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多的时候,三儿叫服务员把冷透了、结出油花的菜拆了,又点了几个热菜,要了一盆疙瘩汤。服务员报怨说:“你们真能聊,我腿都站酸了。”大家笑了。三儿说:“吃点热的把肚子填饱了吧,一会儿我们转战别的地方聊去。都不走了,我再去开几个房间。”
“这叫什么?”朗公社惬意地拿起筷子,“酒逢知己千杯少。”
吃完饭,大家来到酒店,坐酒店的菜座里又聊了起来。三儿开好房间,叫朗琳把门牌分发下去。朗公社又说:“小别胜新婚,你们回去歇着,不用等了。喝茶老纪结帐。”三儿笑着坐了下来。高姨又站了起来:“我还坐着干嘛?小冯我们上去聊,让他们慢慢喝吧。”
回到房间,冯姨把朗琳拽走了。秋子掩上门,回身抱住三儿,摸摸三儿下面问:“憋坏了吧?”三儿笑笑:“憋多了不憋了。”秋子笑了:“那还是憋坏了。其实我也憋了。”
“还没洗澡呢。”
“亲热了再洗。”
一场酣畅淋漓的肉搏战结束后,秋子打扫了一下战场,拽过薄被盖上身体,在三儿身边躺了下来。三儿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像是要睡着了。秋子抱着三儿问:“累了?”三儿长长地哼一声:“困了。在家早睡习惯了,在外面呆着,早睡不了,睡了还睡不着。”
“我来了就睡得着了。”秋子说,“三儿,我怎么怀不上了?”
三儿又哼了一声:“怀上了工作怎么办?”秋子说:“现在还有时间,怀了就请假把孩子生下来呗。中国公司,不像德国鬼子公司,好请假。再过真没时间了,我们可能还要参加奥运工程的监理工作。”三儿哦了一声:“朗叔叫我们复婚。”秋子揪了三儿一下:“朗叔叫你复婚才复婚哪?你想不想复婚哪?”三儿哼哼叽叽地说:“我不光想复婚,还想你不走呢,不走得了吗?想了也白想。你把你的事忙完吧,忙完了再说,这可是百年难遇的机会。结婚妈又催你生孩子,我跟着你挨骂。生孩子要耽误一两年时间吧?孩子生了你舍得走哇?”
“那你一定要等我。”秋子说,“要不把你宰了,说到做到。”
三儿问秋子:“田教授跟纪叔怎么商量的?”秋子说:“开公司呗。教授出面经营,人教授找,纪叔出资,投资不大,教授可能也要出点,他要没钱你借点。业务两人都找。现在业务好找,现在多少工地?多少人做房子?画个房子就是钱,技术活,谈不上设计。我以后回来也办个设计公司。我说你们把利润分成也谈好呗,教授不行,还书生气,说谈钱多不好意思呀?纪叔就笑。我说办公司你就不是教授了,是老板了,经理,你得学会做生意,别扭扭捏捏的;你那什么学生一堆一堆的,一人找一份合同你就做不完,指不定还赚大钱呢,现在不说好了,以后闹不愉快更不好。这叫什么来着?亲兄弟明算帐是吧?三儿你看,教授老了是吧?不如胡老,他才退休一年多。你说教授以前不这样哪,小西装穿着,小领带打着,神乎其神的,退休就变了,穿中山装了。人还是要做点事呀,没事做,没追求就怠堕了。
耳边传三儿的轻酣声。秋子抬头看着三儿,轻轻地亲了三儿一下:“死三儿真是,我还在说话呢,他就睡觉了。你也变了,一身汗也睡得着。我也睡了。哎呀妈,累呀。”
早上七点多,三儿跟秋子醒了,难免又要大战一番。三儿先洗了澡。秋子刚进卫生间准备洗澡,三儿刚穿戴整齐,就有人敲响了门。三儿从猫眼里看了看,敲门的是朗琳。
“大清早的,不睡觉干嘛?”朗琳进屋之后,三儿掩上房门。
“三嫂早上还洗澡哇?”朗琳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的水流的声音,警惕地嗅了嗅,在床边坐下来,仰躺在床上说,“什么时候还睡觉哇?我早饭都吃了。我现在起早了,不是你叫我闻鸡起舞吗?跟你汇报一下,我妈跟高姨还在餐厅吃饭,田教授跟纪叔也在。我爸跟童叔还在睡觉,刚才我叫了。纪叔一会儿送田教授回去找人,拿什么东西吧?测量。我妈叫你们快点下去吃饭,一会儿就吃不着了,小米粥都喝光了。俩老太婆也是,不要钱的猛吃。童林一会儿要来。三哥再开个房间呗,我跟童林睡。昨晚跟我妈挤一床,哎呀烦死我了,一晚上没睡着,床又小,我妈睡觉还不老实。后来我跑高姨床上睡了,高姨个子小,好多了。”
“学你三嫂呢?”三儿点了支烟,“话怎么那么多呀?唠叨。”
朗琳笑着勾身坐起来:“我跟三嫂都是美女。”三儿瞥了朗琳一眼。朗琳横眼道:“我知道没三嫂漂亮,继续努力行吧?”三儿也笑:“努力就漂亮了?”朗琳噢了一声“江姆姆跟我们说的。别看她不施粉黛,其实可臭美了。江姆姆说,女人漂亮不漂亮全看自己,胡吃海塞的,像我这样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永远也漂亮不起来。她还说呢,心里美了人就美了。江姆姆肯定自恋,老想着自己美,不自恋才怪。”三儿笑出声来。朗琳又说:“对了,江姆姆上回还问你呢,说你三哥真修车呀?我说那当然了,不说谎,我放假还陪三哥修车呢。”
“谁是江姆姆呀?”秋子系着浴巾,搓着涅头发走出卫生间。
“我老师呗。”朗琳说,“三哥看不上的。她都三十二了,看着又不年轻。人三十二了跟二十一一样,她三十二跟三十三一样。不是,不是,三十三跟三十二差不多是吧?”
三儿提醒秋子:“回去把衣服穿好了。”秋子翻了三儿一眼:“我又没裸着。朗琳是女孩子有什么关系?还是我妹妹呢。你没看过哇?”三儿横了秋子一眼。秋子又说:“十七岁就跟我结婚你还保守。”郎琳无声地啊了一声。三儿咂嘴埋怨道:“嘴怎么还不把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