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多久,院子门口就来了一辆警车,一个中年警官带着几个年轻警察来出现场。许主任一见来人,赶紧迎上去笑脸相迎:“赵队长,你可来了。”
中年警官正是洋县公安局刑警队的赵队长,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迅速扫过站在办公室门外的几个人,说:“闲杂人等请离开,我们要封锁现场!”所有人都站远些,几个警察带上手套走进屋里勘查现场。
赵队长走到许主任身边问:“谁发现的尸体?”
许主任说:“是我!”
赵队长继续问:“相关的人都跟着去局里做笔录吧!”
穆文睿把周影挡在身后,他可不愿让周影去审讯室。许主任看看穆文睿,在赵队长耳边说了些什么。
赵队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了一阵,走到周影身边说:“你就在这做笔录吧!”周影把当时的情况又叙述了一遍,旁边的警察认真的记录着。赵队长走进办公室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碎片,出来问许主任:“死者自己一个办公室么?”
许主任回答:“不是,我和他在一起工作。”
赵队长又问:“地上的碎片目测是个花瓶?”
许主任点头:“恩,我昨天刚从镇上买的。”
赵主任看了一眼周围的安保和穆文睿他们,说:“你们都出去!”
穆文睿拉着周影走回他们住的小院,一堆人迎上来。
“怎么回事啊?”
“张主任真的死了吗?”
“你们知道凶手是谁吗?”
罗洋和柴青耀也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们,穆文睿的目光投向站在角落的张舟,他警惕的看着这边。
穆文睿看着大伙说:“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刚才只是去协助调查。”
听他这么说,大伙才扫兴的渐渐散开,穆文睿走到墙角的张舟身边,低声说:“去自首吧!”
周影、罗洋、柴青耀紧跟着走了过来,诧异的望着两人。
张舟叼着烟,斜瞥着穆文睿,一脸从容的说:“我根本没去过那个办公室,听不懂你说什么。”
穆文睿淡漠的说:“你裤子上的墙灰哪来的?”
张舟嘲讽的笑了一下:“邻院的走廊到处都刷了劣质涂料,不小心蹭上一点墙灰有什么奇怪的。”
周影看着他裤子后侧不明显的白色痕迹,说:“他的意思是你蹭到墙灰的位置,在小腿后侧,难道你走路贴着墙走吗?”
张舟心中一凛,迅速反击:“我为了闪身让别人先过去,靠到走廊的墙壁上也说得过去吧!”
穆文睿看着他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样子,走近一步说:“凶手当时听到周影的敲门声,一时惊慌不慎踩到尸体周围的玻璃碎片,并把它们带到门后,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穆文睿盯着张舟的脸斩钉截铁的说:“因为他以为外面的人可能会进来,下意识退到了门口……”
张舟打断穆文睿的话:“这些都是你的妄加揣测!”
穆文睿语气平缓:“我想凶手的右鞋后跟外侧应该还留有玻璃碎片的碎屑。”
张舟下意识轻微的挪了一下右脚,穆文睿注意到他的动作,继续说:“这一点在门后的印记已经有所体现。”
张舟看着穆文睿说:“鞋子上有点碎片能代表什么?地上随处可以踩到,而且那种廉价的花瓶又不是只有办公室里有!”
穆文睿犀利的反问:“你没去过命案现场,怎么知道被打碎的是花瓶?”
张舟瞬间目瞪口呆,转念他又笑起来:“我以前去过张主任办公室,见到过花瓶,所以我猜的。”
周影忽然说:“你撒谎!花瓶是许主任昨天才买的。”
张舟冷然而镇定的说:“好吧,即使我是凶手,没有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穆文睿凝视着他的眼睛:“你确定,没有留下证据吗,再想想,是不是忘了什么?”穆文睿顿了一下,“我帮你回忆,你退到门后时右手下意识在墙上摁了一下吧?”他脑中闪现门后浅淡的半枚指纹。
张舟的瞳孔有些放大,他望着穆文睿说:“好,这只能证明我去过凶案现场,并不能证明他是我杀的。”
穆文睿的目光变得更加锐利,一针见血:“如果门后的指纹能检测出被害人的血液反应呢?你用花瓶打死他之后拿桌子上的抹布擦去花瓶上的血迹和你自己的指纹,并且隔着抹布举起花瓶砸碎,试图掩盖这一切。而抹布上被害人的血就在这时接触到你的手。你惯用右手,所以下意识碰到墙的也是右手,刚才警察正在用紫外勘查系统搜索潜血指纹,你现在,没有退路!”
周影顺着穆文睿的思路,提出新的疑点:“还有,如果墙上查出你的指纹,而里侧的门把手上没有,也会引起警方的怀疑,就是你擦去指纹的原因。当然如果你没擦去,那就多留下一条痕迹。在被害人死亡的那段时间,你能提供明确的不在场证明吗?”
种种不利的证据全部指向他!
看着张舟慢慢后退靠着墙才能站立,穆文睿知道他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与其在这和我做无谓的辩解,不如自己去认罪,要是等他们提取出指纹,来和这里的人比对,你就彻底完了!两个院子都有安保,基本排除外来人员作案的可能。”
张舟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问穆文睿:“你刚才为什么不把这些和警方说,让他们直接来抓我?”
穆文睿看着他说:“事到如今,我想给你个能自首的机会。毕竟,大家都在这里生活过……”
张舟捂着脸蹲了下去,穆文睿说:“你的动机,我想和艾萍有关系吧?”
张舟点点头:“当初要不是那个混蛋挑拨我和艾萍的关系,我们说不定不会走到今天,艾萍也不会……死在我手上,我们去见天哥是他的推荐……今天他又叫我去,说希望我能发展下线,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他说完沉默了。
柴青耀佩服的对穆文睿说:“从你身上我好像又看到你父亲的影子,他当年也是这样智勇双全,让对手无可辩驳。估计你小子没少跟着他出现场吧?”
穆文睿摇头:“我记事的时候,他早就不是警察了。”
周影明白,穆父想让儿子远离这些,于是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当然还因为卫成业的事。
张舟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站起来说:“在这待着跟坐牢有什么区别,或许还不如坐牢。我杀了艾萍之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天天都梦到她来向我索命。一个人只要杀了人,就永远无法逃离内心的追讨,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一辈子,永远铭记的亏欠!”
他的话虽然在说自己,可在穆文睿听来,每个字都在努力唤醒着他最不愿回首的事。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暗淡,长舒一口气。周影知道他又想起那件事,便说:“那也要分情况,如果不是蓄意杀人,是为求自保而杀了穷凶极恶之徒,就无须耿耿于怀。”
柴青耀笑道:“第一次杀人谁都很难释怀,像我,杀的人一多就麻木了。”
穆文睿了解周影的意思,看向她的目光带着真正的释然。
张舟苦涩的笑:“可惜,我是因为自私……”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向着邻院大步走去,脸上挂着坦然的表情。
看着张舟走远,周影问穆文睿:“你怎么不去考警校?”
穆文睿笑着调侃她:“因为我认识了你这个黑道老大的女儿啊!”
这话引得罗洋和柴青耀都跟着笑了起来,周影不依的轻捶他。
此时靳主管站在屋子门口招呼他们:“唱歌做游戏时间到,都进来。”
柴青耀伸伸懒腰说:“又到了活动筋骨的时候。”
罗洋笑:“大叔,你唱歌时做动作能不能别那么夸张!?”
柴青耀哈哈大笑:“这叫得快乐时且快乐,我在教你们生活的真谛。”
四人向着屋里走去。
此时的安浩然正坐在来金乡镇的中巴上,这次他可以化明为暗,好好调查一番。安浩然想起第一次见到穆文睿的情景:那时的穆文睿不过七八岁,看到安浩然被一群马仔追,二话不说就拉着他在巷子里和那伙人玩起了“捉迷藏”。安浩然没想到,穆文睿年纪虽不大,方向感却极强,而且走过一次的地方第二次绝不会再进来,那片迷宫一样的巷子就被他们当成摆脱敌人的工具了。
安浩然想要开口说谢谢的时候,穆文睿抢先说:“哥哥,坏人没了!安全了!”从这一刻起,安浩然告诉自己,他是第一个真心相待的兄弟,这辈子,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看着穆文睿慢慢从一个顽皮小子成长为沉稳干练的男人,安浩然从心里感到欣慰,他是个孤儿,要不是师父收留,可能会一直在福利院长大。父母对于安浩然来说只是个词语,他的世界只有两个最好的兄弟,穆文睿和师父的儿子——他的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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