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完工作,张璇有些担忧地看着首扬眉头微皱、明显发白的脸,“扬少,你没事儿吧?”
首扬抬了抬唇角,“有点胃疼,没什么要紧的。你先去吧。”
张璇见他实在不怎么好看的脸色,知趣儿地走出去。
刚回办公室,就见何莉拢了拢一叠文件,站起身就要出去。
“小莉,”张璇叫住她,“要是没什么太重要的文件就等会儿吧,扬少这会儿不舒服。”
众美女一听,纷纷抬起头,“扬少怎么了?”
“扬少病了?”
张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看扬少的脸色好像病了一样,应该是胃疼。”不由感慨了句,“唉,单身的男人啊,比咱们单身的女人还悲摧。也不知道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美人儿能拿下咱们扬少、替咱们好好照顾这位大帅哥!”转头略带不正经地说,“你们不知道,刚刚我在办公室看着扬少白着脸眉头稍稍皱起的病美人样儿,真是心疼死了!帅哥就是帅哥,不舒服也能这么勾引人!”
“去!你这狠心的女人!扬少都病了还在这发癫!活该你没人要!”
“就是!不理她!”
张璇遭到众美女的一致“对外”,佯装伤心地捧了捧心。
闹腾一会儿,办公室倒也静了下来。
只不过刚刚一会儿,张芬然就若无其事地走出办公室,“我下去一下。”
没一会儿,李恬萌也走出去。
大概十多分钟,张芬然一脸平静地坐回办公桌后,接着是李恬萌。
可没两分钟,闫妍也站起来……
“听说扬少不舒服,我刚刚正巧下去,顺便帮扬少买了两盒胃药。”最后一个“顺便”送药的张嘉体贴地关上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首扬无语,不到一个小时,自己办公室已经放了十多盒胃药。这群一个比一个精的秘书助理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解人意了?
首扬唇角抽了几下,将文件整理好,推门走进顾知航办公室。
“你全看过了?”
首扬坐到旁边的沙发上,“都看过了,除了城南那个项目的提议不怎么合理,其他全都可以通过。”
难得没见他开窗,顾知航抬头看了首扬一眼。却见他眉头微皱,一副恹恹的模样,“你怎么了?”
首扬简言简语,“胃疼。”顿了一下,“没事,你说你的。”
顾知航又看了他发白的脸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包什么,站起身,“城南的项目下午开个会讨论一下就行了。半个月后的竞标成功且告一段落后,公司会开酒会,时间在十月十三号,所以你是不是需要趁这段时间物色个女伴?”
“女伴?”首扬捂着揪疼的胃,很有些不满,“顾老大你诚心揭我短儿是不是?我去哪儿物色女伴去?你要能变个女人我倒是还能邀请你。”
一股浓浓的药味散开,顾知航将一杯沏好的药递到到他面前,“你可以邀请华悦的sky当你的女伴,我想,他一定很乐意。”
首扬接过那杯热腾腾的药,笑得非常惹人嫌,“顾老大,你的贤惠能跟姨妈比了!”
顾知航瞟了他一眼,“这些年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顾知航的意思很简单,不过是说首扬根本不会照顾自己罢了。
“可惜我偏偏活得好好的。”首扬喝了一口棕色药汁,有点甜,有点苦,并没有惯喝的那些药汁的怪味道,“味道还不错,比邵文那混蛋给我喝的黑乎乎的‘毒药’要好喝多了。”
顾知航翻着文件的手一顿,“你的胃病很严重?”
首扬心满意足地喝着药,吊儿郎当的语气像在说别人一般,“死不了,不过会时不时折磨折磨人。刚偷渡出国的那半年活得像个乞丐,饿了渴了都是嚼几口冰块雪疙瘩。你刚刚不就说了么,我能活下来就是个奇迹。”弯了弯唇角,咂咂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轻描淡写的几句,顾知航却听出他那几年过得恐怕不只是艰辛。
顾知航心头泛起一抹清晰的疼,沉默不语。
首扬并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三合会有什么动静吗?”
“动静没有,八卦不少。不过,罗抿良名义上妻子,被一直想爬上姐夫床的亲妹妹给害死了,罗抿良借刀杀人,顺势把小姨子送进了监狱。”
首扬嘲弄地冷笑,“这倒是一出狗咬狗!”
顾知航也不理他,继续说着自己得到的消息,“现在三合会的老人已经悄无声息地换了一大半,总算引起了注意。不过已经晚了,罗抿良原本就威望很高,如今掌握了三合会的大部分实权,所以那些老人想翻身根本没机会。”
“哼!”首扬冷冷一笑,“一朝天子一朝臣!罗抿良步步为营这么多年,岂会给其他人留机会?”
“你不觉得你根本是青出于蓝?”也只有顾知航敢和首扬这般谈论罗抿良,“他步步为营,可还是步步落你之后,甚至连你是死是活都没办法知道。”
“那是基因问题,跟我没关。”滚烫的药汁下肚,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疼痛果然减轻了些。首扬放下空了的杯子,杯子内壁上还沾着棕色的药沫,“不过之前他不敢大张旗鼓地搜捕,现在三合会在手,他已经没了后顾之忧。”
“那又怎样?没人知道谢雨的儿子是谁,更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而a市,根本没人知道罗御这个人。”顾知航随手抽了张纸巾递给他,“中秋的假期你应该没事吧?妈让我叫你一起过节。”
首扬擦了擦唇角,笑眯眯地瞄着他,“平姨这是要将我这个小三儿扶正么?”
他当然清楚,农历八月十四是谢雨的祭日,平淑是不想让他一个人难过,可顾知航呢?他究竟怎么想?
两束白菊花放在冰冷普通的墓碑前。
首扬看着照片上容颜模糊的女人,薄唇紧抿着。
他对谢雨的印象并不深刻,在基地的九年的确是靠着心底对妈妈的渴望撑了下来,可谢雨对他而言更多的是像眼前这张发旧的照片,泛黄地悬在心中的某一个角落。
他对谢雨的执着不过是因为他要自己坚信,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他也是有妈妈疼的。只不过这份刻意保护自己的执着在遇到游黎乐亦等人之后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谢阿姨,今年我妈她没来看您,不过我带了你最想见的人。”顾知航语气轻轻的,如同一阵暖风拂过。
首扬有些失神,他一直以为,顾知航早已不会再像小时候一样温润如玉。
长长的睫呼扇几下,首扬看着墓碑上笑容明艳的年轻女人,终于低低开口,“妈,我回来了。”
一声简单的“妈”,首扬原本只是有些低落的心突然泛起了酸,一种五味夹杂的感情在胸中飞快地发酵,涨得他微微难受。
始料未及的情感失控让他慌忙略抬起头,首扬努力张大竟有些发烫的眼睛,生怕自己哭出来。
早在美国只有几岁的时候,首扬就已经不会哭了,就连当年谢雨死的时候,他也一滴泪都没掉。可现在他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墓碑,只淡淡叫了声“妈”,竟突然勾起了心底所有的委屈。
多年的苦辣辛酸一时间无限放大,让首扬无法不失控。
“都过去了,”顾知航用力握了握他的肩,仿佛知道他为什么难受,“没事了。”
首扬紧咬着唇,僵直着身体不说话。
“我们该走了,谢将军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若是碰到,再被人看见的话反而不好。”
首扬点点头,努力平复下心头的涌动,深吸了口气,“妈,我走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还没转身,首扬的眼神就忽闪了下,“有人。”
顾知航也已经发现,若无其事地当前离开,“没事,我们走。”
首扬一脸淡然得走在顾知航身旁,脸上没有任何悲伤的色彩,怎么看都像是一副跟随别人祭奠一个跟自己毫无关联之人的模样。
在走过那辆一直盯着他们的神秘轿车时,首扬极其自然地瞟了一眼轿车的标识,就像普通爱车的年轻人一样对着象征身份的标识惊艳地扬扬眉,跟着顾知航坐进保时捷。
车里的人淡淡收回精光四射的目光,打开车门,朝谢雨的墓碑走去。
通过后视镜扫了一眼身穿普通休闲服的中年男人,首扬冷冷收回视线。
黑色保时捷很快驶出,顾知航看着首扬薄唇抿得轻颤的侧脸,皱皱眉,“他就是罗抿良?”
首扬的脸色微微失了血色,拳头更是捏得泛白、握得直颤。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顾知航根本不可能相信首扬竟会对一个人有着这么一种类似于又恨又……怕的情绪!
没错,尽管首扬极力不表现出来,顾知航还是可以看得出,首扬竟会怕自己的生父,怕罗抿良!
首扬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不愿多说话。
顾知航并没带他回家,而是去了人流非常少的护城河岸。
人工修建的河,两岸是整齐的坡行白色河道,白色的圆柱栏杆像装饰一样面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宽阔的堤岸点缀着整齐有致的绿树,每隔一小段距离都会有小小的绿带花坛和精致的长椅。
难得安静的时段,这里几乎没什么人影。
打开车门,顾知航率先下车,“下来坐坐吧。”
“这里空气不错。”首扬也瞬间收了在车上的压抑情绪。
“嗯,而且很安静,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
首扬知道他是为自己找个可以放纵的空间,抬头看着远远的河对岸,神色不明,好一会儿,才语气复杂地开口,“顾知航,你怎么能比游黎姨妈他们还明白我想要什么?”
顾知航的眸光如同河中静缓的波纹,“不好?”
“不好!”首扬想都不想,“你会惯坏我。”回过头,略显认真地看着他,“而我离不开一个惯坏我的人,所以——”
“所以你要离我远一点。”顾知航并不看他,“首扬,我不是一个会随便惯着谁的人。”
首扬突然笑了,不是会随便惯着谁的人,那么,他是想惯着他了?
“陪我打一架吧!”
说完这句话,不等顾知航回答,首扬便一拳挥上。
顾知航知道他是想发泄,所以出手毫不留情。
极少有人知道顾知航有着非同一般的身手。教子苛刻的顾爸在顾知航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请各种各样的特种部队教官严格培训他,尤其是在十五六岁时,顾知航更是成为全亚洲唯一获得被选入英皇骑士特训组织资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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