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京都,贺庭歌便去了皇宫,高展坐在龙椅上好整以暇的听他说了虚涧崖的事和临月关挞拔帧一事,贺庭歌一一都照实说了,在他看来高展问他纯粹就是多此一举,他知道亲卫军玄花令绝对早就把事情经过告诉高展了,甚至比自己还详细。
但既然高展要问,他也就简单的说了说,高展看起来丝毫没有因为得不到那《双武奇录》就遗憾叹息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是这么回事。
“辛苦你了。”高展道:“此次柔然大换血,边境又能安生一阵日子,今晚,朕在宫中设宴,为你接风洗尘。”
“不必了。”贺庭歌道:“我是来接懿欢的。”
“懿欢?”高展反问一句,随后笑道:“懿欢在母后那里,现在该是在午休了,晚上你来赴宴,完了就顺便带他回去吧。”
贺庭歌听这意思,明显今晚的宴会是逃不掉的,只好道:“遵旨。”
“什么遵旨不遵旨的,你何时把朕的旨意当回事了,今晚的宴会就当是家宴,把你的王妃带上。”高展靠在椅背上,轻松道:“好了,回去吧。”
贺庭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心里却暗骂高展又闹什么幺蛾子,家宴?带上王妃?难不成要他带着王汝嫣去吗?虽然傅清城不会说什么,但是自己也是不乐意的。
高展你个老狐狸,这件事完了老子就不干了,真他妈操蛋!
高展刚坐直身子便狠狠打了个喷嚏,一旁刚进来的公公连忙道:“皇上龙体欠安,奴才这就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了。”高展揉了揉鼻头,唇角弯了弯,心道指不定贺庭歌在心里怎么骂我呢.......
“去准备晚宴吧,派人去太尉府也传个话,叫太尉大人晚上也过来吧。”高展吩咐道。
公公应声出去,高展深深吸了口气,却是喉口干涩,忍不住咳嗽几声,只觉得口中一阵腥甜,放下来的手帕上,便是殷虹的血迹.....
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才顺畅了,看着屋中燃着的香炉起身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手帕顺着炉顶镂空的缝隙丢进去,火焰很快便引燃了整个手帕,烧的干干净净......
回到王府,贺庭歌看到迎上来的王汝嫣,看她一脸欣喜又紧张的神色,贺庭歌终究是说不出什么重话。
“王爷,您回来了。”王汝嫣亲自端上茶来,一身浅黄色的罗裙,配着素色的玉钗,干净整洁,简单而不失端庄大方。
贺庭歌点了点头,并没有坐下,只道:“这段时间,王府劳你费心了。”
“王爷哪儿的话,这是汝嫣的家,为自己的家操劳,哪有费心之说。”王汝嫣温婉道:“不知王爷此次回来,可是会多留些日子?”
贺庭歌听着他这话,想到傅清城那天说的那些,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也没说什么:“你知道了什么?”
王汝嫣看贺庭歌面色不好,轻声道:“前几日汝嫣回娘家,与母亲攀谈时,偶然从母亲那里得知的。”
“嗯。”贺庭歌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王汝嫣也没有搞清楚这是什么意思,看贺庭歌似乎还在想什么,便也没有出声。
却是下人进来先给贺庭歌请了安,随后向王汝嫣道:“王妃,客房已经收拾好了。”
“嗯,知道了。”王汝嫣道,言辞间沉稳大气,看府中下人的样子,这个当家主母确实做的上下臣服。
“府中来客了?”贺庭歌听他收拾客房。
王汝嫣对着贺庭歌道:“王爷不是和无尘公子一起来的吗?我就让下人将西苑的客房收拾出来,想必无尘公子是要住几日吧。”
贺庭歌闻言,眉梢一皱,道:“不用了,清城就住以前住的地方。”
“王爷!”王汝嫣终于忍不住道:“您是要和他住在同一屋檐下吗?”
“有何不可?”
王汝嫣手中的手帕在指间,勒的生疼:“他是客。”
贺庭歌转头看她,目光冷漠,竟是让王汝嫣下意识的轻退了一步,贺庭歌不理会她,转身变要走。
“我才是你的王妃!”王汝嫣沉声道:“全天下人都亲眼看到的,你开阳王府八抬大轿抬进来的。”
“那又如何?”贺庭歌淡淡道,头也不回:“你若是喜欢做这个开阳王妃,你做着就是了。”
“那他呢?”王汝嫣道。
“他是我的。”贺庭歌说完,不再逗留,长腿一迈离开。
傅清城躺在贺庭歌床上,看着面色不好的贺庭歌,莞尔一笑:“怎么,吵架了?”
“皇帝让我今晚带王妃去赴宴。”贺庭歌道。
“然后呢?”傅清城问他:“你这样子不是要带我去吧?”
贺庭歌看他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似乎就算带他去,他也回点头说没问题,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倒是想带你去啊,不过,皇帝的意思看起来今晚是王太尉一家,太后是太尉的姐姐,德香夫人和王汝嫣都是太后的侄女,带你去不得把太后气死。”
“嫌弃我?”傅清城枕着胳膊撇撇嘴:“我很见不得人吗?”
“是啊,我就是不想让你去见别人,尤其是高展。”贺庭歌道:“一肚子坏水。”
“那我还非去不可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趁今晚给你下药逼着你和王汝嫣洞房。”傅清城翻身坐起,一脸争气的样子。
贺庭歌苦笑不得:“你想哪儿去了,再说了,高展又不是傻子,他巴不得我没有后,还逼着我和王汝嫣洞房干什么?”
“那可不好说。”傅清城道:“万一是太后呢?”
“太后那就更不可能了,她肯定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有了后,就会威胁到高展,她又不傻。”
“你说太后知道你身份?”傅清城眉梢微微一皱。
“肯定知道。”贺庭歌道:“只不过是不挑明而已。”
“那就奇怪了。”傅清城正色道:“你不在的这短时间,太后没少往王府送东西,都是给你的王妃养身子用的补品。就等着你回来之后,能尽快怀上呢。”
贺庭歌不解:“这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很明显,她希望你开阳王开枝散叶呗。”傅清城撇撇嘴。
“别闹。”贺庭歌无奈的捏着傅清城的手指,轻轻按压着:“这事还是有问题。”
“什么问题?”
贺庭歌想了想:“还不能理清楚,今晚宴会再看吧,如果真是我想的这样的话,那可就事大了。”
“也好,我最近就住徐府了,今晚我不去,你自己当心。”傅清城不再玩笑,认真道。
“你不生气?”贺庭歌问道。
“生什么气?难不成你还真要我跟你去不成?我倒是无所谓啊,不过人家要你带王妃去,我可不是王妃,我是你老公,早点回来。”说着翻身下床:“我还有事没处理完,为叔可是忙人。”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站定在贺庭歌面前,严肃道:“不许拈花惹草啊,要是丢了清白,看我不休了你。”
贺庭歌看他凶巴巴的样子,忍不住低头亲了一口,堵住那微微撇着的唇瓣,轻声笑道:“放心吧,一定守身如玉。”
晚宴就设在太后的养心殿里,懿欢许久未见贺庭歌,老早就趴在殿门口的石狮子上伸长脖子等着。
“舅舅!”远远的看到一身玄色正装的贺庭歌走过来,连忙从石狮子上趴下来,吓的一边的婢女赶紧围上去,生怕摔着了.....
贺庭歌看着小跑过来的懿欢,心情也好了许多,俯身抱起小团子,许久不见,又沉了,看来高展把这孩子照顾的不错,不过,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总不至于饿着他。
小团子搂着贺庭歌的脖子就是“啾”一口:“舅舅,懿欢好想你哦。”
“是吗?有多想?”贺庭歌捏了捏小团子肉呼呼的脸蛋,软软的,手感就是好。
小团子两个胳膊一伸比出最大的距离,认真道:“很想很想......”
王汝嫣身穿锦色云衫,内里鹅黄色的罗裙,发饰也不似府中素雅,毕竟要进宫,也稍加华丽,看起来端庄大气。
二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倒真是般配。
“什么时候,你们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才是圆满了。”太后贴身的嬷嬷扶着走出来,笑道。
王汝嫣面色一红,低了低头,轻声道:“借姑母吉言。”
“来了就坐吧。”高展坐在椅子上随意道:“都是家宴,就不要太拘谨了。”
“王汝嫣连忙给皇帝请了安,这才坐到自己姐姐身边去,德香夫人雍容华贵,拉着王汝嫣轻声问候几句。王汝嫣都浅笑着回答了,姐妹二人倒是没有嫌隙。
王太尉晚了片刻才“姗姗来迟”,贺庭歌知道他这是有意抬高自己身价,毕竟,这里坐着的王爷皇帝都是他的“女婿”。
整个宴席也就这些人了,其他什么嫔妃道也没有来,真倒是像是一场家宴。
皇帝一直都是有一句每一句的,大多时候都在笑着看贺庭歌被太尉问东问西,听着王太尉的阿谀奉承,贺庭歌面不改色心不跳,沉稳的样子让高展也有些无奈。
儿而让贺庭歌最郁闷和无奈的,却不止是王太尉,还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太后,一直都在提及让他和王汝嫣也尽快有个孩子。
最后甚至让老嬷嬷从里屋端来一个盒子,里面竟是一尊送子观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