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庭歌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我不会丢下你一个。”话毕,还没等傅清城做出反应,贺庭歌突然脚下一腾,揽着傅清城的腰平地跃起。
敌方显然没料到他突然出招,但即便如此,在贺庭歌跃起的瞬间,天罗地网似的银丝突然从四面八方向着中间射出来,银丝尾部带着利勾,在月光下泛出一丝寒光。
傅清城心下一惊,由于自身内力突然散的一干二净,此时连最基本的轻功都使不出来,贺庭歌抱着有些沉的傅清城眉头微皱,但是也来不及询问,只能尽可能的把傅清城护在怀中,银丝贴着身体而过,利勾破空而来,直直冲向贺庭歌,但是,贺庭歌突然一掌用气,生生用内力将银丝打歪,并乘机将袖中的袖箭向着一个黑衣人射出。
那黑衣人似乎料到会有暗器,警觉地一晃身子,随即立即闪回原来的位置,依旧将贺庭歌二人围在中间,但不料,刚回身,一枚梅花镖泛着红光迎面而来,穿破空气发出一丝嗡嗡声,瞬间射穿这人肩膀,同时,贺庭歌脚下原本借不了力的空间突然多出一把插在地上的剑,落脚点正好在剑柄,趁机一点剑柄借力,在空中直直冲向因为黑衣人受伤来不及堵住,而打开的豁口。
此时暗卫见贺庭歌二人脱离重围,顿时从暗处现身,毫不畏惧的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贺庭歌站在地上稳住身形,刚才那枚梅花镖是傅清城那把骨扇的暗器,射出梅花镖的同时,傅清城打开折扇机括,扇剑瞬间破刃而出,借着弹射飞镖的力度稳稳插在地上,给贺庭歌制造了契机。
黑衣人见一招失手,暗卫瞬间出身掩护,知道此次无法得手,便不再恋战,其中带头的人低声说一声:“撤!”训练有素的队伍瞬间相继消失在夜色。
“别追了。”贺庭歌沉声道,暗卫在贺庭歌身前单膝跪地:“属下保护不力,王爷赎罪。”
“起来吧。”贺庭歌倒是没说什么,好在没有受伤,只是看着傅清城略白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傅清城缓缓吸了口气,淡淡笑了笑:“没事。”说着走上前两步将地上插的扇剑拔出来,犹豫插得较深,倒是费了些功夫。
收好折扇,傅清城暗暗吐了口气,正打算走,却对上贺庭歌的目光,一时有些无措,但这么多年,傅清城早已将自己内心掩饰的很好,只愣了一瞬,随即笑了笑:“怎么了?”
“你刚才,感觉不对劲。”贺庭歌终究是问了一句。
“什么不对劲?”傅清城故作轻松。
“有些沉。”贺庭歌道。
傅清城愣了愣,随即笑开道:“最近吃胖了,怎么,王爷嫌弃为叔?”
“.......我说的不是这个。”贺庭歌无奈叹了口气。
傅清城笑着点了点头:“嗯,当时你那一下太突然了,没准备。你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
贺庭歌觉得这个解释有些勉强,但是自己确实是一瞬间就决定的事,刚才突围的太快,几乎就是几息之间的事,想到这些,贺庭歌只好道:“下次别老想着把自己一个留在那里。”
“恩。”傅清城轻嗯了一声,其实刚才的决定真的有些仓促,可他没有办法,要是他内力完好无损,根本不会处于被动,可是,一开始他就没有察觉到敌人,后来又无法用轻功脱险,旁人永远无法理解一个人突然失去内力是多么没有安全感的一件事,他只能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最快的做出对策,对方并不知道自己身体状态,大可以由自己吸引注意力给贺庭歌夺取机会。
“这些是什么人?”贺庭歌轻声道。
“不知道。”傅清城闷声道:“我给紫衣打个招呼去查一下。”
“恩。”贺庭歌点头:“累了?”
傅清城对着贺庭歌的眼神,轻轻扬了扬嘴角:“恩,回去睡觉吧,今天确实太晚了。”
贺庭歌心里没来由的一疼,为什么总觉得今晚的傅清城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好淡淡笑了笑:“好。”
回到王府,二人分开后,各自简单洗洗之后就休息了。
第二天吴公公来宣旨的时候,贺庭歌才刚刚起来,在后院练了练功,一大早就起来的懿欢坐在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自家舅舅练功,小脸上全是兴奋,拍着小手看的认真。
“王爷,宫里来人了。”徐子阳对着贺庭歌道:“请您前去接旨。”
贺庭歌收了长枪,顺手将长破军插回兵器架,眉头微微一皱,道:“知道了。”
吴公公正候在大厅,端上来的茶水还冒着热气,但是却也凉了几分,一双眼睛往门外看了好几次,直过了半炷香的时辰,才看到门外一身锦衣华服的贺庭歌,气定神闲的走进来。
吴公公赶紧起身迎上去,恭身道:“奴才给王爷请安。”
“不必多礼。”贺庭歌淡淡道。
吴公公脸上带笑,从一边的小公公手里拿过锦黄色的绢布:“王爷过目。”他可不敢当面给贺庭歌宣旨,这王爷是皇帝亲封的,听调不听宣。
贺庭歌扫了一眼,身后的徐子阳上前一步把圣旨拿过来,贺庭歌也没有打开的意思,看吴公公:“还有事?”
吴公公顿时一阵尴尬,犹豫道:“王爷不打开看看?”
贺庭歌看了眼徐子阳,徐子阳翻手打开先看了一遍,眉头一皱:“王爷,皇上下旨指婚您和汝嫣郡主,三日后完婚。”
贺庭歌似乎料到是这结果,淡淡的看了眼吴公公:“可以了吗?”
吴公公面色僵了僵,不知道该说什么,皇帝交代要看贺庭歌什么反应,但这王爷根本就没反应,只得恭身道:“奴才告退。”
贺庭歌端起桌上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拿过徐子阳手里的圣旨,草草扫了一眼,扔在桌子上,捏了捏眉心:“小师叔呢?”
“不知道,一早没见,估计还睡着。”徐子阳道。
贺庭歌点了点头,往傅清城所在的房间过去,然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贺庭歌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又不告而别......
屋里的一切都是整理好的,似乎根本没动过,床上没有一丝温度,看来昨晚就走了......
贺庭歌靠在床头的木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觉得有些孤寂。
徐子阳刚出门就看到迎面进来的海堂,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就没开口,倒是海堂笑了笑:“子阳。”
徐子阳只好点了点头,海堂左右看了看,没见贺庭歌,便进到大堂,一眼看到桌上像是垃圾一样堆放的绢布,随手拿起一看,不由得骂了一声:“操!”
“王爷呢?”海堂回头问徐子阳。
“去看小师叔了。”徐子阳丢下一句话也就走开了。
海堂几步来到傅清城的房间,却看到贺庭歌一个人躺在床上,胳膊枕在头下,淡淡的望着床顶。
“王爷。”海堂不由得放轻了声调。
贺庭歌淡淡道:“准备一下,办喜事。”
“什么?”海堂一下子分贝提高一倍:“真听那个狗皇帝的?”
“小心隔墙有耳。”贺庭歌淡淡说,话虽这么说,却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早些弄完了我们回边关。”
“不是,王爷,真要娶王汝嫣啊?”海堂一时有些无法接受:“虽然是挺漂亮的......可是.....”海堂挠了挠后脑勺,总觉得不靠谱:“不考虑一下?”
“迟早的事。”贺庭歌翻身坐起:“就这样吧,跟子阳交代一下,该怎么做怎么做,我就不出面了。”
“不是......”海堂语无伦次:“那小师叔呢?”真的是下意识的就想起小师叔这个人,总觉得贺庭歌不可能不在意这个人。
贺庭歌深吸了口气,顿了顿道:“他走了。”
海堂苦着脸站在门口看着贺庭歌走远,叉着腰揉了揉太阳穴,这叫什么事啊?
穆岚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冷着脸掖了掖被角,今天是第三天了,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脉象一切正常,又是上次那种情况。
拿起一旁换下的衣物,打算拿出去,却是飘下一张红色的纸条,躬身捡起,二指宽的纸条上挺拔俊秀的字体写着一句话: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一滴黑红色的液体印记正打湿了纸脚,此时已经干涸,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回头看了看床上依旧沉睡的人,眉头皱了皱,将纸条放在枕边,折身离开。
霍千古在门外朝里看了一眼,见穆岚出来,问了句:“怎么样?”
穆岚摇了摇头,把手中的衣服丢在木盆里:“还不叫他师父来吗?”
霍千古摸了摸鼻头,讪讪道:“还是算了,他要是算到了,早就来了,既然没来,估计清城还没有大碍。”
“你们当时就没想过后果?”穆岚声音微冷,一桶凉水倒进木盆,坐在凳子上将手中的草药丢进去。
霍千古蹲在穆岚身边有些心虚道:“当时没想太多,要说不那么做,清城很可能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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