个月就回来了,跟在太后娘娘身边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年秋月宽慰着西林觉罗氏,心里却是明白多事的岁月里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听说这次陪同的女眷倒是有几个,太子的乌金侧福晋跟着,十三福晋也跟着,好像还有个八福晋吧,提起八福晋她就心里不爽,旧恩怨就不说了,可是之前自己行刺的事情四爷没有瞒着她,而是告诉了她查到的结果,竟然是那个朝中有着“八贤王”之称的八阿哥,明明皇上都已经不喜欢这个儿子了,也亲口说了他没有可能当上未来的接班人,早该死心了才对,怎么会和四阿哥叫板,还因为损失一名手下就要自己的命,她怎么想心里都不能平衡。
四天后,年秋月一早天还没亮就起床了,内务府派了车来接上她和她的行李一路到了皇宫门口,接着她的车子就被安排到太后的马车后面,因着时间还不到,年秋月就到慈宁宫先看望老太太去了。
老太太才刚刚起来,正在宫女的服侍下准备梳头。年秋月走过去自然而然地接过梳头宫女的牛角梳子,太后在铜镜里看到是她,笑了。“年丫头来了啊,怎么这么早?”
“还不是太后娘娘您这儿的伙食好,来慈宁宫混顿饭吃”,年秋月俏皮地打趣,一边和太后说笑一边梳了个大拉翅,带上桌上放着的扁方簪子等首饰,太后对着镜子看了看。满意地点头,“就说你是个巧手的,一经你的手。哀家这头发就比往日好看了几分。”
年秋月瞥了眼变了脸色的梳头宫女,笑了下,“太后娘娘竟会打趣奴才,奴才近日研究的可不是梳头。这手艺还能长了多少不成”。
“哦?不研究梳头。你最近捣鼓的是什么,哀家可是听说你找了不少的梳头女去府上。”
“也不是不研究梳头啦”,年秋月红了脸,“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这辫子吧,说简单哪个姑娘不会梳,可是做到细密有致,看起来有精神也不容易”。她眨眨眼,“奴才这不是做不好嘛。就找几个梳头女来教教奴才。”
太后指着她就笑得前仰后合,“你个丫头,平日里也不是个笨的啊,梳个辫子还要找梳头女,可见是把哀家的孙子给记挂心里了,梳个辫子还怕梳不好,你就是梳的再难看,在老四眼里那也是个好的。”
年秋月低头,一副害羞的表情,却是嗫嚅道,“奴才……奴才不是想做到最好嘛。”
太后就更乐了,却也没有再打趣她,而是喊着丫头去和自己一起用些点心,毕竟等该用饭时就已经在路上了。
出发后没有半个时辰,太后娘娘的车驾上就多出了两个人,年秋月和乌金兰泽相视而笑,太后很是高兴,“还是外面的吵闹感觉好,哀家算都算不清有多久没出过宫了。”
“外面是粗犷、热闹,宫里是精致、大气,等过几日到了驻地,太后娘娘您肯定更是感慨,奴才瞧着您离了宫,这心情是舒畅了许多。”年秋月看太后跟个小孩儿似的不时地掀开帘子瞧瞧外面,面上带笑。
“可不是,哀家一想到过上几日就会日益接近草原,就觉得时间过得慢,好些年没见过草原了,哀家记得刚入宫那几年还随先帝去过草原,后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太后的表情很伤感,接着对着乌金兰泽突然冒出了一句无厘头的话来,“说起来,乌金,你这肚子,怎么还没个动静?这要是有个孩子傍身,无论男女,也都是个依靠。”
乌金兰泽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纠结,年秋月看在眼里,大概猜到了什么,遂打圆场,“孩子这事儿是随缘的,等缘分到了,乌金姐姐自然会让太后娘娘您抱上曾孙儿的。”
“是哀家急性了,乌金还小,太子……不急,总会有的,乌金是个有福气了,哀家等着抱曾孙。”被年秋月的话一劝,太后是个信佛的,马上想开了,这宫里的孩子不都是这,好几年没有也是正常的,“这孩子的事儿就是个缘分,缘分到了那是一个接一个,年丫头,你也快该出嫁了,哀家看你面相比乌金丫头更有福气,没准儿明年就能听到好消息。”
没成想解围竟然解到了自己头上,年秋月尴尬外加羞涩,默默地端起茶杯喝水。
平静地过了几日,眼见着离承德避暑山庄越来越近,太后更加孩子气了,有时候竟然还让人下去采些野花野草的拿来编头箍,玩儿得不亦乐乎,皇上每日都会来看望太后,对此很是高兴,还赏了陪伴太后车驾里的乌金兰泽和年秋月,高兴中的皇帝怎么也不会去想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没有什么不妥,是不是偏心,他老人家一高兴赏赐了地方刚进献上的为数不多的金丝薄纱,但落在随行的八福晋的眼里却是很大的不满意。
八福晋很不高兴,德妃得了一匹她无话可说,皇上给自己姑爸爸宜妃等人留了几匹料子她也没什么可说的,可…凭什么一个侧福晋也能得一匹,好,看在太子和蒙古藩王的面子上她也认了,但一个还没有进皇家门的人竟然也能得了一匹,偏偏她一个正经的嫡福晋却没有,怎么想她都心里不平衡,狐媚子,当妾的都是狐媚子,就会溜须拍马耍滑地讨皇上喜欢,她心里不舒服,下了自己的马车就去找十三侧福晋。
兆佳优璇听到八福晋来找她,愣了一下,忙收起了自己的针线活儿,放在一边儿,郭络罗曦莜上了马车,一点儿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往小榻上一坐,“十三弟妹,在忙什么了?”
“也就做点儿针线活儿。”
“一看就是给十三弟的,你们老口子的感情就是好得让人嫉妒”,八福晋展开衣服看了看,又扔进了针线篓子,“皇祖母这两日不是总找人去陪她说话嘛,弟妹怎么没去?”
“午间时才刚去过,不过皇祖母那儿一直都是太子的侧福晋陪着,皇祖母习惯说蒙古话,我也不大会说,没的惹人嫌,就没多陪,八嫂怎么不去?”
“我这人不会说甜言蜜语,不讨人喜欢。我啊,有自知之明,等晚间去瞧瞧也就行了,我这人说话直爽,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竟是吃力不讨好,莫说没金丝缕了,万一汗阿玛在,不被训诫就是好的了。”郭络罗曦莜拿个团扇把玩着,看似慢悠悠地说,眼里却满是不乐意。
十三福晋低着头打着手里的络子,垂下的眼帘挡住了眼底的嘲讽,该说八嫂什么呢,两口子都是个拎不清的,一个总是想做好人得了好名声,也不想想他一个阿哥要那么好的名声干什么;一个吧,总是觉得自己家世好,身份高,看不起妯娌,总想着要什么不付出就有好东西可以得,也不想想不陪着太后不哄太后高兴还想着汗阿玛给她赏赐?!
兆佳优璇想了想,才开口,“八嫂打算晚间去?我听我家爷说晚上就到驻地了,皇祖母肯定是闲不住的,不然咱们一起去找皇祖母打打叶子牌?”
“叶子牌有什么好玩儿的?”八福晋不大乐意,“谁不知道你的叶子牌是几个妯娌里打的最好的,没意思。”
“不过是陪着皇祖母解解闷儿,难不成我还能为了赢你的金叶子不成,让皇祖母赢几把,让她老人家乐呵乐呵,汗阿玛知道了也定是心情愉悦的。”
最后这句话让八福晋郭络罗曦莜动心了,汗阿玛高兴了八爷或许有机会能来随驾吧,往年也不是没有兄弟几个换班轮着来陪驾的,这些日子八爷没少挨汗阿玛的骂,声望气势都落了许多,汗阿玛若是能松松口让爷来,倒是好事。八福晋是很爱自己相公的,不然也不会站在府门口对着整个四九城放话,“除非我死,否则你们谁也别想进八爷府的门儿”,因此,但凡涉及到自己爷们儿,她就会偶尔犯个晕,狼不大清醒,有些想当然,她很爽快就答应了,“成,我去之前喊丫头来唤你,咱们一起去陪陪皇祖母,不过话说前头啊,你可要放放水,别人嫂子输的太惨,我还想从皇祖母手里赢一匹金丝缕做条十六幅的裙子呢。”
“我愿意放水只怕皇祖母也不愿意”,兆佳优璇见她还想着金丝缕,心里更是讥讽,面上却是笑着,等八福晋一走,她就喊了雀儿给年秋月传了几句话,那厢,年秋月一听完,就笑得很灿烂,叶子牌是吧,八福晋还想着要金丝缕,有她在,今日这叶子牌她是别想打得顺心了。(未完待续……)
ps:咱家秋月是个记仇的,也没法,谁让八爷两口子都不只一次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