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傲白仍旧是早起去晨跑了。
张晓蔷看到了墙上的日历是腊月二十九了,她还想多睡一会儿,真舍不得离开温暖的被窝。
今天要干的活还挺多的,比如蒸包子、馒头等。炕边上还放着搪瓷盆子,里面已经发好的面。她昨天担心面在厨房里,由于温度低发不起来,下午就随手放在炕上。
迅速的收拾完卫生,开始洗漱。张晓蔷盯着墙上的镜子看了好久,这一年多来,的确是长漂亮了很多。头发也更长了,这回回来的太急,没有去理发。不过长发披肩,更加的妩媚。
张晓蔷还是皮筋扎了起来,这样子很有活力的感觉。
厨房里有昨天拌好的馅料,所以蒸包子就简单多了。
准备工作一切就绪,李傲白就回来了。一进厨房,就开始添水烧火,好男人的标准作风。
因为面发的很到位,所以包子蒸的很好。农村有个讲究就是,过年蒸馍的面发的越好,来年的生活才会更旺。
蒸好的包子,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六笼包子,三笼馒头。蒸好后,张晓蔷把它们底朝天的晾着,这样便于放在馍篮子好保存。
李傲白先拿了一口,边吹着边吃着,一下子将自己肚子里的馋虫子引了出来。
张晓蔷又炒了一些白菜粉条子,熬了一些苞谷糁子。
一家子加上张扬和张晨,八个人。一笼包子和饭被扫荡的空空的。
奶奶在吃饭时,包子又掉在桌子上了。张晓蔷趁大家都吃完饭出去的空,将药给了奶奶。只有两粒,看着奶奶吃了下去。
然后仍是张晓蔷收拾残局。
一早上的时间没了,快过年了,人人都是盲目随从的做一些事情。
家里人都出去了,杨傲白在炕上看书。
这时,门口有个男人的身影,张晓蔷一看这身影就知道是父亲来了。但是他不好意思进院子,就在门口左右踌躇着。
张晓蔷走了过去,父亲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说:“我看看你们。你们好不?”
“恩,很好,你放心!走,屋里坐会。个头冷。”张晓蔷把父亲让进了屋子。
看到父亲搜寻的眼神。她知道这是在找弟弟。她朝着李军的屋子里喊了一下弟弟的名字。张扬和张晨应声跑了出来,张晨还问一句话:“姐,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啊?”
张永昌看见两个儿子出来了,曾经瘦瘦弱弱、怯怯生生的小男孩,现在是白白净净的样子,像个城里娃。尤其是张晨,稍微一长肉脸蛋就圆了,不管谁见了都想摸摸那圆嘟嘟的脸。
张扬看见了父亲。脸上的笑容止住,竟然愣在了原地。张晨也不再着问什么好吃的了。也站在原地不动了。
张晓蔷说张扬:“扬娃,爸来看咱们了。”
李军也跟着出来了,一看张永昌就喊:“叔,进屋来,外头冷。”
张永昌进了李军的屋子。炕上还是刚才下棋的残局,旁边是三个孩子的叔。厚实的棉被,热和的炕,看的出,孩子在这没有受罪,他心里充满着自责,同时也是充满着感激。
他朝小儿子伸出了双手,多么希望他能走进他的怀抱。在以前,孩子受伤被打,都没有抱过孩子,这会,特别想抱抱这个孩子。
张晓蔷说:“晨娃,去,让咱爸抱抱你。”张晨听到姐姐这么说,才走到爸爸身边。
张永昌将儿子搂进怀里,这个怀抱来的太晚。他现在才知道,他是爱这三个孩子的,只是以前太过吝惜这份父爱,认为只要在身边就行。
当孩子出走到平安归来的这段时间,他一直沉迷在对孩子的回忆里。痛苦麻醉着自己的神经,只有在吴兰的坟前痛哭。回到家里就是沉默,谁也不理。
当儿子女儿平安归来,他顿时就有将孩子抱抱的感觉。他欠的不仅仅是父亲宽厚的怀抱,更多的是关怀庇佑。
孩子虽然回来,但是没有在家里住。他这几天也不好过,偷偷来过老李家几回,都没好意思进来过。在门口站着,或者是张望着,看着两儿子在院子活蹦乱跳,听着李军在屋里的笑闹声。
今天正巧被自己女子看见,有些不好意思。张晓蔷也多次恨父亲的无能和愚孝,这次回来,看到父亲苍老的面容,霜染的黑发,不再挺直的脊背时,心里的恨意就没了。
父亲,毕竟就是给了儿子生身性命的人,这种血脉是断不了的。
张晨叫了一声:“爸!”
张永昌眼泪掉下来了。张扬伸出手替他擦了眼泪,说:“爸,别哭!”
两个儿子终于认自己了,他太高兴了。
曾经儿子遭欧春花的笤帚抽时,大喊爸爸呀爸爸,他听到了都无动于衷,觉得是男孩子淘气,该受教育。
当周葱香提着张扬的耳朵时,瘦小的张扬双脚离地,嘴里也是喊着爸爸,他也没能救儿子,最后张扬的耳朵被扯肿了很久。
再后来,两孩子挨打时也不喊了,只是哭,哭完了就睡在小屋里。
所以孩子看他的眼神是陌生的,更不会靠近他身边。
张永昌对女儿说:“蔷女子,扬娃和晨娃能不能让我领回去?”
张晓蔷肯定的说:“不行,年后,我要带他们去哈城上学。”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嘴里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没有说,咽了下去。
张晓蔷是不会再放心把两个亲人放在那样的环境里,两个孩子还没有能力来保护自己。带在身边,供计他们读书,让他们成长。
张晓蔷对父亲说:“爸,我们每年会抽时间回来看你的。这几天,你没事过来,陪陪弟弟,过完年我们就走了。”
张永昌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如何来说。如果孩子继续跟着他,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来看住,以他目前的环境,是给不了两个儿子好的生活和读书的条件。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儿子过上好日子,两个幼小的孩子能在正常的环境里长大。女儿这么做,他又如何反对,只能是同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