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本就是为给年秋月卖个人情,自然是不想结情不成反而结怨,当即就转了话题,,“我听人说,你带了你闺女来了,不准备再藏着了?”
“再藏着,她在心眼上可就落后京城的贵女们不是一星半点儿了。”年秋月叹了口气,“就不说其他人,你家情娘虽说年纪上比我闺女小了一岁,但是却是更像是姐姐,反而我家闺女,说话做事跟妹妹一样。”
“姐姐早就劝着你,京城的贵女们都没有一个是你这样的教女儿的法子,若是你这样教,到最后也是让家虹娴吃亏,你偏不信,说什么快乐的童年,现在不还是好改回来?我看啊,你前两年没有严加管束,虹娴怕是会养成了野性,再教什么手段规矩的,不会太容易了。妹妹没少头疼吧?”
“可不是,好在生了个听话的,若是再是那皮实的,妹妹岂不是头疼难忍。”年秋月无奈地道:“这事儿上是我想得简单了,我本以为自己当年一路走过来甚为艰难,就不想让她过这样的生活,却忘记了每一个女人都是这么来的。”
“姐姐知道你心疼女儿,谁不心疼自己闺女,正是心疼,才更不能教得少了,那是害她,她将来过得怎么样全看能耐和手段,只要本心不坏,其他最好还是灵活些是好。时辰也不早了,我也该梳洗打扮了去宴会上,妹妹稍等姐姐片刻,我们一道儿去。”李四说着,抬手拿出了怀表,看了看,眉头蹙了一下。
年秋月凑过去瞧了一眼,“的确时辰不早了,时间还挺快。只是,姐姐这身子......当真要赴宴?这一场宴会可不是片刻时间就可以结束的,即便姐姐要因身子不舒服离席,至少也要一个时辰之后了。”
“不能不去。今日这场宴会看似喊的人物不多,但是个个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老爷正在拉拢那些可以拉拢的人,我不能落了到场客人的面子。好在宴席我已经安排好了。那些凉性的不会送到我的桌子上,妹妹的好意我知道,我心领了。”
“你自己安排过就好”,年秋月见对方执拗坚持,就没有再说什么。
李四被人扶着。进了内室,好一会儿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华服,但是却没有用脂粉掩饰自己苍白的面容,经历过的女人仔细瞧两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李四这是不准备瞒着这件事?让今日来的人瞧见她这幅模样,是何打算?要知道李四每次出现在人前时候都是一种艳光四射的形象,鲜少这样子让人看到。年秋月低头,看似抿茶,却将所有的情绪都收藏在眼底。
待她放下茶杯时候。又是一副笑容,“姐姐这衣服很是好看,通身的气派尽显无疑。”她的眼光在李四身上的大红十八掐丝旗袍上扫了一遍,抿唇笑了笑,“姐姐今日是想在大众瞩目之下打赫舍里氏的脸啊,待会儿是不是有好戏看了?”
“自然是有好戏看的,我的孩子没了,我心里不痛快,若不是她没有本事还硬要管事,怎么会让人钻了空子?”李四提起孩子咬牙切齿。年秋月在心里叹气,李四落胎这事儿看来心里是窝了一肚子火儿了,这火气最大的头儿还忌恨在了赫舍里氏身上,不管赫舍里氏有没有参与。她这回都躲不过去了,想起梧情今早路上给自己说的那句话,出发前四爷让苏培盛给捎的那句话,她在心里为赫舍里家族点一根蜡,要怪就怪赫舍里家的当家人物拒绝了四爷党吧。
“姐姐收拾利落了,咱们就走吧。这时候,赫舍里氏应该已经将各家来的人都给安排好了。姐姐有什么计划,路上再说给我听,该我配合的,我必全力支持。”年秋月脸上是标准的笑容,看不出真实的想法,李四瞥她一眼,“这是佟家的家事,你若搀和了,那些什么事儿肚子里都要十八绕的人可不一定绕到哪儿了,你还是歇着吧。”
年秋月不语,李四又扬声喊着丫鬟,“情姐呢,快派人去喊来,还有雍亲王府的三格格,时辰不早,该去戏台子那儿。”
佟家今日打的旗号是请了昆曲的大戏班子,自然是要搭起了戏台子宴请客人。这宴会的主场也是要放在戏台子那儿的。
年秋月和李四是并排走到宴会场子的,一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两个大人两个孩子走在一起,是四个大小的美人,瞧着很是养眼,但是来参加宴会的人可都是女眷,美貌在她们眼中不有震撼性,这些当家的夫人们看到人来的第一反应就是看清楚到底是什么身份,该怎么说话。
是以,年秋月和李四刚一走进院子,在场的女人们就互相对对神色,但几个夫人的样子似乎要站起来,但是看到站起身来的赫舍里氏时候,其他人只好先等着。
赫舍里氏此时脸色是很不好的,若是只有年秋月自己领着孩子进来,她必然是会很热情迎上来,但是旁边却是还有李氏那个狐狸精陪着,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觉得年侧福晋是在下她面子。她在心里舒口郁气,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并不谄媚,也不强势,看着很是温和,“臣妇给年侧福晋请安,年侧福晋吉祥。”
“赫舍里夫人免礼”,按照辈分说,赫舍里氏是隆科多的正妻,隆科多又是孝懿仁皇后的兄长,四爷如今玉牒上写的是孝懿仁皇后所生,就是隆科多的外甥,年秋月就该称呼赫舍里氏一声“舅母”的,但是赫舍里家拒绝了四爷,年秋月自然要听四爷的话。赫舍里氏自称“臣妇”而不是奴才,便是为了拉近关系,将自己摆在长辈位置上,但是年秋月的这一句话、一个称呼就表明了雍亲王府的态度。
年秋月的话音落,大伙儿就开始小声嘀咕起来,赫舍里氏的表情也有些崩塌,“侧福晋肯给佟家这个面子,光临佟家,真是佟家的福分,位置已经给您准备好了,就在戏台子正对的方向,您喜欢听昆曲。那个位置最是看得清楚,听得真切。”
“赫舍里夫人有心了。”年秋月仍然是不咸不淡,见赫舍里氏一指那个位置,她就径直走过去。见这二人招呼打完,其余的命妇们也便纷纷起身行礼,同辈的、晚辈的、地位低的、地位平等的,大家依次行完礼,这就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年秋月这才坐好了位置。见赫舍里夫人走过来,她皱了下眉,“赫舍里夫人这是要做什么,我身边这位置难道不是李夫人的吗?你们府上其他人我可是都不熟悉的。”
赫舍里夫人这次是真的震惊住了,她没有想到年侧福晋竟然这么不给人面子,她想要说话,李四却扶着丫鬟手就过来了,“姐姐,既然侧福晋想要和我坐一块儿,这儿就由我陪着了。免得侧福晋不自在。”
赫舍里氏嘴角的笑几乎撑不住,“老爷说了要好好招待年侧福晋的,你一向说话没心没肺,自己府上姐妹不会同你计较,年侧福晋虽然是咱们的亲戚,但是也是王府的侧福晋,要敬着的,你可不要犯傻。”
“瞧赫舍里夫人说的,跟我是个瓷瓶一样,一碰就碎。我就喜欢李夫人的性子。率真直爽,赫舍里夫人不用担心,我又不是老虎,难不成还能吃了李夫人不成?”年秋月的话柔柔的。似乎在撒娇,但是眼神却明显有压迫感,让赫舍里氏的心跳都停了一下,心里骂道,谁说年侧福晋是个温柔讨喜的女人的,我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呢。莫不是跟着四爷久了,整个人也都冷酷了?
“就是啊,姐姐,我和年侧福晋一直都是相见恨晚,侧福晋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姐姐多虑了。”李四根本不把赫舍里氏放在眼里,径直推开赫舍里氏,走到位置上坐了下来,一瞧两个椅子之间小几上的茶杯和点心,那眉毛就皱到了一起,“这是谁拿出来的杯子,真是丑死了,怎么配得上侧福晋的身份,换了。”
李四身边的丫鬟立即收起来这套茶具,年秋月只是看着,并不说话,赫舍里氏眼睁睁瞧着白玉瓷器被收起来,只觉得四周瞧过来的目光甚为火辣辣,让她脸色禁不住泛起红色。
“妹妹,这可是邢窑的白瓷,哪里差了?我可是听说侧福晋不喜欢那些花里花哨的东西,才从库房里拿出的这套茶具。妹妹却......”,赫舍里夫人一副痛心委屈的样子,李四却只是撇撇嘴,“姐姐,我做的都是为了府上好,年侧福晋来到咱们府上,那自然要事事都顺心才是,我曾经见过她喝茶,用的杯子可是四爷私窑里出的绫白瓷,咱们就不要自找难堪了,与其贵重的,还不如看起来雅致些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赫舍里夫人的美意,夫人找位置坐吧,我有李夫人招待就足够了。”
赫舍里氏暗咬一口银牙,心道,你让我往哪儿坐,眼下第一排的位置都已经没了,我总不能坐到第二排吧,那可是在这狐狸精的后面了,自家关起门丢人便罢了,为了孩子忍忍无妨,若是这么多的贵族在内,我还是被她三番五次落了面子,往后孩子出门应酬都会被人看不起。
赫舍里夫人心里暗自愤懑,却见十四爷府上来的一位侧福晋对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一品大员的夫人就会意起身,“佟夫人,您坐妾身这儿吧。”她说完,就在后面一排找了个熟人身边坐了下来。
年秋月眯眯眼睛,十四阿哥的人?难怪,怎么,看着架势,起了拉拢赫舍里家的心思了?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赫舍里家的族长如今打的是保全家族的算盘,可不想要什么从龙之功。不过......当着她的面儿就想挖墙脚,未免有些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舒舒觉罗侧福晋,许久不见,你气色看起来还是挺好的,前些日子在宫里还不小心听到十四阿哥在宜主子宫里抱怨,说是府上姐妹之间争斗太厉害了,一个二个太会哭了,把他烦得直求九阿哥收留他一阵子,今日瞧着你的眼皮竟然一不红二不肿的,可见用的法子极好,不如和我说说,免得我们府上那几个格格因为被四爷落了面哭得没法子见人。”年秋月坐在戏台子正中央,左边就是十四阿哥府侧福晋的位置,她头一转,不用大声,就能让舒舒觉罗氏听个真切。
这些大家女眷都是精明的,一见气氛不对,就都纷纷压低了声音,只敢小声嘀咕两句,大多都是存了看戏的心思,必要时候可是要帮腔的。于是,一个两个的,看似在聊自己的天,却是都暗中盯着这儿瞧着呢。
舒舒觉罗氏的脸色不变,“年侧福晋说笑了,那定然是我们家爷又在宜主子面前插科打诨地逗乐呢,当不得真。”
两家自从闹得狠了之后,女眷们除了在宫里还称呼什么“小嫂子”“弟妹”什么,其他时候是连一点儿面子工作都不愿意做了。
“是吗?那十四弟可真是童心未泯,什么玩笑都拿来开,真是的,也不怕落了你们的面子,这自家打情骂俏、争风吃醋的事儿还是自己乐呵吧,舒舒觉罗侧福晋回府了可要劝着点儿,还好那日是我不小心给听见了,若是皇上恰巧到了宜主子那儿,十四弟还不知道怎么挨罚呢!”年秋月的段数哪里是让她这么就能给推开话题的,立即抓到了新的话柄,瞧,这可是你自己说十四阿哥开玩笑的,这样子的玩笑都说出去了,可见要么是不在乎女眷的名声,要么就是不成熟的表现,这哪一样都不好啊!
ps:漠暄总算考完了,好讨厌理论性极强的东西,漠暄擅长文学史之类,着实不大会美学之类的。元旦快乐,提前祝各位要考试的亲们考试顺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