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格格去了尹格格那儿自然是被吓了一大跳,毕竟耳朵听到的和亲眼见到的是很不一样的,还好两人都是有修养的,倒是没有做出或是说了什么不该做、不该说的话,饶是如此,刚见到尹格格时候两人的表情还是让尹格格觉得难堪。
武氏笑着安慰了尹格格,心里却是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于是,越发心满意足,看着尹氏的身材眯起来眼,想到几个月后这样身板的尹氏生产时候怕是凶多一少,语气就越发温和了,“尹妹妹不用担心,年侧福晋是个心慈的,定然一早就开始准备好稳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不是,就算妹妹头一胎生,有些不大顺,咱们府上年侧福晋可还是会两分医术的,当初四阿哥不是年侧福晋接生出来的吗,妹妹要放宽了心,我听到妹妹身子不舒服可把吓坏了,咱们府上好些时候没有听到好消息了,这也是个大喜事。这庄子上哪里比得上府上,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子,怎么不和府上禀报呢,早早地接你回来养着身子。”宋氏的语气有三分嗲怪,倒像是真的为尹格格着想一样。
武氏却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宋氏,打从福晋越来越没有地位后,宋氏就独自一人整日窝在自己那小院子里,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这莫不是想顺着尹氏巴上年侧福晋?还是.......也是为了尹氏肚子里的孩子?
但宋氏的话却提醒了武格格,年侧福晋可是会给人接生的,万一到时候尹氏难产了,年侧福晋再一发善心从尹氏肚子里取出个孩子来,她的算盘可是全部落空了。那可不行,但是她又不能做了年侧福晋的主啊,不能替年氏拿主意,唯一的办法就是.......尹格格得罪了年侧福晋,这样年侧福晋才不会出手救人,年侧福晋的脾气这么久大家也都知道了。她若是不愿意做的事,四爷开口都没有办法,年侧福晋有的是法子推脱。
这么一思考,武格格面上笑着。眼底的笑意却是渐渐消散了。宋氏很奇怪地看了武氏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两人在尹格格这儿没有多呆就回去了,出门儿道了别各自离开回自己院子,武格格这次倒是没有走到一半儿又离开,而是老老实实回到了自己院子里。宋氏回了自家院子后。就派了个丫鬟去蘅芜苑通风报信儿,却原来,宋氏明白自己是不可能再巴上年侧福晋了,还不如跟在李格格身后,若是三阿哥将来能做上了世子,那是再好不过了,即便不然,瞧着四爷的架势,也没有想着放弃自己这个儿子,将来想来也是有一番成就的。若能让李氏承了情,将来多少关照一下自己,依照三阿哥将来的成就,她晚年也不会孤苦无依了。她不比尹格格、武格格,当初中毒浅,调养上几年还有可能有孩子,她当初从福晋入府就一直跟着福晋,不知道吃了、穿了、带了多少有问题的东西,太医都检查过了,她的身子是没有什么恢复健康的可能了。
宋氏很是悲哀。她若干年来一直以为自己是很有福运的,一个宫女能服侍四爷,得了格格的名分,那是多少宫里伺候人的奴才都盼不来的福分。结果......怀的孩子生不下来小产的有,生下来夭折的也有,她才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上天眷顾的那一个,她没有李氏得宠,不得不依附于福晋,结果福晋却是个笑里藏刀的恶毒主母........宋氏回以起以往。都觉得心如刀割,不愿意再去想,她索性让人拿来布料,继续给四爷缝制衣服。
看那绣图的样子,可真是好看,旁边伺候的丫头在心里哀叹了下,却没有再继续劝诫,有什么用呢?格格心里一直都有四爷,但是四爷却鲜少来到格格这儿,她们做奴才的能怎么说呢?
李格格那边儿听了宋格格派去的人,笑了下,就没有再说什么。四爷府得了消息的几个女人去见了尹格格后似乎又平静了下来。只除了一个人,所有人都平静下来时候,这个人却跑得勤快了很多。
这人就是耿侧福晋。
耿侧福晋一天要去尹格格的院子两三次,勤快到,满府的人都觉得怪异,武格格几人更是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年秋月一听这个消息就知道耿侧福晋是有了什么主意,她倒是很不在意,派人将自己儿子送来陪着儿子玩儿布偶、堆积木,全然不放在心上,六阿哥弘昼难得见到自己额娘有大量的时间陪自己玩儿,而不是一有人禀报事就不理自己了,乐得眉开眼笑的,一句一声“额娘”的,喊得年秋月都觉得肉麻了。
好不容易将自己的儿子给哄睡了,年秋月才得了一些空闲,刚要给自己煮点儿茶,看两本书,就听见有人在外面传报说是尹格格又来了。
年秋月闻言诧异,“她那身体,从自己院子走到梧彤院来,想来也不容易,真是难为她了,我估摸着能让她这么跑来,怕不是好事。”
“可是,她人都已经到院门儿了,奴才瞧着,那汗流浃背的样子,着实吓人了些,奴才怕不把尹格格请进来歇一歇,她可走不回自己院子里去。”
“我何时说不让她进来了,请进来吧,慢些走,不急。”年秋月蹙眉,心里猜测着这才几日功夫,尹格格找自己来做什么。
等尹格格坐下来一开口,年秋月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年侧福晋,想必您也知道了,耿侧福晋近来经常来贱妾的院子,贱妾此番来是给您表态来的,您也知道,此前您和耿侧福晋间关系亲密,若不是因为耿侧福晋,您恐怕还不愿意理会贱妾呢。只是,如今您和耿侧福晋起了间离,贱妾是好生为难。今日来是怕您对贱妾起了误解,要知道,贱妾一直觉得您才是最有才华的。”
“哦?”年秋月诧异地一挑眉,“尹妹妹这话,也不怕将来耿侧福晋听见了,心里不高兴?她虽然脾气一向很好。可也不是那温吞的人,你可要注意了。”
尹格格笑容僵了下,“贱妾相信您这儿的伺候的人不是那碎嘴的,何况。您既然肯护着贱妾的孩子,对贱妾可是一个大恩,贱妾怎么能不顾您的大恩呢,侧福晋也会护着贱妾的,对吧?”
年秋月闻言。眼眸闪烁了下,“我这儿的丫鬟倒是口风严谨,只是不知道你的丫鬟会不会碎嘴,总之,出了事儿,我能护住你一部分,却未必能护住你所有,你要知道,耿氏和我如今面和心不合,仗着的是她的子嗣和身份。我纵然比她受宠,可也不能随意挑事,让人败坏了名声,对吧?”
尹格格愣了下,“年侧福晋,您的名声哪个不长眼的敢败坏,连皇上都要夸赞您一句,其他人哪里敢随意乱言,那样岂不是在质疑皇上的话嘛。侧福晋,贱妾一向崇拜您。贱妾和肚子里的孩子只能靠您了。”
年秋月连笑容都没有展现出来,“你之前和耿侧福晋可是关系甚好,姐姐长妹妹短的,如今翻脸倒是快得很。我如何信得过你?”
“贱妾也明白侧福晋不会轻易信了贱妾,只是,侧福晋应该听说过一句话,为母则强,贱妾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要为自己和孩子打算的。其他人,贱妾顾不上了。什么姐妹情深的,不过都是大家自己骗自己罢了。”
年秋月眨眼,心道,果然都不是善茬,这一个个的,可真是翻脸比翻书都快,她微微一笑,“你这理由,我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虽然不够人物,可是宫里宅里的,没几个人物的。”
尹格格愣了下,“怎么会没有呢,侧福晋就是贱妾这些年见过的最有善心的人了,贱妾对不住侧福晋,在您入府前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往您身上泼了脏水,您却不计前嫌,反而愿意如此帮臣妾,贱妾真是满腔的愧疚。”
“过去的事儿就别说了”,年秋月也想起了从前尹氏小产那件事,她眼眸沉了下,“我不过是看在孩子面子上,不管女人之间多少争斗,孩子都是无辜的,我做不来对稚子下手的举动,算我心软好了,你今日来的目的我也知道了,你的孩子也是四爷的孩子,是咱们王府的子女,我会尽我最大能力护住你的孩子,但你也莫要以为我真的是个傻子,今日你说的话,你自己要记心里了,你若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我这人也还没大度到护着一个仇人的孩子。好了,你出来了好些时辰了,也该回去歇着了,我也刚好歇息一会儿。”
“贱妾明白,贱妾今日的话句句都是发自肺腑,贱妾告退,侧福晋要保重好自己身子才是。”尹格格这话听起来很是有几分诚心,但是看那脸盆一样的脸,还真是看不出来什么诚意。
年秋月只是点头,待尹格格一出门,她就冷笑了一声,“合着我帮了人一次,就都以为我该帮着府上有孕的人了。”
“主子,您那是第二次了,之前您帮尹格格瞒着时候就是一次了。”
年秋月瞪向方才说话的彤情,“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她敲敲桌子,“梧情,将尹格格来我这儿的消息给放出去,包括那些话,我倒要看看是耿侧福晋给尹氏出的主意还是尹格格真的打算为了孩子和耿氏决裂开来。”
“主子,若是真是耿侧福晋出的主意,两人很可能一起唱双簧啊。”梧情出言提醒。
“她们就算是唱双簧,我也要让这二人假戏真做了,你家主子是那种任人占便宜的人吗,一个耿氏我已经恶心了好久了,还能再出一个尹氏?再说,耿氏除了给我添了一些堵,可是一丝便宜也没有占到。”年秋月眯眯眼,眼底满是冷光流转。
“主子说的是,奴才这就派人去查,一个时辰左右也就会知道了。方才外面有人传了消息,说是宋格格给三奶奶肚子里的孩子缝制了两套衣服,很是精致,用了不少心思。”
“宋氏的手艺也算是好的了,送衣服就送了,不是什么事,以李氏的精明,定然会查一下衣服就放着,孩子长大都不会穿上身。”
“关键是一同送到浣衣局的时候,还有给咱们爷做的两身中衣,琼娘子说那绣工没有两个月是绣不好的。”
“哦?衣服洗好送回去之前,先拿来让我瞧瞧,让我瞧瞧宋氏是不是绣功见长了,若是真的不错,那就送到四爷那儿去。”
“恩?主子,这不大像是您的作风啊。”
年秋月眼风扫过去,“我该是什么作风?”
“没”,梧情哪里敢说出真心的话来,只好讪讪笑着,彤情倒是敢说,“主子,梧情姐姐是说您不是一向吃醋吗,今儿怎么这样大度?”
年秋月瞬间瞪向自己丫头,彤情缩缩脖子,“奴才说的是实话”,她忙退后几步,“奴才还有事儿,就不在这儿碍主子您眼了。”
年秋月看着她离开,忍不住蹙眉,“这丫头,越发狡猾了,溜得还挺快,梧情,待会儿回来同她说,我要吃桂花糕,要她亲手做的,味道要正宗。”
梧情忍不住笑了,“主子,您这是要了她的命啊,彤情什么都能干,唯独不会这厨艺,她今夜怕是睡不着觉了。”
“让她跑,连主子都敢调侃了,真是太宠她了。”年秋月抿嘴,“最近才刚日子清闲一点儿,她骨头都松散了,我让她忙活忙活,算是松松骨头。”
梧情无语。
“对了,你也别闲着,让你查的事情你还没有查到,我可是等着知道到底是谁用的阳谋让她吃成这般模样呢!”
梧情的笑瞬间僵硬了,就知道看戏不会看爽快了,这不,到自己身上了。
ps:漠暄最近在期末考试,有些忙乱,脑子也有些混沌,亲们请谅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