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李牧会知道沙盘?要了解事情的真相还要回到赵丹微服私访的那一天。
午时时分,当赵捷忙完一切事务时,李牧也正巧从廉将军府回来。不知在廉将军府发生了什么,李牧相当的开心,以至于都没有发现靠近的赵捷。
“李将军,想什么呢?”赵捷走到他声旁突然唤道。声音不大不小,恰似一声惊雷。
李牧被赵捷的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随后凭着降临本能,他立刻的反映了过来。“没想什么?”李牧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如果实在不想说那就不用说了。”赵捷行以退为进之道,无所谓的说道。
李牧害怕赵捷错想,急忙解释道:“殿下不要误会,我刚才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故而失神了,还请抱歉。”
“什么问题,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忙哟!”赵捷略感兴趣的问道。
“兵法有云:为将者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说明将领需要在战争开打前详细了解所在地的地形,水源及道路等各项地理要素。在进行防御战时,境内地形可以事先亲临现场了解,可在进行进攻战时,事先亲自至敌境探查则成了高度危险,不宜推广的事。如果有一种办法可以将敌境的山川布防情况立体的展现在眼前,则将大大的减小将领的误判。”李牧将问题婉婉道来。
“不错的想法。”赵捷赞道:“昔日庞涓败于孙膑之手,便是吃了不知地形之亏,长途奔袭后遭遇伏击,几乎全军覆没。”
李牧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曾仔细的研究中原的战争与草原的战争,发现中原各国的征战大都是步步为营,极少有在敌境内肆意长途奔袭的现象。而在草原上的战争则与之完全不同,广袤的草原给了交战双方巨大的战斗场地,骑兵的广泛运用则使战斗不在局限于一个小的范围。胜则乘胜追击,败则后侧千里,这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作战特点,也正是这个特点,使得中原各国始终无法将边患消灭。”
“确实,无论是秦国、燕国,还是我国,在与游牧民族战斗时,总是只能‘却’,而不能‘败’”
李牧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我们赵国想要‘败’匈奴,我觉得必须学学匈奴的战斗方式了。步步为营以至于错失战机的作战方式该放弃了,我们要以骑兵制骑兵,以长途奔袭制长途奔袭,这才是解决问题最为恰当的选择。长途奔袭,深入敌境,军队很可能会分散开来,因而事先安排则显得尤为重要。行军路线、会和地点,作战目标、水源补给的安排无不需要精确无比的地理情报。”
李牧说道了激情之处,手开始四处指点了起来:“因而将帅熟知天文地理乃是重中之重,否则被敌军引入陷阱恐怕还有未可知。粗略的地图显然不能满足将领作战要求,而一目了然的立体的山川布防图则可以完美的满足要求。而我刚刚思考的便是如何构造一个这样的立体地图。”
听完了李牧慷慨激昂的话语,赵捷神秘兮兮的说道:“李将军,你随我来,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
李牧闻言便亦步亦趋的跟随在赵捷身后,最终走进了赵捷的卧室中。只见赵捷径直走到了床边,从床底小心翼翼的抽出了一个与床一样大的的木箱。
“打开看看。”赵捷微笑着对李牧说道,房间中充满了一股神秘感。
李牧小心翼翼的拿起了木箱的盖子,一座缩小化的邯郸城出现在了眼前。“这是邯郸城!”李牧指着眼前的模型惊叹道。
赵捷点了点头道:“这是我制作并收藏的邯郸即其周边百里的模型,是我和我的侍女们用蜂蜡做出了的仿真模型,完成整座模型一共花了我三年的时间,我给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沙盘。怎么样,还不赖吧!”
李牧闻言不停的称赞道:“何止不赖,完全是巧夺天工啊!”
赵捷满怀期待的看着李牧,继续问道:“看到它,你想到了什么?”
李牧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顺口说道:“我可以先派遣密间和斥候绘制的地图,然后用蜂蜡根据地图做敌境的缩小立体地形图。”
“立体的地形图倒不必一定用蜂蜡做,沙土也可以制作,”赵捷解释道:“蜂蜡太过昂贵,不宜在战场上使用,沙土随地可取,倒是恰恰适合。”
“谢殿下提醒,微臣明白了。”李牧应声回答道。
“再给你看一样东西,他将大大方便密间和斥候绘制的地图。”赵捷走到桌旁,又翻出了纸,递给李牧道:“这是纸,写字绘画用的。过不了多久,北地会开一家卖纸的店铺,到时你直接去店铺取纸,直接报上名号,不必付钱。”
“多谢殿下,臣感激不尽。”李牧再次拜谢道。
此时此刻,已经初显名将风姿的李牧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名字会紧紧的与沙盘联系在一起,永远的流传在历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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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走了,三天之后,李闵离赵至韩的日子也到了。风月楼上,赵捷和高乐、许阳、肥进一起为李闵送行。
“一路顺风!”高乐拍了拍李闵的肩膀,含泪祝愿道。
李闵闻言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此事自古难全,切莫做女儿啼哭之相。”
“早日归来!”许阳一把抱住李闵,哽咽着祝福道。
李闵也一把抱住了许阳,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未来之事,不可预知,唯奋力而搏,方可自掌命运。此与你我共勉。”
“荣华富贵!”赵捷紧紧握住李闵的手,深情激励道。
李闵也深情凝视着赵捷,然后面带微笑的说道:“多谢殿下能给我建功立业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机会,复兴家族的。”
“建功立业!”肥进盯着李闵的眼睛,激昂的勉励道。
四目相对,李闵也斗志昂扬的对肥进说道:“男儿在世,就应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业,虽死而无悔,你切莫落后我太远哟!”
一碗离别之酒,一场离别之宴,参与者无不心怀悲伤。宴毕,一直强颜欢笑的李闵在众人的视线之外留下了一滴离别的酸苦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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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李闵之后,赵捷再次无所事事起来。安排人手售卖墨家纸,去铁器作坊研究兵器的打造几乎成了他每日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事。
一个月后的一日早晨,铁器作坊的赵启斗禀报赵捷道:“卑职和邯郸卓氏做了深层次的沟通,他们想邀请您去卓府做客。”
“你告诉他们,明日辰时,我会准时抵达!”赵捷吩咐道:“不过我不会大张旗鼓,希望他们能够理解!”
“卑职领命,这就去通知卓氏。”赵启斗恭敬的行礼,然后退出房间道。
第二天辰时,一架毫不起眼的小车驶进了卓府,马车中坐的正是赵捷。而卓府则是全族老小济济一堂,等待着赵捷的到来。
走下马车,卓氏家主卓不凡上前迎接。“草民卓不凡拜见太子殿下。”卓不凡叩拜道。
“不必多礼。”赵捷赶忙上前扶起卓不凡,并说道:“此次孤并不是以太子的身份前来拜访,而是以冶铁合作者的身份前来商谈合作之事。”
“草民明白,请入府内详谈。”卓不凡恭恭敬敬的将赵捷向内府大堂引去。
一边前行,一边打量,赵捷发现卓氏的府邸并不奢华,用具都是普通人家常用的用具,房屋也和普通人家的建筑一样简单,丫鬟仆役少之又少,其衣服简单却相当的利落。
不一会儿,赵捷便在卓不凡的带领下来到了议事的大堂。大厅中五世同堂,卓不凡首先为赵捷一一做了了介绍。
“这位是在下的老父亲。”卓不凡指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对赵捷说道。
“后辈拜见老先生,祝老先生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赵捷恭敬的拜见老人家道。
“殿下客气了。”老先生对赵捷寒暄道:“草民今日得见太子之面目,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这位是内子。”、“这位是草民的儿子。”、“这位是草民的女儿。”、“这位是我的孙女。”、“这是我的孙子。”……
卓不凡一一的为赵捷介绍堂上的众人,赵捷一一做了亲切的问候,也许是由于赵捷身上平易近人的气质,卓氏家族的人很快就与赵捷打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