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瞧得有些着急:“涂大哥……”
涂义士一张脸憋得通红,可那血还是蚊丝未动。
江若宁眉头微蹙,“涂义士且先收手,我来试试,蓝凝,拿着琉璃管,听我吩咐。”
几个人围立在孩子周围,江若空立好,纤手指一动,一指点向药血,那药血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蓝凝,再加一滴!”
“是。”蓝凝又滴了一滴。
涂义士面露惊容,说起来做这事不难,可他刚才连试了五六次都做不到,江若宁只用一根指头就做到了,这着实令他吃惊不已,她的内力得有多浑厚?
“再加一滴!”
院子里的人,听到里头的声音,一个个紧张不已。
二郡主道:“三滴了!都用三滴了,到我儿时,还有没有啊?凭什么你们的儿子就是儿子……”
江若宁大喝一声:“谁在敢在外喧哗,立马给我丢出去,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敢打扰?想找死!”
三郡主、大郡主立时愤愤地盯着二郡主,只要她再多说一个字,不用里面的人动手,他们就会动手。
江若宁道:“涂义士,取张广原血,这孩子的心疾不重,先取三滴。”
涂义士长得人高马大,可这会子整个人就呆住了。
江若宁厉喝一声:“还不快些,孩子的药血很快就完成了,我会将他体内的病因原血取出,没有他父亲的原血补充,弄不好就会落下病根。”
张广连声道:“涂大哥,你取吧!”一副大义凛然赴刑场之感。
涂义士黑着脸,“张贤弟,我……我不会啊!”
江若宁险些没昏倒。
张广急了,连连揖手道:“公主啊!你开个价吧,你要多少银子都行,我张家最多的就是银子,只要你保我子孙往后再无祖疾心病,要多少银子都可以?”
“妈的!你怎么找的人,什么都不会?好歹能做一样,这不是把我的计划全打乱了?”
涂义士羞愧得满脸通红。
张广则是一脸愧色。
他哪知道,看起来简单的事,涂义士做不到,这涂义士不是武功高强,在江湖上也有名气的,怎么就做不到。
江若宁气恼道:“他取不出来,立马寻一个医术高强的郎中来,我取孩子病因原血还有一阵儿,越快越好!要不,你就只治孩子,不除祖病?”
三郡主在外头立时抓了个婆子,“快!马上去外头请郎中,杏林医馆、回春堂,请最好的郎中,多少银子都行,不嫌少,请最好的过来,请上三五个也使得,快去!”
大郡主立在外头,急得团团转:“那我儿怎么办?我儿怎么办?他父亲不在京城,他该怎么办?”
孔逍揖手道:“母亲,要不先治心疾,待日后父亲入京,再请公主除病因……”
里头,传来江若宁的声音:“再加半滴!”
当最后半滴药血从孩子的胸口消失,孩子胸前只余下一团干涸的血痂。
江若宁舒了一口气,收住武功,额上密密都是汗水,面容雪白,气恼地看着张广与涂义士,那眼神里的责备之情难以自抑。
她一转身,坐到地上的蒲团上,从敢里取出一只瓷瓶,咕噜噜连饮几口,“没取出原血前,我不能取孩子体内的病因原血,这太消耗人的内力真气。”
张广揖道:“在下令人给公主送野山参汤。”
“山参对寻常病人有用,于我——无用。”
她又扬头饮了几口灵液,微阖双眸,“都出去吧,待郎中来了禀一声,我得调养内息。”
几人离去,江若宁进了空间,吃了好几个灵果补充体力,调养好内息,又将早前备好的汤药取出,出了空间,看了眼小榻上昏睡的孩子,扶起孩子,喂他吃下汤药。
修仙界有粹体之术,这汤药有些像粹体,只是为了助她更好地取出病因原血。这一份汤,便是卖个二十万两银子也不为过,要不是她为了做实验,她一定会收银子。
涂义士很是惭愧,“张贤弟,对不住啊!来一趟,什么忙也帮不上,真是对不住!”
如果不是他打了保票,张广怎会就只带他来,结果没帮上忙,还险些坏了事。
张广揖手道:“涂大哥大义出手帮忙,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张广将涂义士送走。张家请来的高人没用,险些添乱,更惹得江若宁不快。
二郡主讥笑道:“三妹,张家最多的就是银子,这请的都是什么人啊?哈哈……没帮上忙,还会添乱!啧啧,本来不用请郎中的,被你们这一耽搁,又得请郎中了。”她扯着嗓子:“我说若宁妹妹,你是治心疾的,怎么还管人家子孙要不要落病根,是不是该给孔逍治病?赶紧的,给孔逍治了病,就该轮到我家幼安了。”
大郡主冷声道:“你家幼安抓的是下,我家孔遥还抓了个中呢。”
“大姐,你的心未免太贪了些,两个儿子都要治,好歹也让我家幼安治病。”
蓝凝走出花厅,厉声道:“来人,把她丢出去!姑娘这会子正在调息,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二郡主立时道:“蓝凝姑娘,我……我不说了,我一个字都不说了。”谁都能得罪,不能招惹江若宁,万一她一怒,当真不给治了,他们找谁帮忙。
张家寻来的内力高人没用上,谁晓得他们寻来的是不是就能用上呢。
二郡主还真不敢打保票。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张家的婆子领着一个中年郎中来了,两个直跑得满头大汗,“三郡主,人请来了,这是回春堂医术最好的郎中。长寿家的和她儿子去其他医馆寻人了。”
江若宁唤了声“蓝凝”,与她叮嘱了几句。
蓝凝站在门前,大声道:“姑娘说了,接下来的才最关键,除了三郡主夫妇,其他人全部退出院子,没的在这儿喧哗吵闹,影响治病救人!”
大郡主忙道:“我们不说话……”
“不行,必须到院子外头候着!轮到孔大少爷的时候,自会唤你们进来。”
他们不敢不离开。
三郡主慕容萸夫妇与郎中还在。
蓝凝令人将院门一舍,上了闩,方领着张广、郎中进了偏厅。
偏厅里晌午时就拾掇好了,除了一张小榻,便是一张桌案,再有两张蒲团,案上摆在需用的工具等物。
江若宁道:“郎中,从张广身上取原血。”
郎中什么都听说过,唯独没说这“原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江若宁又道:“脊椎骨内之骨髓!”
郎中立时吓得脸色发青,连连摆手,“公主,这可事关人命,请恕老朽无能!不能!不能!老朽不能……”
亘古未闻,竟然有取骨髓之说,这取了骨髓,人还能活么,还是脊椎里的,这不死也得残废了,他可不能干这种事。
江若宁冷声问:“是你不能,还是整个京城的郎中都不能?”
郎中道:“据在下所知,没有郎中敢怎么做?便是宫中的太医也不能。”
江若宁脸色有些难看,她不会取骨髓啊!
现在的事大了。
她的视线移到孩子身上,“我能取,可这样下来,太过消耗内力真气。我尽力而为吧,既然郎中不能就罢了,我自己来做。”她淡淡地道:“郎中想留下一瞧,尽管看吧,不要吱声,不要打扰我给孩子治病就行。”
江若宁抬腿走到床前,调息运力,“蓝凝,备好琉璃碗,我要将他体内的病因原血逼出!”
蓝凝应声“是”,江若宁微闭着双眸,双手游走在孩子身上,配合早前服下的药效之气将孩子身上异样的病因一路驱赶到左臂:“郎中,将孩子的左手无名指从中切断!”
太过惊人了!
郎中立在原地。
“还愣着作甚?不切断指骨,病因原血无法流出,那病因是藏于骨髓深处的,快啊!”
郎中吓得颤栗,只看着张广。
张广咬咬牙齿,这次就拼了,大不了,孩子少了半截指头,与子孙后代的健康相比,这又算得什么。他走到小榻前,看着一侧备好的小刀。
江若宁道:“用镊子取棉花沾酒,再用酒擦拭小刀,之后,用小刀切掉手指,不要选在骨节处下刀,否则不利接骨。”
切断了,还能再接起来。
张广早前的迟疑化成了坚决,握住儿子的小手,一刀切下,江若宁运力一推,立时,那红灰之间,红的是血,灰色就是江若宁所说的病因原血。
“蓝凝瞧好灰髓,一旦颜色转白,就喊停。张广褪去上衣,我稍后要取原血!”
张广动作麻利,三两下就赤着上身。
帘门外,三郡主大气都不敢出。
时间在点滴流逝,过了大约半炷香后,蓝凝道:“原血转白!”
江若宁收住内务,将孩子面向自己,取了那截断指,“郎中,递托盘!”先是清除伤口,再将断指接在伤口处,然后取了针线将两截缝了起来,最后取了白瓷瓶里的灰色状药糊,小心地抹在孩子的伤口处,又取了布条包好。
江若宁道:“张广,准备好!”
郎中应声,立时捧过,江若宁取了针管,消了毒,点了张广的穴道,不让他动弹,一针扎下,竟生生抽出雪白的骨髓,直瞧得郎中目瞪口呆,活了大半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见这样下手的。
此女,非凡尘俗医,简直就成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