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因为胳膊受伤的原因不得不老老实实养伤,很多事情也不用做了,连翻个账本都需要丫鬟给她一页一页的翻,更不用说是写字画画了,所以,几日后收到四爷加急递来的信件时,年秋月望着笔墨纸砚咬牙切齿,“梧情,磨墨,给本格格代笔。”
梧情暗自好笑,起初跟着这个主子的前几日,她还担心这主子难伺候,毕竟都知道年家的这位在家特别娇养,在宫里也是受太后娘娘喜爱,谁知道接触了久了,才发现这个主子真的是很可爱。比如现在,明明不想让人代笔,和王爷的信都想亲自写,但现在手臂受伤,不得不让她代笔,瞧瞧这表情……她悄悄回头笑够了,才做好等着年主子发话。
因着不得不找人代笔的缘故,四爷发现自己这位准侧福晋的来信竟然破天荒地文绉绉了一回,想到自己的丫头会一脸纠结地措辞,他笑了一下,但下一秒李德全的通报让他骤然变了脸色,“爷,八爷来了——”
提到八爷,四阿哥的心痛了下,就是老八这个笑面虎,不就自己下属出了个披露,户部讨账不是应该的吗,他竟敢……他竟敢,四阿哥袖子里的手握得很紧,想到自己心中的丫头竟然因此受了一刀,他就怀恨在心,老八就是个会装的,他等着,今日丫头受的一刀虽说会补偿她,但以后老八也要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才是。
年秋月正在小口小口喝桂圆红枣汤,今日这都喝了第五碗了。她真的不想喝,突然,系统冒了出来。“亲,目标人物为你的受伤很是心痛哦,都增加了八点儿好感度呢,加油加油,回头要不试试苦肉计?”
年秋月龇牙咧嘴地怒道,“你给我试试,挨刀的不是你。流血的也不是你吧,还苦肉计”,她一口灌完自己的每日必须品。瞪了一眼系统,满是怨念,“我还以为我濒死时你肯定会出来救我,哪知道你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这可真是冤枉本系统大人了”。系统君拿出一个薄薄的册子。都皱巴巴的了,翻了又翻,才道,“你看,你看,都写着呢,宿主没有遭遇死亡危机,作为系统。不得出手相救,否则是为违规。处以关禁闭责罚。”
年秋月默,默默关掉了屏幕。
除夕的时候,年秋月当晚因为胳膊未好连个炖锅都是自己丫鬟伺候着吃的,别提有多郁闷了,因此当她新年过后没几日就打包了东西要返回京城,此时她的胳膊才刚刚好。年羹尧是不想自己妹子回去那么早的,不过京城年家传来了消息,给年羹尧找的继室已经有了人选了,已经把四川这儿的事情重新规划好,找好暂时管理人员的年秋月也得以安心。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宛嬷嬷的年婉清从一开始还嚷嚷要见宛嬷嬷,到后来听说宛嬷嬷家有急事要回家不再吵吵了,等年秋月说要带她回京城时这个孩子已经彻底平静了,一个字都不再提宛嬷嬷,听到要收拾自己的东西回京城见祖母,年婉清眨了眨眼,点了下头,年秋月看了看她的表情,没有说什么,不管这丫头会怎么看待宛嬷嬷这件事,但相信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也会明白没有了母亲保护的她最好的方法还是跟着自己祖母,取得自己祖母祖父的喜欢。
带着个孩子行程自然会慢上许多,因此,年秋月返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二月中旬了,这是康熙四十九年的春,是新的一年,也是新的选秀的一季度,一路上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近,载着秀女的骡车也越来越多,年秋月从马车窗帘里向外看,偶尔对上一两双的眼睛,都是满满的鲜活与希望,多么像那时候自己见到的同批次的秀女,充满了对未来的希冀,听说未来很美好,这句话在此时她们的眼中分外明显。
合上帘子,年秋月闭上了眼睛,“安心,从李记桃酥那儿给婉清带几份儿点心再回府。”
“哎”
马车于是转道儿向着另一个胡同走去,不料刚走了一段儿,车就停了,外面传来吵闹声,年婉清纳闷地抬头,“姑爸爸,怎么了,婉清好像听到了吵架声。”
“恩”,年秋月摸了摸她的头,“我让梧情去瞧瞧,你再睡会儿”,同时她给梧情使了个眼色,梧情下了马车,过会儿回来了,“主子,是一个车子上的秀女起了口角,僵持住了。”
“哦?梧情,你去找她们负责的人处理下,别挡着路”,年秋月皱眉,“咱们还等着回府呢,天色眼见着都晚了。”
梧情又下去,这次过了好久才回来,脸色不大好,“主子,马车里有马家的人,说是马上就处理好事情。”
“马家?处理什么事情?”
“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总之那个惹了马家的姑娘不是太好,奴才觉着马家的姑娘会动手。”
“走,我们去瞧瞧”,年秋月看了看安心,“安心,看好婉萍。”
下了马车,就看见一位穿了柳绿色衣服的少女扬手就要打另一个姑娘,“哟,好大的架势,在这大道上就动起了手,到了皇宫岂不是要横着走啊。”
“你是谁,偏要多管闲事”,马家的姑娘回头,杏眼里满是怒气,“这姑娘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管我是谁”,年秋月看这架势和语气就知道这位就是马家的格格,笑了,“马家的人就是自以为是,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都是马大人参别家宠妾灭妻不尊大义不讲规矩,今日这事,我看也该有人参马大人一本了,连个家都管教不好,马家的姑娘是吧,想知道我是谁?”
管事的姑姑忙低着腰过来,陪着笑,“主子莫急莫气,我们这就离开,挡住了主子的道儿,是奴才们的错,奴才们不长眼。”
“无妨,我本来是对小女孩间的争执不感兴趣,这一下来,突然就有了兴致,姑姑不妨解释下这是怎么了。”
“她骂我狐狸精”,未等到马家姑娘开口,那个险些被打的女孩儿就先说话了,“她说我的眼睛像狐狸精,还说和当年的年家格格一样。”
“哦?和年家格格一样狐狸精?梧情,掌嘴,好个放肆的秀女,本格格是你可以骂的吗?”年秋月没料到自己过来问询还遇上了这事,当即就怒了,梧情立刻上前就是两巴掌,马家的姑娘脸都肿了,这还没完,年秋月秀眉紧蹙,“姑姑还不快带人赶去宫里,也不怕误了时辰,今天的事主事的问起来只管实话实说,我也不怕别人说什么,打了这个秀女就是打了,回头见了太后我亲自给太后娘娘请罪就是。”
管事的姑姑忙点头应声,却是让车夫让开了道路,“年主子先请。”
年秋月的马车这才离开,骡车里顿时如同炸开了锅,“原来那便是年家的格格,好生美丽的一个人,跟个天仙似的,难怪都说雍亲王好福气,这样的相貌当个侧福晋还真是配得上。”
“人家还有个好家世呢,阿玛是留官职俸禄的湖广巡抚,哥哥而立之年就是四川巡抚了,想来肯定还是好高升的,有这样的家底,王爷侧福晋都是委屈了。”
“还真是让人羡慕。”
“马家的这个傻眼了吧,骂的时候骂的挺爽,没想到正主突然出现了吧,瞧这两耳刮子打的。”
“现在还是打的,还好那个格格还没有成亲,我听说是十月份的事儿,若是成亲了,那可就是赏了两耳刮子,还得谢赏呢。”
“那也不怕这马家的将来成了皇上的……还不得收拾这年家格格嘛!”
“切,一看你就是不知道情况,年家这位可不是一般的人物,皇上和太后当初因为喜欢她,特意多留了她两年,要不然凭她的家世早就有了着落了。”
“哦——。”
此时的年家马车已经远去。
到了家中,下了马车,换了青衣轿子,刚来到后院,得了消息的西林觉罗氏就急匆匆出来了,“囡囡,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了没?”
年秋月出了轿子,西林觉罗氏就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衣袖,看着还留着浅浅痕迹的胳膊就心疼地直撇嘴,“从小到大你还没有受过什么大伤呢,怎么次次都是因为那位爷,这下又遭了最罪了”
年秋月一听,怕自己额娘一激动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忙转移话题,“额娘,我把清姐从四川那儿接了回来,就拜托额娘教导了,四川那儿现在都是姨娘,教咱们年家的嫡女实在不够格儿,清姐是个文静的,也算是给您做个伴儿。”
年婉清闻言上前,给西林觉罗氏行了个礼,“见过祖母。”
见到小姑娘,西林觉罗氏还是很高兴的,“好,我都好些日子没见过咱们清姐了,长得更标致了,你就住在祖母旁边的院子里就好,平日里还可以陪陪我这老太婆。”
“祖母一点儿也不老”,婉清不乐意地说。
年秋月看着祖孙二人说在一起,松了口气,“安心,这么久没回来,你等会儿把府上的和咱们院子里的账本都给抱来,我要看看过年的账目。”
“是。”
ps:出现这个马家的人是有原因的,后续和十四爷有相关。再次,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