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离开,来到皇帝的乾清宫后也没有说出给自己额娘求情的话,永和宫自打乌雅嫔被禁足就安排好了皇帝的人伺候,乌雅嫔的这句话是比四爷还早到达乾清宫的,四爷看起来和平日一样,但作为皇帝兼职四爷汗阿玛的康熙却是看出来了那丝不一样,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己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皇帝给了四爷一个公事,让四阿哥去办,四爷也就如往常一样和皇上认真讨论了这个公事应有的解决方法,康熙皇帝很满意,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是能沉得住气担得起事儿的。因此,在讨论完毕,康熙皇帝拿起一封奏折递给了这个儿子,“老四,这是你五王叔呈上来的奏折,你看看。”
四爷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皇帝,伸手拿过,看完,手指有些轻微颤抖,“汗阿玛”,他只是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还记得你皇额娘吗?”皇帝突然转了话题,四阿哥愣了下,继而重重点了点头,“记得,皇额娘很温柔,儿子和她在一起很温馨。”
“是啊,你皇额娘当时提出想要一个孩子,说是怕自己生不了,朕想着乌雅氏是她宫里出去的人,应该是念着主子的,就将你给抱了去,乌雅氏当时感恩戴德,朕从没有想过她背地里竟然是这样想的。你五皇叔今日的这封奏折虽然只是一个想法,但朕却觉得是可行的。你觉得呢?”
皇帝的话让四阿哥心里颇为不是滋味,他跪在了地上。“儿臣儿臣,她毕竟是儿臣的生身母亲,汗阿玛。儿臣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母亲,但儿臣知道,儿臣不该也不能有怨言,子不言母过,儿臣不知该怎么回话。”
“老四,朕知道你委屈,这件事朕再好好想想。如果她真的是不想要你这个儿子,你也就不必再认这个母亲了,朕到时会为你做主的。这是慎刑司交上来的东西。朕看过了,着令刑部追查定罪吧。”康熙皇帝又给了四阿哥一个奏折,四阿哥翻了翻,见上面是钮祜禄凌柱的妻子张佳氏的供词和慎刑司审问钮祜禄家一些奴才的供词。默默合上。点头,“儿臣这就去办。”
“说来是朕对不住你,这钮祜禄家的也是朕没有看好,就赐给了你,本以为是个老姓,谁知道,罢了,朕如今再说什么都是后话了。你退下吧。”
四爷抿抿嘴,“儿臣遵旨”。走了几步,在门口处,他又忍不住道,“汗阿玛,您保重身体,儿臣的事儿都不是大事,莫要为了儿子的事儿让您忧心了。”
皇上愣了下,笑了笑,“朕心里有数。”
四爷离开,皇帝禁不住感慨,“朕这些个儿子,除了年岁还小的之外,也就老四对朕有几分真情了,皇家情分真是少得可怜。”
李德全在一旁讪讪地不知道怎么接口,“四阿哥是个纯孝的。”
“恩,是个纯孝的,当初老二倒台,人人都踩一脚,只除了他还知道求情,孝懿仁教出来的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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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四爷不知道,但是四爷心情不是很好,他一路上都没有多说一句话,让马车外陪着坐着的苏培盛心里直扑腾,忐忑不安,待四爷一回府,一下马车,他就麻溜上前:“爷,去哪儿,年主子那儿院子里坐坐?”
四爷瞥他一眼,面无表情,苏培盛照着自己脸上来了一下,“奴才多嘴。”
王贵从院子里面出来,“爷,您前脚走,后脚年主子和怀远大师并年二爷一行人就去了釉云寺,大师说给年主子去煞这件事一点儿时间都耽误不得。”
“去书房,请几位先生过来”,四爷听到自己丫头离开了,还要有一个多月,心情就更不舒畅了,面色不愉地说,苏培盛忙让手下的人去跑腿儿,另一方面,给釉云寺传信儿,釉云寺后院那儿今日西林觉罗氏来了,要陪着女儿住几日,小太监去传口信儿时候正是听了个正着,当即就皱眉:“怎么这爷们儿心情不好,第一个先给你说啊,掂量你是出气筒不成?”
“额娘你误会了,阿玛要是身子不舒服或者是在外面受了气,您不是第一个知道消息吗,怎的换到了女儿身上,你就想不开了。”年秋月身子恢复得还好,至少现在不用整日窝在床上了,可以下床走走了。
西林觉罗氏仔细品了品女儿的话,眉头就蹙起更很了,“四福晋”
“病了”,年秋月很是随意的回答:“四爷让她病了,眼下她不过就是个摆设,出门应对下宴会,府里管着那几个格格。”
西林觉罗氏叹了口气,“她怎么了?”
“想来是四爷一直对她有不满,也一直没有说,她对四爷也有怨言,说开了吧”,年秋月不想让自己额娘知道那么多的内情,就简单解释,西林觉罗氏明知道女儿没有给自己说实话,但也识趣地不再问,而是换了个话题,“你身子怎么样了,怀远大师让你念经可有效果?”
“念了半个时辰的经,竟然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年秋月带着笑,“怀远大师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西林觉罗氏先是心里安慰地点点头,继而想到了女儿受这般磨练,对那钮祜禄家是恨得咬牙切齿,“四爷怎么说。钮祜禄家竟然敢这么着,实在是太胆大了,不给你讨个公道额娘心里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四爷还没有说。不过,依着我对他的理解,这钮祜禄家,他不会轻饶。”年秋月看起来很是不在意这场劫难,“二哥,这釉云寺是皇家的寺院,历来都是皇家的女眷所待。甚少有男子驻留,晚点儿你就回去吧,去见见阿玛。让他老人家放心,他闺女没事,这肚子里啊,还是他一个外孙一个外孙女呢。”
年二爷不大乐意。“你这怀着身孕的。釉云寺安不安全?”
“都说了皇家寺院,这里里外外的都是武僧,外围山上看守的还是军队,就算是突破了这些地方,这寺院内的暗道也是外人不知道的,就连我们也是出事了才会告诉我们设在哪儿,我身边还有四爷留的暗卫,你若实在不放心。就将侍卫留给我几个也成。其实,我主要有事让你去办。昔年钮祜禄家有些把柄在我手上,不过那会儿想扳倒他们这个老姓不大容易,就先搁置了,但不代表是个废棋,二哥,你回去给妹子跑个腿儿,办两件小事儿,让孟姑姑同你一起,她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年秋月说着,让彤情抱来随身带到釉云寺的一个首饰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珠钗,“这是凭证,有一家的证人被我偷偷藏了起来,只认这个珠花和孟姑姑。”
年二爷狐疑的目光在自己妹子脸上转了又转,“我突然发现你挺能沉得住气啊,小幺儿。”
“行军打仗讲究时机,这后宅争斗同样也是很注意时机的啊”,年秋月将珠钗放在孟氏手上,“姑姑,你来到我身边时我就告诉过你,你的仇我一定会给你报,那会儿时机不足,证据也是不足,而今,时候到了,钮祜禄家和张佳家欠你的,由姑姑亲自去讨要。”
“格格”,孟氏握着珠钗的手紧了又紧,“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还能看到那个负心人的下场,如今,格格给了我这个机会,真是苍天有眼。”
“姑姑只要明白一点就好了,那负心人当年能负你一次,如有机会,他必定敢负你第二次第三次,男儿本薄幸,倘若姑姑盛装出现,张佳家的那个女人又失去了依靠,姑姑,他也许会许你八抬大轿的威风,姑姑还需想好。”年秋月一双明亮的眸子里竟似能看透人心,让孟氏心里一腔的怒火也平静了下来,“奴才明白。”
“那好,我在这寺里等姑姑得胜回来。”
孟氏离开,西林觉罗氏这才忙着问自己女儿,“方才就想问你,你那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话,哪句话?”
“别和我装糊涂,就你给你二哥说那句话,让给你阿玛说的那句,你肚子里”,西林觉罗氏说着,手就摸上了自己女儿的肚子,几个丫鬟也一个个亮晶晶地看着年秋月的肚子,就见年秋月将西林觉罗氏的手给扒拉到一边儿,摸了摸肚子,“昨夜我做了个梦,梦见有两个孩子坐在莲台上对着我招手,一个劲儿喊我‘额娘’,长得别提有多可爱了。”
“真的假的,你可别又哄额娘”,西林觉罗氏脸上高兴地笑出一朵花来,但口气却是止不住疑问,年秋月就笑了,身边的彤情凑上前,“太太,太医说了,主子这肚子里八成是俩孩子,我们还怕是两个哥儿,这下好了,菩萨显灵,给主子托梦了,这要是个龙凤胎,主子可有福了。”
西林觉罗氏想想,起身,火急火燎的,“不行,我得找怀远大师算算去,解解梦也行啊。”她也不听大家的喊,急匆匆就出门了,胭脂看了眼年秋月,忙草草行了个礼就追着去了,留下雪薇眨眨眼,“太太什么时候腿脚这么灵便了?”
年秋月笑着回了句,“想外孙想的了。”她摸着肚子,笑得很是幸福,托梦什么的可不就是哄着西林觉罗氏嘛,这孩子还是系统君心情好,告诉她的,这下好了,且不说龙凤胎在古时候预示的吉祥,单说两个孩子都能保住命,还不用废成残疾,她心里就安心了,毕竟怎么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里都无法平静。
“格格,真是的呀,格格”,胭脂率先赶回来,一脸的惊喜,“太太在和大师许愿,说是等您生下孩子就还愿,怀远大师说了,格格您肚子里还真是龙凤胎,这传出去还不是气死一堆人啊。”
年秋月抿嘴笑笑,“胭脂,我还说你这两年越发沉稳了,有气势了,没想到才刚想夸你,你就变成这了。”
“奴才这不是高兴嘛”,胭脂一点儿也不有被调侃的尴尬,“奴才方才陪着太太去见大师,大师说格格肚子里的孩子是上次没有投生成功,这才又回来的,还让奴才给您带了两个长命锁,你看,可好看了。”胭脂将锁拿出来,小巧的很,一个刻着麒麟图案,上有字“长命富贵”,一个刻着鱼戏莲花的图案,上书“平安吉祥”,胭脂将这两个锁放入年秋月手中,“大师说了,让格格亲自给编上绳结,这几日念经的时候就供奉到佛前,能保孩子平安呢。”
年秋月拿着细细看了看,点了点头,“也好,我这两日就编出来,彤情,改日见着大师替我谢谢他,再给他一千两的银票,他为我也算是劳心费力了。”
“哎”,彤情应下,“格格,要不要给四爷说说?”
“不用了,这种事啊,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从釉云寺往府里传信儿,万一走露了风声,就是给我自己招祸端了,眼下太子已经被废,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还是低调些好。”
“那您就瞒着爷啊?”梧情凑上来,“要不,主子,奴才去说?鹰七去说也行啊?”
年秋月摇头:“让他提心吊胆着吧,真生出来再给他个惊喜。”
“啊”,一众丫鬟对视下,都为四爷掬一把泪,主子这是让四爷揪心着啊,这以后月份越大,四爷不是越加担心嘛。
倒是雪薇这会儿反应颇快,“等过一些时日,太医该把脉把出来了啊,主子,您”,年秋月不以为意,“是啊,我说哪里有太医说确定,我这会儿说放在大家眼里未免有哗众取宠之意,到时候那就是合乎天理了。”
“哦,有道理”,一众丫鬟点头,年秋月看着觉得好笑。
这时,有人走进禅房,“主子,十四爷府上的人来寺里了,看着带的人,倒是很蹊跷,这一般祈福的少说也得带上三五个丫鬟两个婆子的,还得有几个内侍,可这人,只带了一个丫鬟,连个教养嬷嬷都没有。”
“十四爷府上的,是哪位?”
“还不知道,只听见喊她马格格。”进门的锦屏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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