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皆是弘时不知道的,原来……允礼早就有了对付准葛尔大军的办法,只是故意不说,令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窜上跳下。而他就等到自己以为大势已成的时候,将弘历与弘昼推出来,将已经握在自己手里的一切再硬生生夺回去!
不!他不会输的,他已经输了那么多次,这一次怎么可以再输,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
在弘时紧张而慌乱的思索时,那拉氏冷声道:“果亲王,想不到你用心如此歹毒,实在枉待了太上皇对你的信任与托付。”
允礼打量着她道:“恕本王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准葛尔大军残忍嗜杀,既然援军即刻可以到来,王爷当时就应该率兵杀出城去,不让他们有机会三番四次的抓那些老幼妇孺。可王爷做了什么?他们在城门前哀求,想要进去活命的时候,王爷命人死死关着城门,不许任何人开启,令他们被准葛尔大军杀害;当他们被迫当准葛尔士兵的肉盾时,王爷又在做什么,这件事,怕是诸位大人还不清楚,他命那些不忍心伤害同胞的士兵将热油与大石泼下去,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无辜惨死。”那拉氏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这一次,她抓住允礼在守城战中的事,加以颠倒,一时之间,允礼竟是说不出话来,虽然如今战事已毕,国库也拨出相应的银两补偿那些家人,但一条条活生生的性命,哪里是银两能够补偿的。允礼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若事情重演一遍,他还是会那么做,可心中一直对那些无辜枉死之人,存有内疚,引以为憾。
弘历在一旁道:“说来容易,当日朝阳门就是因为不敢这么做,以至于被准葛尔攻破城门,死伤众多士兵才将他们赶了出去,若其余八门也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想必不用我说了。再者,我与弘昼虽然用最快的时间去调兵,但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根本不知道,十七叔手中只有六七万的士兵,若是冒然出城迎战,等不及我等赶回来便被准葛尔歼灭,哪里还有今日的太平日子,就算佛标将军率军将他们赶走,夺回京城,此处也已经面目全非,死伤无数。”
那拉氏冷哼一声道:“好一张利嘴,但不管你怎么说,都不能抹杀允礼残害百姓之事。”
弘昼忍不住道:“要说嘴利,哪个人能及得过你,明明一切皆是你儿子引起,却污蔑到十七叔身上来,真是亏得你好意思。”
那拉氏冷声道:“五阿哥,裕嫔平常就是这么教你与哀家说话的吗?本宫说的皆是实话,若有一句不实之处,果亲王大可以反驳,但他没有,是因为他无话可说。”
弘昼待要再说,允礼已是攥着扶手道:“不错,这一切确实是本王下的令,但本王这么做皆是为了保住京城,本王并没有做错。待得此间事了之后,本王自会请罪,无需你多费心。”
“这么说来,果亲王也就是承认了。”说罢,那拉氏将目光转向文武百官,道:“诸位大人都听到了,说起来,果亲王才是那个刽子手,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弘时。”
在百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弘历站出来道:“那拉氏,你如此能言善辩,倒是说说,我与五弟遇袭那件事,难不成,那些个刺客是我与五弟自己编造出来的?嫁祸给弘时的?你可知我当日被逼到悬崖,几乎已经没有了生路,幸好我发现悬崖边壁,有一处往里凹的地方,所以我故意装做被逼的跳崖,抓着一块随时会松动的岩石贴在边壁上,瞒过你们派去的刺客后,才艰难地爬了上来。”
“刺客自然不会是假的,但刺客是何人所派,就是未知之数,除非四阿哥能拿出证据来。”
弘昼冷声道:“弘时拿针刺我,试探我是否有醒来,便是最好的证据。”
那拉氏微微一笑道:“那就让诸位大人看看你身上的伤,那两个针眼在何处?”
“你……你根本就是强词夺理。”论口舌之争,弘昼哪里说的过她,而且针眼如此细小,根本就难以辩清,更不要说经过这么多天,早就已经愈合了。再者,就算针眼真的还在,她必定也会说出许多推脱的话来,这个老妖妇实在是可恨得紧!
弘历并没有像弘昼那般生气,凉声道:“本王听十七叔说过,皇阿玛御驾亲征前,写过一份诏书置于正大光明匾后面,诏书上写明了传位给何人,不知这份诏书现在何处?”
此言一出,那拉氏的神色立刻变得不自在起来,别的事情她都可以颠倒驳反,唯独白纸黑字的东西,无从辩解,而接下来,弘历必定会盯着诏书不放,直至夺回皇位为止。
“诏书在此。”说话的正是允礼,他从袖中取出诏书,道:“诏书上的内容,前一次推立新君的时候,诸位大人就听到过了,太上皇传位于四阿哥,只是当时四阿哥下落不明,所以只能由六阿哥登基,暂执大宝,如今四阿哥既然回来了,理应遵照太上皇之命,由四阿哥继承皇位。”他身为监国,诏书念过之后,就由他收了起来。
百官议论纷纷,不时有言语飘进那拉氏等人的耳中,皆是差不多的言语,就是同意允礼所说的,由四阿哥继承皇位。
刘氏紧张地拉着那拉氏的袖子,低声道:“姐姐,这可怎么办啊,若是弘曕被赶下皇位,咱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看四阿哥那个样子,一定不会放过咱们的,您赶紧想想办法啊。”
“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你那么慌张做什么。”那拉氏一边答着她的话,一边将允礼刚才的话仔仔细细思索了一遍,道:“若是在登基大典之前,四阿哥出现,哀家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今登基大典已毕,皇上也正式继承帝位,若再让给四阿哥,这未免也太儿戏了。再者,太上皇之前之所以指定四阿哥继承皇位,是以为他品性纯善,德才兼备;但哀家之前说过,他与钮祜禄氏母子联手对哀家施以静心香,就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他根本没资格成为大清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