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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少将派人把小西接走了,魏刚同车到机场,坐飞机回太原。五一头天晚上,周过把秋子和方歆送回家。秋子和方歆都晒黑了。三儿不想惊动大家,但五一当天上午,童新华、朗公社和纪铁林夫妇还是不约而至,朗琳跟徐小欣请了三天假,也来了。秋子感觉朗琳沉稳多了。冯姨兴高采烈地跟秋子说:“朗琳想辞职了,给三儿打工去,现在在客房部当服务员呢,可来劲了,下班就回酒店,换工作服。”秋子怪道:“当服务你还高兴哪?”
“急个什么?”冯姨说,“一步一步往上爬呗。她想当酒店总经理呢。”
五月二号上午,周过和童林把魏刚父母接到清水。少少放了挂超长的鞭炮。
说是定婚,小西却不在家,二婶心里过不去。跟大家把魏刚一家迎进门之后,二婶把事先准备好的存折递给魏刚,跟魏刚父母魏老师和季老师打了声招呼就回厨房了。金教授感觉二婶神情不对,想想还是移步跟了过去。江斐担心地问:“妈你怎么了?”二婶一边切菜一边抹眼泪:“她就那么忙哪?回来就走了,定个婚都没时间,可怜。”金教授背手站一边安慰二婶:“小西是军人,身不由已。结婚多给点假。”二婶说:“麻烦你,把小西带好了。”
“放心二婶,”金教授说,“带小西走的时候我就说了,当她亲女儿。”
“那时候一家人受苦,”二婶又抹抹泪,“就小西没受什么苦。三儿跟秋子两个人,什么事都紧着她。秋子她爸有时候也给钱,我给秋子做衣服,秋子舍不得穿,给小西穿,小西个小,穿身上跟大衣一样她还美。别人孩子有什么,三儿钻沟打洞也给小西弄一个。
江斐眼睛红了,拽拽二婶:“别哭了妈,家里办喜事呢。”二婶嗯了一声。
“最可怜的就是三儿。”爱琴婶心里也不好受,“上高中还穿破衣服,苏中留下来的,屁股上还打补丁。那都九几年了,哪有孩子穿打补丁的衣服?到了,一家人都占他的光。”
楼上楼下,异常地热闹。秋子遛进厨房,差点撞着站门边的金教授。二婶怪道:“死丫头也不小心点。”秋子问金教授:“教授你在厨房里站着干嘛?”金教授说:“回忆一下往惜的生活。”秋子笑道:“教授在美国洗过盘子吧?”金教授也笑:“厨房我太熟悉了。”
“楼上坐去吧。”秋子走到二婶身后,“哎呀,有个姐真好,不用我干活了。姐你可不知道,我也下得了厨房的。以前不管从哪儿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往厨房跑,帮妈做饭。”
二婶没好气地问:“什么时候一回来就往厨房跑了?”大家笑笑。秋子苦着脸说:“我是这么说呗。妈你说良心话,哪回回来我闲着了?不是倒菜递水就是烧火做饭。朗叔他们还说我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呢。我伯老说红姑,你也学学秋子,回家什么活都干。”大家笑出声来。爱琴婶哎哟一声:“跟三儿一样,杀了无皮,剥了无血。”这回二婶也笑了:“她不就这样吗?老脸皮厚的。”秋子求二婶:“妈你别生气了。工程还要一年多,不等工程结束我就跟三儿造孩子。”大家又笑。二婶放下菜刀,咬牙揪秋子一下:“什么话都敢说。”秋子咧嘴捂着胳膊:“忘了穿羽绒服。”金教授问:“真挨打呢?”秋子摇摇头:“以前不打的,那不是后来得罪我妈了吗?不给我妈添个孙子,我罪过大了。”二婶嘀咕道:“你还知道。”
“知道,”秋子说,“说多少回了。再说一回,对不起,亲爱的妈妈。”
楼下客厅里传来暴笑声,大概是胡小月说了什么笑话。秋子走到门边,伸头看了看。二婶回头跟金教授说:“吵着你了吧?到三楼去,三楼没人。”金教授赶紧摇头:“不吵的不吵的。吵什么呀?我就喜欢热闹。”秋子跟金教授解释说:“清水有个风俗,定婚要请亲戚朋友吃饭的。定婚吃白饭哪,一分钱不花。不花钱的饭不请别人吃,结婚的时候就不好意思通知别人来了,没人来结婚就不热闹了,结婚来要带礼物的。以前家家穷,家里办大事,还得靠亲戚朋友凑把手。现在接不接无所谓了,知道自己就来了。”金教授点头哦了一声。
“我家亲戚少,”秋子接着说,“朋友多,放假家里就有客人来。三楼也有人,冯姨她们在打牌,吵得厉害,小丽想写字都写不了。三儿叫朗琳开车带小丽方歆出去放松去了。”
爱琴婶插话:“这么大的事没办法。红姑定亲也闹了一天。”秋子笑着:“红姑跟少少都住一块了吧?婶你也跟红姑说说呗,叫她别急着生孩子,别生我前面我妈又骂我。”爱琴婶摇头笑笑:“领证的第二天你伯就把生育指标办了。”秋子嘀咕道:“那么着急干嘛?”
“都像你不急。”二婶又埋怨,“都二十九还不生孩子。招待客人去。”
秋子叹了口气:“今天家里多少人招待呀?童林周过,三儿小魏,红姑少少,小月姐都闲着,要我出马吗?妈,我也是远道来的客人,好不容易请的假。”二婶怪道:“谁叫你跑那么远哪?”大家看着秋子笑。秋子无奈:“妈你还准备恨我一辈子呢?”二婶没说话。
“现在年轻人都晚育。”金教授劝道,“二婶别生气了,秋子也难哪。”
三儿走到门口,问二婶:“妈,不行到酒店吃去吧?”二婶格外轻柔地笑着说:“到酒店吃干嘛?在家吃,在家吃热闹。三桌就够了,先开两桌。”三想说话,想想还是走了。
“今天哪个菩萨管事?”秋子疑惑地自语,“怎么对三儿这么温柔哇?”
大家笑了起来。金教授不知道大家到底笑什么,也跟着笑。江斐举着**的戴皮手套的手,回身凑近秋子耳语了几句。秋子长哦了一声。二婶怀疑地问:“嘀咕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