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堂大口地吃,大口地喝,“不错,味道刚刚好,甜而不腻还能润肺解渴,凤歌下厨亲自煲羹,我可得多吃几碗。”
慕容琅恼道:“这是我妹妹做的,你来抢什么?”像母鸡护食一般,拢在跟前不让白锦堂取。
江若宁狠声道:“撑死他!这原是我和哥哥吃的,把我的碗都抢了。”她看着后面的阿欢道:“师妹,锅里还有没?”
阿欢没明白江若宁的意思,老实认真地道:“师姐,你好像只盛了一半来哦。”
白锦堂微微一笑,“尚欢很大方。”
“又不是她煲的汤,我今日熬了好久。近来哥哥学画辛苦,想给他补补,倒被你抢了去。琅哥哥,你可得多吃一碗,别被他抢了。”
白锦堂见江若宁不给他吃,他吃得更快了,三两口就吃完一碗,自己要去盛,江若宁伸臂拦住,“吃一碗就得,可别太贪了,这是我给琅哥哥做的,可不是给你吃的。”
“琅世子能吃得下这么一大钵?你也不怕撑坏他,还是我帮他吃一些。”
白锦堂一转身绕到另一边,夺过里面的汤勺往碗里盛了一勺,不让我吃,我还是盛到了,你不给,我还非夺不可,这感情是打出来的,逗美人,又最是他喜欢做的事。
江若宁双手一护,“不许再抢,这是给我哥煲的。你再抢,小心我下次毒死你!”
白锦堂笑道:“你舍得毒我?”
白锦堂她舍得毒,但她不会毒慕容琅。
江若宁见慕容琅吃了大半碗。拿着汤勺往他碗里添。
“这太不公平,他还未吃完,你就给他添。我都吃完了,你就不能再给我添一碗。”
“不给。”
“凤歌乖,予我添一碗。”
慕容琅看着两个一个像护小鸡一般地护着汤钵,一个一副要抢夺的模样,这画面还真是有趣。白锦堂看上他妹妹了,他听人说了,可江若宁一见到白锦堂就跟一只好战的雄鸡一般,半点也不肯服输。
“琅哥哥。你倒吃快点。我可是专门给你煲的,都快被这家伙抢完了。”
慕容琅见她一催,往嘴里咕噜噜一倒,“吃完了。”
江若宁取过碗给他添。正捧着递给慕容琅。汤钵直接被白锦堂夺去了。他也不用盛碗里,直接在钵边大喝几口:“凤歌的厨艺真不错,好香的莲子羹!”
慕容琅道:“这是妹妹给我的。他也敢抢?待我吃完,我帮妹妹收拾他。”
江若宁娇嗔一笑:“还是琅哥哥好!”
白锦堂大口地吃粥,神态得意。
他怎么觉得江若宁有些古怪,嘻笑怒骂中与他猜想的不一样,通常这种情况下,不是很气恼,便是破口大骂,就像她从一开始就是在故意逗他,又故意让他抢到莲子羹……
他正猜测着江若宁的用意,眼前的景物模糊,他摇了摇头,不可能!他也算是个老江湖,这怎么可能中了如此拙劣的十步倒。
白锦堂将视线移向慕容琅,他目光有些困乏、呆滞,难道说……
慕容琅呢喃道:“还有几口,我这就吃!”捧着碗两口咽下,刚吃完,身子一歪摇摇欲坠,江若宁一手移开碗,将慕容琅轻轻扶住,“瞧你们,连一口被下了料的羹汤也争抢得这般厉害!”
阿欢嘟着嘴:“师姐,琅世子可没争。”
“是花孔雀争。”江若宁转身走近白锦堂,看他在那儿迷迷糊糊地模样,不由得勾唇一笑,“花孔雀,你这贪吃鬼,是我让人故意把我亲自下厨煲羹汤的消息传给你的,如果没有你来争,琅哥哥怎么会吃得这么多、又吃如此干脆呢?果然,争着吃更香啊。呵呵……”
这个女人……
居然敢算计他。
她是故意诱他来抢吃的。
目的就是让慕容琅吃得多些、吃得快些。
江若宁居心临心地看着白锦堂,嘴里数到:“一、二、三……”直数到七,她提高嗓门:“师妹,你从哪儿弄的药?”
“师姐,不是你让我找淳于先生讨药?淳于先生说了,一包下去保管人睡五天。琅世子吃了二成,应该能睡一天了,白捕快恐怕最少也得睡三天。”
江若宁冷声道:“花孔雀,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抢的,这就是教训!”她微俯着身子,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近距离地看着白锦堂。
狐狸!
他被算计了!
被他看上的女人算计了。
防不胜防,她居然对他下手。
他丢人丢大发了!
白锦堂只觉得不受控制,突地勾唇一笑:“我阴你,你也阴了我,两清了!”音落,扑倒在地,人事不醒。
江若宁看了一眼,“去请淳于先生,就说我这边已经好了。”
阿欢应声“是”。
江若宁看了眼慕容琅,又看着白锦堂:“你阴我?你何时阴的我,你又阴我何事?该死的!白锦堂,我不管你藏得多深,我总会查清你的身份,敢阴本公主,本公主绝不会让你好过。”
淳于先生进入院子后不久,铁血、金柳也相继进来。
铁血扮成了顾逊,金柳则扮成了慕容琅。
这几日,慕容琅住在淳于先生院子里,他本想住谢少卿院里,被江若宁给拒绝了,直说“我和谢大人不熟,实在不好去他那儿打扰,琅哥哥还是在淳于先生的院子里学画,也住在这儿,你瞧淳于先生多热情,还收拾了客房给你住呢。”
慕容琅信任江若宁,更多的是一种宠溺。
几人开始易容打扮,这些日子也将彼此的生活习性摸熟。模仿起来倒也不难,尽力模仿得更好,从声音动作到举止。
院子外,阿欢大叫道:“师姐!师姐!有人送李公子的信来了。”她欢奔着进了屋内,但见里头站着顾逊,不由得惊道:“顾公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姐不是下令让顾逊待在青橙别院闭门读书,哪儿都不用去。
可顾逊出现在大理寺,这是违了计划。
阿欢再一扭头,看着立在一侧的“慕容琅”。惊道:“先生。你给我的药有问题,你不是说吃了能睡五日么,琅世子明明吃了两碗羹汤,怎么也得睡一天。这才多久就醒了?”
她可是亲眼瞧见慕容琅吃了江若宁的羹汤倒下。怎么现在神采奕奕地出现。一定是药出了问题。
淳于先生笑道:“看来效果不错,连欢乡君都认错人了。”
阿欢凝了一下,方才回过味。指着铁血,“他不是顾公子?”
顾逊不是顾逊,慕容琅也不是慕容琅,而是有人假扮的。
阿欢有些兴奋,她隐约听江若宁说过此次行动,便是由捕快扮人混入暗楼查案。可惜,她不能去,因为淳于先生和江若宁都说阿欢没这方面的经验,这种事必须得胆大心细。
铁血道:“还是淳于先生的技艺非凡。”
这声音分明就是铁血,阿欢心下暗惊,铁血明明与顾逊长得不同,可现在站在面前真真就是顾逊。
江若宁道:“把金牌带上,酉时一刻到茗香茶楼碰面。”
阿欢立时明白过来,这是假扮的“顾逊”,指着慕容琅道:“你不是琅世子,你是谁?”
江若宁道:“师妹,别好奇了,他们有差事,需要借用一下顾逊、琅世子的身份。你帮着再瞧瞧,他们扮得可像。”
金柳没慕容琅高,在鞋上加了机关,外头瞧着与寻常的鞋子一样,实则里面是几公分高的厚底,这一穿上整个人就增高了。
阿欢转了一圈,“顾逊挺像的。可是琅世子不像,和琅世子的身形不同。”
金柳揖手道:“还得有劳先生。”
阿欢张着小嘴:这是金柳的声音!金柳竟扮成慕容琅,扮得可真像,尤其是那脸,与真的慕容琅一般无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
阿欢有意外,有惊喜。
江若宁道:“师妹,帮我把琅世子扶入客房睡好。”
剩下的事,便由淳于先生安排,由金柳、铁血去执行,而郑蓉蓉早前几日已经进了暗楼,想来个里应外合。
慕容琅的外袍已穿在金柳身上,江若宁将他扶到榻上,掖下薄衾,“阿欢,你刚才说信。”
阿欢连忙取出信来。
江若宁拆开滴蜡封口,行云流水的行书映入眼帘,这是李观的信,约她明日一早到茗香茶楼会面,他说有要事相商。
酉时未至,铁血、金柳便相继前往茗香茶楼。
铁血唤了声“瑁表哥”。
慕容瑁揖手道:“琅堂弟,我们走!”
与上次一样去了小巷,酉时二刻一到,四人一辆马车离开京城,亦在那片树林里兜圈了两圈,所有人蒙上眼睛,而这次他们去的不是红影山庄而是红莲寺。
铁血、金柳、郑蓉蓉他们皆带着一样的任务,便是查清暗楼里的秘密,寻找到暗楼大东家的犯罪证据。
翌日一早,江若宁带着翠浓进了茗香茶楼雅间,推开门时,便见里头已经坐了一对主仆,正是李观与十六。
自从江若宁去了暗楼后,她还未与李观见过面。
李观人虽比上回见时消瘦了,可眼神里少了早前的颓废。
“少游,你怎又瘦了?”
十六躬身行礼,江若宁止道:“免了这些俗礼。”
李观道:“若宁,坐罢。”
两人相对而坐,他沏的碧螺春,又点了一碟上等的红枣,不是蜜枣,而红干枣洗净后的模样,上面泛着水光,就似他们还在青溪县,转眼间,明明离开青溪县不过几月,却似过了多年。
李观一脸落漠,又难掩气愤:“若宁,我娘……三年多前就过世了。为了拿捏,逼我交出银钱,二伯可真是煞费苦心。”
江若宁问道:“你早前不是见过李三太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