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就说皇上要撑不住了，扬欣妧有孕，原本是不用进宫守着的，可是碍于皇后这几个月还是对她不理不睬，为了讨好这个婆婆所以还是挺着六个月大的肚子进宫了。

“妧媚姐姐累了吧？不如妧媚姐姐先回去休息吧。皇后娘娘不会责怪姐姐的。”一直坐在扬欣妧身边的孟雪梨看扬欣妧脸色不好，所以才小小声地和扬欣妧说话。

太子府所有的妃妾都来了，因为知道皇上可能会驾崩，所有人都不敢打扮得花枝招展，连扬欣悦都是换上了素色的衣裙。

“本妃无事，就是有些乏了，没关系的，妹妹无需担心了。”扬欣妧不敢大声说话，皇后和太子殿下在里面，她们就在外面守着。

“辛苦妧媚姐姐你了，若是真的撑不住了就要说，不要硬撑了。”孟雪梨微微倾斜身子在扬欣妧耳边说悄悄话。

“你就放心吧，我没事。”扬欣妧就是有点困了，不过现在也没有想休息。

“先顶着吧，要不然一会儿又要让人嚼舌根了。”叶无双听见两个人的对话，也是悄悄回应。

“知道了。”轻手轻脚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三世子又开始哭闹了，小孩子总是不喜欢这种严肃的气氛的，扬欣悦让嬷嬷带三世子出去了。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皇后出来了众人下跪请安。

皇后这几日为了皇上的事情也是费尽心思，眼角的皱纹又多了几个，都开始有白发了。

“都起来吧，你们也守了一天了，本宫让人在偏殿备了些红糖水，都去休息吧。”皇后的声音疲惫，看得出来是已经精疲力尽的了。

“是。”几个妃子都被丫鬟搀扶着陆陆续续去了偏殿休息。

这里是皇上居住的龙谚宫，偏殿是以文雅为主，很多有名诗人的题诗字画，还有什么古董花瓶，没有了主殿的富丽堂皇，让人舒服很多。

“姐姐要不要喝一碗红糖水？”孟雪梨让流雨端了一碗已经放凉了的红糖水在扬欣妧面前。

“不了，腻得恶心。”扬欣妧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些平时很喜欢的糖水这个时候却没什么胃口了。

“你这个时候要多补补身子，要不然哪有力气生孩子。”一旁的叶无双也插进来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只是真的没有胃口，觉得胸口闷闷的。”扬欣妧拿起小手绢擦了擦嘴巴，然后放到一边的托盘上。

“你知道就好，那么任性怎么行呢？”凤阳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凤阳的表情也是已经很累了的样子。

“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所有的嫔妃行礼。

凤阳单独扶起扬欣妧，然后拉着她出去了。

二人单独在龙谚宫的后院里面，无心欣赏这里花农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了。

“怎么样，累了吧？”凤阳习惯性地从后面抱着扬欣妧，把头埋在扬欣妧的肩膀上面。

“臣妾不累，到是太子殿下你累了吧？守在皇上身前那么久了，太子殿下比臣妾更累才是。”扬欣妧不动安安静静地让凤阳抱着，她知道皇上如果去世了对凤阳的打击会有多大，所以只有这个样子安安静静地陪着他才是有用的。

“本皇怕父皇真的醒不过来了。”凤阳埋在扬欣妧的肩膀上的头有些沮丧，以前的凤阳出来都不会这个样子的。

在扬欣妧的印象里面，凤阳人前霸气高贵，是有那种天生的君王范儿的，现在的凤阳，脆弱得像一个孩子，依偎在扬欣妧的肩膀上面。

“昨日夜里，父皇醒了一次，和母后大吵了一架。父皇说，他驾崩了之后，让母后留着舞妃在宫里面，母后生气和父皇吵架。本皇以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父皇一点都不喜欢母后而那么喜欢舞妃，如今本皇明白了，你就是舞妃，而无双就是皇后，妧媚，本皇爱你。父皇留下的话，本皇也会好好记住的了，帮父皇好好保护舞妃。”凤阳抱着扬欣妧的力气又大了一点了。

扬欣妧安安静静地听着凤阳说话。

她摸着凤阳的手指，不知道该说什么。

皇上对舞妃的的确确是一往情深的，只是舞妃这一辈子终究是负了皇上的了。今天看舞妃没有来，虽然舞妃不是皇后，不是嫡妻，但是凭着舞妃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和宫里面的盛宠，舞妃也是合情合理地在龙谚宫守着皇上的。但是她却不在，那应该是避讳皇后呢，还是觉得对不起皇上所以不好意思来？

“皇上待舞妃娘娘的情意，臣妾看到的，只是为何今日舞妃娘娘没有来？”扬欣妧试探性地问凤阳，她也不确定凤阳真的会告诉她。

“舞妃？你知道母后的，知道了父皇想一直留着舞妃在宫里面，就大发雷霆让舞妃禁足了，唉。”凤阳对皇后的脾气也是深感无奈的，帮不了皇上。

“舞妃娘娘为人温柔谦和，皇上宠爱舞妃娘娘也不是没有理由的。”扬欣妧想不到什么话题了，就只能扯这个。

“嗯，小时候，本皇也是喜欢和舞妃玩的，只是母后不喜欢罢了，所以渐渐地就和舞妃生疏了。本皇记忆里面，舞妃永远都是一副谦和温柔的样子，从来不会发脾气的，待何人都是温文儒雅的。”凤阳还记得小时候皇上有让他学习舞妃的温文儒雅的待人，只是皇后不喜欢这种性子，所以凤阳如今就是那么纠结的一个人。一会儿温文儒雅，一会儿就霸道总裁。

“舞妃娘娘那么好相处，想必皇后娘娘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不会为难舞妃娘娘的。”她又何尝不知道后宫女人的争宠手段，如果皇上驾崩了，皇后还不有仇报仇吗？说这番话只是在安慰一下凤阳罢了。

“你啊！怎么还是那么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后宫里的女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就是舞妃一直留在宫里面，母后也说不定会在本皇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的，她是本皇的母后，本皇又能怎么样？你要是再那么不谙世事，本皇都不放心把你放在这吃人的后宫里面了。”凤阳紧紧地拉着扬欣妧的手。

扬欣妧微微一笑。其实什么不谙世事和天真烂漫不都是演出来的？她怎么可能是不谙世事，只是有些粗心大意，经常掉线罢了。

“臣妾不是有太子殿下你宠着嘛！不会有事情的。”扬欣妧埋在凤阳的怀里面撒娇。

“若是本皇能时时刻刻保护你就真的是最好的了，只是本皇要是有疏忽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真的没有。”凤阳摸了摸扬欣妧柔顺的发丝，很认真地说话。

“臣妾知道了。”扬欣妧很幸福地抱着凤阳。

龙谚宫内殿。

皇上也是不过六十上下的年纪而已，已经白发苍苍了。

躺在龙床上闭着眼睛，已经这样睡了一天一夜了，习太医说了，如果再不醒过来，那就是皇上支撑不住了。

“舞妃，舞妃......”皇上闭着眼睛，轻轻地说出舞妃二字。

“娘娘，依老臣看，还是宣舞妃娘娘吧，不然皇上就真的撑不下去了。”习太医跟了皇上那么多年，出生入死，不想看见皇上临走的时候连自己想见的人都见不到。

“皇上，为何要这样逼本宫啊。”皇后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那么多年的夫妻，居然比不过舞妃十几年的陪伴吗？

皇上，为什么你要对舞妃那么好，却对本宫视而不见啊。

皇后转过头去不看龙床，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既然皇上心心念念要见舞妃了，那，那便宣她来吧。”皇后好不容易做了这个决定。

“是。”一旁的侍女转身出去通传。

“习太医你在这守着皇上吧，本宫累了。”皇后不想再待在这里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

那么多年的夫妻了，他临走之前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舞妃。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不可能不然舞妃进来看的，所以只能亲自宣舞妃过来，要不然其他人要怎么看她这个皇后娘娘，日后的太后娘娘？

“皇后娘娘，不如臣妾陪皇后娘娘出去走走吧。”扬欣妧自己上前主动说要和皇后出去走走，因为这样皇后才有一个台阶下，不用待在里面看着舞妃和皇上的卿卿我我。

“好。”皇后看了扬欣妧一眼，是个懂事了的。

皇后和扬欣妧慢慢地走在御花园的小径上，丫鬟什么的都是离得远远的。

“你为何会叫本宫出来？”皇后也是疑惑。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想看见舞妃娘娘和皇上独处，所以就自作主张地邀请皇后娘娘您出来了，还望皇后娘娘您不会怪臣妾的鲁莽。”扬欣妧低着头，始终和皇后没有眼神接触。

“你是个聪明的，是太子告诉你，本宫和皇上因为舞妃吵架的事吧？”皇后也已经猜到了。

凤阳那么喜欢她，当然是凤阳告诉她的。

“是，太子殿下只是告诉臣妾皇后娘娘您和皇上只是为了舞妃娘娘而闹得不高兴了，没有说是为什么。不过后宫里的女人，不是为了权就是为了爱。”扬欣妧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皇后并没有生气，才缓缓地呼了一口气。