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不能开脱
作者:水红xl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80

温修远一身浩然正气,“母亲,儿子可没胡说,这是事实。如山玩腻了人,相中了凤歌公主的美貌便想李代桃僵,逼凤歌公主为妻。不曾想,凤歌公主身世离奇,更是皇家公主,只得作罢。

那女人原姓柳名柔,出身风尘,数年前如山而思念已嫁为二皇子妃的宋氏,初见之下,将她当成了宋氏,二人有了夫妻之实。后,如山为慰相思,替她赎了身,将她藏在乡下一农户家中,不想那女人竟有了身孕。

为了让她名正言顺地进入温家,温如山便设法寻了个与那女人容貌相似、身世清白的女子替代,这便是当今的凤歌公主……”

谢氏进入书房,脱口而出:“你胡说!”

温修远厉声道:“我胡说?大嫂,人已经被令宪给寻着了,现就养在四太太的陪嫁别苑里,如果母亲与几位哥哥不信,我可着人将那女人带来。”

温如山娶了个风尘女子为妻?

便是妾都是抬举,怎敢为妻。

这不是打温家的脸面,传扬出去,温家就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

梁氏扭头看着温鹏远。

温鹏远一脸疑色:谢氏告诉他,阿宝的亲娘是宋清尘。为什么温修远却说是个风尘女子,更是上不得台面的。

他是长房长子,他怎能丢这么大的脸面。

从小到大,父母对他的教养,就是要他如何建功立业。告诉他大男儿当如何顶天立地……

现在,却是这等结局。

温鹏远大喝:“谢氏,你说,四弟说的是不是真的?阿宝的亲娘是……是……”他都说不出口,虽然他们兄弟成年之时,母亲也先后安排过几位通房,可在他们定亲、娶亲时,这些通房便先生配人离开温家。

母亲告诉他“我们温家这支的男儿,不允纳妾设通房,故而你们的妻子。定要是你们心仪之人。我挑了几个门第相当。人品贵重的姑娘,你看看喜欢谁?母亲就替你订谁。”因为这,每当兄弟们要订亲时,母亲都会特意将他唤到屋里问话。最后定下一个最喜欢的。

谢氏摇头。

她知道的:阿宝的亲娘是宋清尘。可温修远说得信誓旦旦。一口咬定是个风\尘女子。这让她情何以堪。

温修远讥讽苦笑:“大嫂一早就知道实情,否则这几年也不会刻意帮令宜遮丑。母亲,大房教子无方。丢尽我们温家的脸面,那种风\尘女子也敢带回家做嫡妻,这样的长房、这样的大哥,凭什么我不能争爵位,凭什么?”

梁氏扬手,是耳光,狠狠地击在温鹏远的脸颊上:“孽子,你只三个儿子都管教不好,当年我生你们五个还要打理族中事务,何曾出过这等乱子?你是他们的父亲,你自家的儿子干了什么你不清楚?谢氏是个后宅妇人,她如何知道儿子在外头的事?”

声声喝问,如鞭击打心上。

她没怪谢氏,可这比打骂了谢氏还要令人剜心。

谢氏又惊又愧,她不知道温修远为什么一口咬定阿宝的亲娘是风\尘女子。但她知道,婆母、丈夫都在质疑她的能力。

当年她嫁入温家,婆母则与她长谈过一次,告诉她,她是温家的宗妇,她身上不仅担负着相夫教子之责,还要做好表率。

温修远道:“既然母亲过问此事,就唤了柳氏一问究竟。”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半个时辰后,温家四太太得了消息,与温令宪亲自带着一个女子自侧门进入镇北王府。

镇北王府后宅的温氏祠堂里,温家四房的人静坐两侧,梁氏端坐上方。

祠堂中央,跪着一个粉衣女人,她很瘦,但那熟悉的眉眼,还是让见过温大\奶奶的人立时就认出来了。

谢氏指着堂上妇人:“母亲,她不是阿宝的娘,她不是!”

粉衣女人深深一拜,“婆母,我是若宁啊,我是江若宁,这是你和夫君给我安排的新身份。你们说,只要我乖乖听你们的安排,就让我一生都衣食无忧,让我做镇北王府大奶奶,我不敢奢望做世子妃,我只要陪在阿宝身边!”

因谢氏知温大奶奶的真实身份,这也是宋清尘嫁给温如山后,镇北王府一直没有给宋清尘请封世子妃的缘故,温家上下只敬称一声“大奶奶”。

温四太太面带讥讽:“大嫂可真是好本事,你也是名门大族谢家的嫡女,怎么就能答应做下这等事。”

粉衣女人深深一磕头:“祖母、老夫人,不是我要顶着凤歌公主以前的身份,若我不用江若宁的身份和名字,夫君就不会让我进门,我只想过平静的日子,只想平平安安把阿宝生下来,可是……呜呜……我没想到,红颜未老恩先断,夫君他到底嫌弃我了,有一天,他突然忆起凤歌公主长大了,嫌我身份卑贱,要将我赶走,娶真正的江若宁为妻……”

这不是宋清尘,更不是凤歌。

谢氏看着这粉衣女子,他们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

这个女子的容貌不同于宋清尘的艳丽张扬,也不是凤歌的高贵美丽,而是带了几分风尘气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似刻意训练过了,尤其是她走路时,那屁股扭来扭去,一瞧就不是好人家出来的女子。

谢氏想说:这不是阿宝的亲娘!可他们就会追问,阿宝的亲娘是谁?说阿宝亲娘是宋清尘,宋清尘早前是皇家妇,玷\污皇家妇可是大罪。

承认粉衣女子柳柔是阿宝的亲娘,虽然让温如山蒙羞,却能让家族免受大罪。

是她失算!

她没想到当年自己的一片慈母之心,妇人之仁,竟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温令宪揖手道:“禀祖母,柳柔是我在乡下一家尼姑庵找到的。几个月前,长房的大哥将她送到乡下农户安顿,她不甘与阿宝分开,想偷跑回京城,几次都被发现抓回去。后来,承不住母女分开之苦,她跳河寻死,被人救下。恐她再逃走生事,就将她送到了尼姑庵里……”

柳柔眉眼与宋清尘长得有些像,这语调更像,只是声音略有些暗哑:“贱妇原是江南人氏,自幼家贫,那年钱塘水患家里遭了灾,家里过不下去,就将我卖掉维持生计,原说好是去大户人家做丫头的。那人牙子见我长得好,违背承诺,硬是将我买入了青\楼。

在我十三岁那年,有人说我长像京城第一美人,将我倒卖到应天府百花楼,贱妇虽出生低微,却也知羞耻,我卖艺不卖身。”

温四太太冷哼一声,“你在应天府百花楼时,花名叫柳出尘。在找到你时,我家老爷已经派人去应天府查了你的底,什么卖艺不卖身,十四岁就挂牌卖笑了。”

她毫不掩饰,直切地点破柳柔的谎言。

进了那种地方,还摆什么冰清玉洁、身份高贵的模样,真是高贵自爱的,就别去那种地方。

温四太太道:“谁晓得阿宝是谁的种?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她说是大公子的种,大公子还真信了。“

柳柔忙急切喊道:“四婶,你不能冤我,阿宝真是大公子的孩子,若我有半句谎言,天打五雷轰!”

“谁是你四婶?我们温家可没你这种妇人?谁信你这种鬼话,你们这种人,一天不知道对多少人许诺发誓。”

温令宽、温令宣原已歇下,突然听说梁氏开了祠堂,立时整衣起来,待他们赶到时,温四太太与柳柔正在一问一答地说话。

温令宽大喝一声:“她不是阿宝的娘!”

柳柔深深一磕,道:“二叔,你怎能说我不是。我是江若宁,我是温家大\奶奶,我是阿宝的亲娘,我知道你瞧不起我,说我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可我是装出来的,我以为这样,你们就能高看你几眼,我自认卑贱,论出身,是不配做温家妇的,可我是真的爱慕大公子,是真的想做一个好母亲……”

这女子明明带着一股风尘气息,怎会是阿宝的娘,与江若宁比起来差了太多,便是连宋清尘也比不上。

但,她却认得温家人,唤温令宽“二叔”。

温令宽摇头,“她不是!她虽长得有几分相似,可那眼神不是,阿宝的亲娘眼神是自负的、冷傲的,更是不屑一顿和怨恨的。她的声音和语调也不是。阿宝亲娘说话的语调是尖锐的、刻薄的,声音像一泓冷泉,听她说话,总觉得像是冰锥刺心。”

这定是早前就有人谋划好的,否则这风尖浪口的,怎会有个妇人突地跳出来自称是阿宝的亲娘。

柳柔苦笑,“原来在二叔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不是我故意拒人千里,是我自卑,是我怕你们猜出我是从那种地方来的,我怕你们赶我,怕你们瞧不起我……”

温鹏远冷着脸,这是他一生中遇到最荒唐的事。他盼着妻子能说句话,可谢氏却在这时候选择沉默。

当年的谢氏,没有向温鹏远道破隐情,是因为她听说宋清尘怀了阿宝,而温如山又信誓旦旦地说,“娘,儿子这一生除了爱她,再不会喜欢上别人,有她一人足矣,她已经够苦了,我不能再负她。”

看着儿子的苦苦央求,谢氏心软地应了。

替身江若宁,不是他们能掌控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