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陈都,王城南方,靳府,此地寒风依旧凛冽,此地气温依旧寒冷,但家主房外,一众伺候的奴仆皆大汗淋漓。
“轰”的一声,房中传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又传出人的咆哮声:“人都死哪去了,靳顺呢?老爷我受伤了,还不快来。”
门外一个中年男子闻言急忙推开房门,只见房中桌椅倾覆,竹简散落,茶杯等物件碎裂一地。靳顺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旁,口中不住的道:“哎哟哟,老爷你怎么如此不小心了,老爷你可是这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有事啊!”
靳顺将白发苍苍的老人驼上床,丫鬟和仆人们紧随其后迅速收拾着翻倒的桌案。没过几分钟,一位医生走进房间,医生为老人把过脉,摇了摇头道:“靳大人,在下早就提醒过你,你的病切忌情绪激动,否则会加重病情的。”
站在一旁的靳顺闻言焦急的跪在了医生面前,口中求道:“求先生救救我家老爷,救救我家老爷吧!”
医生一阵错愕,连忙扶起靳顺,然后说道:“我会尽全力救靳大人的,你放心吧,不过这一次能治好并不代表下一次能治好,你要看着靳大人,不要让他情绪激动。”
“那怎样才能不情绪激动呢?”靳顺问道。
“让靳大人少接触一点朝廷之事,多享受一点天伦之乐吧。”医生平稳和气的说道:“你让开一点,我要给靳大人下针了。”
靳顺退至一旁,背手侍立,等待着老爷的康复。与此同时,家主的书房当中,丫鬟们将一卷卷竹简搬上桌案,突然两个丫鬟一不小心再次相撞了起来,手中的竹简再次散落。时间定格,只见一卷竹简上写着:黄歇得不知名人士相助,屡次逃脱刺杀,现已离陈都只剩一天的行程。
话说当日在河边,逃进芦苇丛中后不久,赵捷便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了。于是四个战力变成了三个战力,而且还有了一个拖油瓶,赵捷这一方的胜算大大的降低。更加不幸的是两三分钟后,赵捷一行人便与刺客三人在芦苇丛中相遇了,赵捷一行人再也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三对三,看上去是势均力敌的,但明眼人都明白两方的实力差距还是很大的。一个木桶能装多少水看的是最短的木板的高度。赵捷这一方的战力与水桶的道理相似,对于他的两个侍卫,赵捷相当放心,即使打不败刺客也大致能缠住敌人后援的到来,唯独对黄曷欠这块短板,赵捷很是不放心,假如黄曷欠撑不到后援的到来,他们必将万劫不复。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敢点,黄公子。”赵捷在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空气的杀气,他用虚弱的声音为黄曷欠打气道。
黄曷欠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剑,手心中渐渐的渗出了汗水,第一次战斗的他,身体不由得颤抖了起来。
赵捷背倚有一块巨石,艰难的坐了起来,当发现黄曷欠全身在颤抖时,他瞬间警觉了起来。赵捷用微弱的身音说道:“不要紧张,我在后面看着你呢?我会随时提醒你的。”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到了耳边,两个侍卫已经开始战斗了,从听到的声音推断便能猜到打斗十分激烈,暂时必定无法救援黄曷欠了。
“什么都不要想了,奋力一搏吧!”赵捷虚弱的说道,但从他的口气中能感受到他的激动。黄曷欠闻言举起手中镔铁打造的重剑,盯着自己的对手,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敌不动,我不动。”赵捷吩咐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便是拖时间,时间拖得越长越对我们有利。”黄曷欠闻言便没有抢攻,而是做好了防守的姿势。
“呀!”刺客的领头人大吼一声,然后一剑向黄曷欠劈来。这一剑力大无穷,赵捷迅速喊道:“快拖刀避开。”黄曷欠闻言一跃,躲开了劈向他的剑。
“快蹲下。”赵捷的声音再次传到耳中,黄曷欠本能的照做。
“趁现在,举剑平握,横扫千军。”黄曷欠再次照做,刺客头头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堪堪避过了黄曷欠扫过的这一剑。
“继续进攻,左劈右砍,状若疯虎,不给他招架的机会。”疯子在打斗中往往占据优势,因为他心无旁骛,没有顾忌,毫无惧意,理性的疯子往往取得战斗的最终胜利,因为他懂得什么时候该疯,什么时候该不疯。黄曷欠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疯子,毫无章法的与敌人战斗,一时间刺客首领频频后退,全无招架之力。
乱劈乱砍了两三分钟后,眼见黄曷欠的剑势越来越慢,赵捷明白黄曷欠的体力快要耗尽了。“退回来。”赵捷大喊道。黄曷欠闻言急忙退到了初始的位置,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赵捷。
赵捷明白他的意思,颤巍巍的抬手指向刺客头子道:“你自己看,虽然你刚才攻势甚是猛烈,却未伤他一丝一毫,而且这个过程当中,你累的气喘吁吁,他却不喘不吁,你现在若不退回来稍稍喘口气,接下来累的不成人样的你还怎么打。”
黄曷欠闻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赵捷接着说道:“有了刚才的一股作气,估计他不会再轻视你了,接下来你的任务便是防守,不要再想着进攻了,以一个高手的姿态缠住他,等待援兵就可以了。
听着赵捷冷静的话语,黄曷欠以为赵捷已经胜券在握了,于是也瞬间冷静了下来。实际上,此时的他看着眼前越来越危急的局势,在心里已经问候了刺客的先祖们不知多少遍了,在黄曷欠面前的冷静的赵捷其实只是强装的。
刺客故技重施,再次全力劈向黄曷欠,战斗再次打响。“横劈”、“斜砍”、“拖剑”、“前刺”、“后拉”……赵捷下达着一个又一个命令,但差距就摆在那里,苦战的黄曷欠不知被打倒了几次,鲜血不知从他的口中喷出多少次,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当黄曷欠几乎爬不起来,刺客准备将他一刀砍为两段的时候,“嗖”的一声,一箭破空而出,射穿了刺客的心脏,鲜血喷洒了一地。
刺客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廉正的脸庞出现在赵捷和黄曷欠的眼前。黄曷欠微微一笑,彻底的晕了过去,赵捷也露出了微笑的脸庞,他从腰间解下当初赵殷给他的信物递给了廉正。“把我们送到最近的城镇治疗,亮出这个,自有人接应你。”赵捷吩咐道,然后也晕了过去。
之后的故事,赵捷便什么都不知到了,三天后,赵捷醒了过来,箭伤伤口依旧有疼痛。躺在床上,赵捷听许阳叙述了他昏迷后发生的事。许阳告诉他他足足睡了三天里,这三天里,众人为他们四处求医,从小城到大城,再到更大的城,连夜转移,连夜赶路,这才挽救了他的性命。躺在床上又休息了五六天,箭创结痂,赵捷终于能行动自如了。又过了两三天,黄曷欠也伤势痊愈,众人再次上路。
赵捷养伤的十几天的时间,足以让彭城之战的情况和刺杀事件的结局调查清楚了。连续的失败,尤其是刺杀的失败让靳尚愤怒不已,由此才有了靳尚的情绪波动,靳尚的病为其党的战斗准备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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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捷一行人护着黄曷欠继续向陈都进发,越往陈都前行,赵捷越感受到一种古老淳朴的民风。
\"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坎其击鼓,宛丘之下。无冬无夏,值其鹭羽。坎其击缶,宛丘之道。无冬无夏,值其鹭翿。\"优美的歌谣再次在耳边响起。
“此为何歌,何以如此动听,何以处处皆闻。”充满艺术细胞的赵盈问道。众人闻言都看向黄曷欠,希望他作出解答。
“《陈风》,陈地之歌。陈国是周武王封给舜的后代妫满的国家,并把大女儿嫁给了他。此地风俗“妇人尊贵,好祭礼,用史巫。”诗风“**放荡,无所畏忌”这首诗歌描写对一位跳舞女子的爱怜,对女子无论冬夏的舞蹈的一份同情。”黄曷欠侧耳倾听了一段之后掉书袋的回答道。
“歌中多次提到宛丘,宛丘何地也,吾欲往之一游。”赵盈又继续问道。
黄曷欠奇怪的看了赵捷一眼,然后说道:“宛丘,即此地也,汝不知乎。”
陈都所在地在遥远的上古时代还有另一个美丽的名字——宛丘。上古时期,在中国境内大部分都是海洋的情况下,出现了宛丘古陆地。早期的人类在此地大量聚居,于是人类的始祖三皇在此建都,三皇即伏羲、女娲、神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