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子出生后,皇帝就交给了德妃帮忙照应。
德妃有自己的七皇子,早前三年确实用了心思,后来十一皇子大了,她********过问的、管的都是自己的儿子。
谢婉君听到这儿:“王爷,我不同意。”那可是一个爵位,她才不要给了外人。这皇子原就是可能拥有爵位的,就算是庶出皇子,最差也是一个候爵,只要他本人争气,建功立业也能晋为郡王爵、亲王爵。
容王道:“你当我愿意,我若不答应,皇兄就要送美人给我。德妃把人都挑好了,是当年江南贪墨案的犯官之女,才貌学识皆有,一个二十六,一个二十二。”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再过继一个儿子,让容王这脉有健康的子孙;要么,容王纳妾,生出健康的儿子。
谢婉君咬着唇。“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许诺她的,她绝不许他纳侍妾,更不会允他与旁人生下子嗣。
容王搁下碗,厉声道:“今日我与皇兄已经商议过了,早前原以为你不晓谢家祖病之事,我还为难如何开口。你既知道了,就该做出正确的决定。
之后,林皇嫂请我到御花园说话,非常强决地道‘为了我容王一脉子孙的健康,皇上和太后是不会再许谢氏女进入容王府,太后说了,说谢氏女要入容王府,成亲次日就自饮丙大碗绝育汤,他日。若有侍妾育下儿女,可过继到她名下两个。’”
谢婉君听到这儿,“太后也知道了?”
容王口里的林皇嫂,指的德妃,现在打理六宫的是德妃,皇帝又让德妃留心各家适合婚配之龄的公子、小姐之事,她自是更加用心,生怕出了差错。
容王道:“林皇嫂派人请示太后示下。太后当即列了一个单子,令我家子宁在名单之中挑选一位闺秀为正妃。今日出宫,我已将名单带出来了。太后还说。这些闺秀皆是她深思熟虑的。要让子宁来选,这毕竟是要与子宁生活一辈子的人。”
谢婉君想到太后,数年不回京,当日一回京就给她难看。让她颜面扫地。“只怕太后将温氏女列入其间了?”
容王面容一变。“这是你该说的话?那是我母亲。她行事何曾失体过?”
太后是一心为自己的子孙好,没有私心,若有私心。当年就会把温家的姑娘嫁给他们兄弟,但太后没有这么做。皇帝兄弟三人,无论是宫中还是王府后宅,没一个女子是姓温的,更没一个女子与太后亲厚。
为了他,太后一直隐忍。
谢婉君总说太后不喜她,却从未想过,太后有那么多的儿媳,便是对宫里的嫔妃也是和善的,怎么可能待她一人刻薄。太后喜欢一个人,那是真心喜欢。太后不喜一个人,就会疏远。
现在,谢婉君竟怀疑太后的用心,如何不让容王生气。
容王恼道:“当年她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是她知道谢家有祖病。为了你谢氏儿女的良缘,她一直按捺不说,若换作旁人家的婆母,早就张扬开。”
当年虽是说出来,怕是谢家这一辈的子女个个都难有良缘,谢婉君想嫁容王根本就是一个梦想,便是太后道破,只给谢婉君一个侧妃位分,谢婉君也不能反抗。
谢婉君心下冷笑:太医院知道了,德妃知道了,就连皇帝也知道,凤歌也知道,现下没有比这更糟的。用不了多久,谢家有祖病的事就会传开,就算谢家此次不获罪没落,有头有面的人家谁还会考虑谢家儿女。
为了子孙万代的健康,就算你的教养再好,人家也不乐意。
她恨死江若宁了!
都是这死丫头张扬开的,她可是早就知晓此事,一定是她告诉德妃,也一定是她说出去,她不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么,自是太后告诉给她的。
江若宁就是她的对头,又与她不对付,一定巴不得将谢家有祖病的张扬得全城皆知。
容王道:“我看着名单皆是几家教养好,出身又高贵的姑娘,个个都是福泽深厚的。”
谢婉君接过名单,上面列出了六位闺秀的名字、出身,清一色全是异地名门,没一个是京城人氏,最近的是奉天府的,最远的是西北肃州秦家的,还有江南的、秦州的、豫州的。这一回,太后没挑京城闺秀,而是选了异地名门之女,难道说皇上要对京城名门动手了。
谢家,是京城大世族之下,此次当真保不住了?
“为什么没温家?”
容王道:“太后已给温家嫡系四房的两个姑娘赐婚,所配人家是温老夫人自己挑选的,温修远的长女嫁入南河县冯家为宗妇,次女许的是奉天府章家嫡系二房的长子为妇。”
温修远父子这次惹了事,人还关在大牢里没放出来,梁氏就给四房的两个姑娘订亲,还求得太后的赐婚懿旨。可四房的两个儿子婚事还没着落,难道是温老夫人要保住姑娘,一旦订亲,就算四房没落获罪,温家两个姑娘也能结下体面的亲事。
南河县冯家,在京城只能算是二流世族,但因是长房宗妇,倒也配得。
奉天府章家,家里有人在太医院做太医,也算是世代书香门第,与镇北王温家相比,颇有些低嫁。
容王又道:“今日入宫,我见着温鹏远从太后那儿求了恩旨,给温令宪、温令实兄弟赐婚。温令宪娶的是畅园镇李家的长女。”
谢婉君惊了一下,“畅园镇李家,这……可是商贾之家,早前还是太后陪嫁庄子的管事。”
“舅母觉得觉得满意,李家大小姐八岁丧母,是个能干贤惠的,容貌也生得清秀。温令实订的是礼部员外郎高家姑娘,高大人原是寒门出身。”
谢婉君不解地摇头,“两位姑娘的亲事倒还说得过去,可两位公子不是商贾就是五品官员的嫡女,还是寒门出身,一个嫁妆丰厚,一个只怕没什么嫁妆,这……温老夫人到底怎么想的?”
温老夫人如何想,这还用猜么?就是让四房的孙儿孙女都得到相宜的亲事,成亲之后,不用委屈。如果给两个孙儿订的世族名门的嫡女,成亲后,她们能受到了四房获罪后的落魄处境?怕是镇日在家哭哭啼啼,连日子都过不得好。与其如此,倒不如定个得宜的,襄助两个孙儿踏实度日。
李家姑娘能干,拥有养家糊口、操持家业的本事。
高家姑娘来自寒门,又是个能吃苦的。
可见,温老夫人的心里比谁都明白,也比谁都用心,这才给两个孙儿定了这样人家的姑娘为妻。
容王又道:“听说敏王妃凑了银子,拉了崔右相又周光宗去牢里交罚银、保金要接慕容瑾出狱。”
谢婉君眼睛一闪:这不是她娘家父亲也可以用钱捞出来。忙道:“这又是如何说的?”
容王便解释了这是关霆与朱拯二人想出来的主意,皇帝已经应了,只说这些涉案却可能与红楼案无甚关联,但又暂时不能保证他们确实与红楼案无干,人不能还继续关押,得把他们放出去,限期不许他们离开京城,让家里人交罚金、保金,寻得保人,再写下担保书就能把人接回家。
待谢婉君听说,这次关霆狮子大开口,竟要了人家二千万两银子的罚金不说,连田庄六千亩、店铺六十六处,三进宅子三座,直惊得谢婉君连声道:“这算什么处罚?”
容王道:“刑部、大理寺动用了捕快,早将敏王府有多少家业调查得清清楚楚。这也是关霆那厮出的臭主意,说正因为慕容瑾是皇族,更要重罚,身为皇族不洁身自好,却与那些纨绔胡闹,就得取得重些。皇上同意了他的建议,这一列出罚没清单,皇上就赏了其间最好的荷花里南五巷宅子,又赏了六家店铺、千亩良田给关霆。”
没了敏王府的部分家业,转手就赏了一部分给关霆。
这主意是关霆出的,怕是关霆一下子就得罪了不少权贵。
哪家会赚自家的家业多,你关霆这都出的什么鬼主意。
谢婉君不知道,这主意最先其实是江若宁出的。
但皇帝要保护凤歌公主,不想让她被太多人关注,就将这主意归到关霆头上。
偏关霆这厮,近来蹦跳得高,正念着与皇帝成亲家的事,越发觉得自己就是皇亲国戚、高人一等,皇帝要送他一个功劳,他就笑嘻嘻地应了,不仅如此,还热心地盯着敏王府交罚金保金。
容王轻叹一声:“皇上发了话,只要对此案有功,他不吝厚赏。这不,我回来的时候,关霆就遣人去了敏王府传消息,让他们照单交出罚金,寻了保人就可去刑部办理手续。”他又道:“皇上说了这笔罚金,将来要从慕容瑾所得的家业里扣除,其余敏王府公子那份是不影响的。”
谢婉君咬牙切齿地道:“这个关霆,真是小人得志。”
皇帝对敏王府如此,不会让他们谢家也这样吧,如此一来,谢家不是要失掉一批家业,怎不让谢婉君恨得牙痒。
敏王府都照办了,其他几家,哪家敢不照办的,你想从牢里捞人,就得照人家的新规矩来。
容王身在朝堂,又岂会瞧不出异样,太后在这事上摆明了就是不插手,温老夫人也深知这点,故而才求了太后下旨赐婚,而不是求太后救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