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军帐,海堂就扑上来捉着贺庭歌袖子:“小王爷,今天可帅呆了!”
“.......”贺庭歌无语,扯回袖子道:“准备一下,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对了。”海堂好奇道:“你说有办法解决临月关水的问题,到底是不是真的?别是诓他们的吧?”
“不是,只是还没办法跟你细说,到了临月关你就知道了。”贺庭歌道。
“哦。”海堂摸摸脑袋,想了想,又跑过来,问:“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到去打仗?我还以为你会跟王爷再学几年。”
贺庭歌看着手上的手抄书,犹豫片刻,还是塞进包裹,没有回头看海堂:“不是突然,再说,打仗这事,不是看看就能会的。”
海堂半知半解的的点着头,摸了摸肚皮,有些饿,瞥到贺庭歌手上那本手抄书,道:“什么书?破兵三式?兵书吗?”
“不是。”贺庭歌随口解释:“就是关于贺家枪的几个招数,怎么,想学?”
“开玩笑,我学那干什么?”海堂耸耸肩:“小爷玩刀的。”
“有空练练。”贺庭歌闻言,他还没见过海堂用刀,第一次切磋,两人也是赤手空拳,此时想来,当时海堂的招数确实像是走刀的路数,快,准,狠。手上这本傅清城所给的《破兵三式》他也在王府那段时间参透,还没有切实练过,其中一式“破险”就是主要针对短刺,和弯刀的,海堂应该用长刀吧:“对了,刀呢?”
海堂嘿嘿一笑,颇有几分傲娇的拍拍肚皮,贺庭歌不解。海堂笑的见牙不见眼:“我娘给我的宝贝。”
贺庭歌看看他拍的肚皮,皱皱眉头,难不成是像西游记里铁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样,吃在肚子里,完了,用的时候拔出来?随即被自己天方夜谭的想法雷到,再看海堂,一身水红色的劲装,袖口处都用银色丝带扎起,绣着金丝,腰间也是银色绣云纹一掌宽的腰带,上面还嵌着几颗水玉。衣服下摆刚好到脚腕处,露出绣着银丝的步云履。再配上那傲娇的仰着眉毛的比女子还精致三分的脸......
贺庭歌“啧”一声,摇头叹:妖孽!
本不想再猜度那所谓的“宝贝”和刀的联系在哪,却见眼前银光一闪,一声微不可查的出鞘声后,海堂手里突兀的就多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银刀!
就是这么凌空一划,便觉得空气都被刀刃切断一般。
“怎么样?”海堂嘿嘿一笑,掂着手里的“宝贝”道:“这把刀是前段时间我娘特意给我从西域弄来的。”说着凑过来唏嘘道:“听说还是个头陀手里搞来的,叫‘禅翊’”
“‘禅翊’?”贺庭歌从片刻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倒是有禅意。”伸手接过来,意料之中的沉,通体银白,刀长二尺余寸,宽四指,尖端如月。虽然薄如蝉翼,但捏在手里十分坚硬,制材应该不是一般的兵器材料,硬度和质感丝毫看不出是从海堂腰带中抽出来的,看来果然是宝贝。
递回给海堂,海堂反手将禅翊刀插回腰间,刀身配着刀鞘缠在海堂腰带上,刀柄正好和腰间水玉之间的槽口一合,堪称完美无瑕。
在海堂絮絮叨叨中度过一个上午,中午,海堂去军队蹭饭,说是喜欢吃大锅饭,就扔下贺庭歌一个人,贺庭歌就着送来的午饭吃了几口,胃口不是很好,就喝了几口汤,思来想去,还是在饭后去了一趟贺渊的帅帐。
贺渊似乎知道他会来,站在地形图前头也没回,淡淡道:“歌儿,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贺庭歌道。
贺渊闻言回头看他,半晌:“连为父都不敢完全相信你,你可知道这趟路不好走,要是输了.......就更难走了。”
“知道。”贺庭歌看着贺渊稳稳道:“我不会输,既然敢接下来,我就不会输。”
贺渊看着贺庭歌眼里的坚定,身心一震,或许,就该是这样。
“父亲。”贺庭歌岔开话题:“我来是想问一些事。”
“恩,你说。”贺渊走到座位上坐下,示意贺庭歌坐到一边的位子上。
“父亲是否知晓那夜追杀我的黑衣人身份?”贺庭歌淡淡问道。
贺渊点头,淡淡道:“现在对你,我也没什么隐瞒的,那是‘亲卫军’。”
“亲卫军?”
“你还记得什么?”贺渊不答反问道。
贺庭歌眉头微锁,细细回想,道:“那些人都黑衣蒙面,只留着一双眼睛,要说别的......”沉吟一会,贺庭歌抬头道:“那些人衣袖上有绣纹。”
贺渊点头:“那就是玄花令了。亲卫军是皇帝的近身隐卫,同时也是直接受皇帝控制的一批人,各个武艺高强,还有一些能人异士,分由两个令主管辖,玄花令主和瑶光令主。”吸了口气,似是有几分沉着:“玄花令一向是铲除异己,有一些不能光明正大铲除的势力,就会用到玄花令。瑶光令负责皇帝贴身守卫,保护皇帝安全。”
贺庭歌皱皱眉头,原来如此,那上次在宴席间看到的那个黑影,必然是那玄花令之一了。想了想,贺庭歌还是没有把这事跟贺渊说,只是思索问道:“翠谷屠谷一事是朝廷所为?为什么?”
“之前不知道,但是现在我倒有几分怀疑是要乘机杀你。不过也只是猜测,也可能是为了《双武奇录》”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贺渊锁了锁眉头,道:“一本奇书,你当知道孙膑和孙武吧?”
自然知道,贺庭歌点头,随即眉头一锁,双武?莫不是就是这二人,可据他所知,这两人是军事家,两本兵书一直流传后世,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从不知还有一本双武奇录!
“他二人所传下来的那些并不完全,而双武奇录一书包含这二人毕生绝学,其间还有大量依据中原地形所模拟的战型,以及一些失传的阵法。你要知道,大齐与周之间,必然还有一场争雄之战,虽然现在周那边一直没有动静,但,一山不容二虎,宇文护那老东西绝对不会一直这么下去。”
“这么说,要这本书的人,很多?”贺庭歌分析:“父亲要用它对付迟早会敌对的周,皇帝要用它在父亲失势后对付其他势力,周要用它对付齐,那这本书,在翠谷?现在又在哪?”
贺渊摇头:“不知道。”
贺庭歌回味着这些得来的信息,慢慢消化着,当初傅清城让自己试的那把凤羽神弓,应该和贺渊说的双武奇录有瓜葛,可是,既然傅清城执意守在那里,即便屠谷都不离开,想来他是为了不让那本书出世,还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我知道,关于你姐的事,你还想问我,但是,你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我虽然恨他冷血无情,但是,相比一个只知享乐,不动脑筋,不渴望权利的窝囊皇帝来说,他做的也没错。”贺渊面色沉重,深深叹了口气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要想拿这兵权,其实也不简单,虎符我可以给他,可这数十万将士的心,我给不了。他就得靠他自己,作为一个乱世的天子,只有一颗治国之心是不够的。”
贺庭歌了然,贺渊在这边关数十载,这数十万将士跟随他打了多少仗,即便调军虎符给了别人,怕是也带不起这数十万的豪情。皇帝自然是深知的,所以才在军队安插自己的人手,却并不反逆贺渊,这是一个过渡期。
深吸一口气,在肺里运转一周在吐出来,却是带了几分怅然,皇帝小看了贺渊的忠心,他也小看了皇帝的手段。
既然这样,那自己这条从军路,怕是也不好走。
不过,他贺庭歌岂是任人摆布的?
次日,贺庭歌拎着兴奋的一夜没睡好,以至于现在还打着哈欠的海堂翻身上马,海堂骑着他那匹火麒麟,大大申了个懒腰,拍拍马背:“朱雀啊,要打仗了,小爷带你去开开眼界。”
贺庭歌向着前面的曹任远和李戚拱手道:“二位将军。”
李戚虽然很不乐意,但人家小王爷身份在那摆着,也不好拉架子,便点头道:“小王爷。”
曹任远是个粗人,看着小王爷精神面貌可嘉,一身银色铠甲穿的倒是有几分霸气,发冠上一抹红缨,衬着发亮的银冠,使人眼前一亮,不得不说,这小王爷倒真不像池中之物,当即哈哈一笑道:“果然有王爷当年风采!”
贺渊简单说了几句,队伍便别过关卡向着北方前进,身后斜刺里射来的朝阳,将队伍的影子拉得很长,铺在地上,盖住砂石。
现在弱水还没有干涸,但是沿途就已经看到运水的部队,索性现在还在北齐境内,倒也没什么大问题。
“哎?”海堂眯着眼看着远处:“小王爷你看,远处是不是有商队?”
贺庭歌回到:“快到通商路了,自然有商队。”说完回头看了看跟随在队伍中间的送水部队,眉头微皱,但愿别出什么乱子。
好在或许是因为北征军队伍壮大,不好下手,索性一路都没有出什么大事,这一带虽然是丝绸古道,但是因为环境恶劣,水路不畅,即便沿途有几个小镇,也只是稀稀落落的,连客栈都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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